第十九章 他不是老蔡

順利的買到抗病毒和退燒藥后，張鬼功成身退。

他暗自佩服自己，幾年的獨立生活經驗，使他成為了一名暖男，相信配合著幾種藥物，女神會很快就會康復的。

張鬼微笑著，神情也隨之放鬆了許多，嘴中時不時哼唱著歌，路過商場一樓的過道時，他在一家香煙專櫃駐足了腳步。

他並不吸煙，很少飲酒，引起他注意的，是嗅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卻出現在了未知的區域。

「帥哥，需要買什麼牌子的香煙，各種牌子打火機也是有的，我們是禮品專櫃，可自己用可送禮。」

濃妝艷抹的櫃檯小妹察覺到了對面路過的傻笑男正盯著自己的買賣，她職業的敏感不能錯過任何一次營銷的機會。

「這味道，是什麼味道，那種幽香……」

「哦，你是說獨特的香味啊。」小妹看出來對面這位似乎並不懂行，沒準是哪裡蹦出的窮小子第一次進城，之前的熱情明顯減半了不少，但她還未完全放棄，忍著不發作體現出職業的良好操守，「通常抽煙的女孩子呢，像我這類型，怕身邊的人不喜歡啦，身上就會撒上一些這樣的香水，是不是很好聞啦，它完全覆蓋了煙草的味道，喏，你看，就是這種。」

她隨手遞過來一個精緻的小瓶子。

張鬼呆立在原地，腦中閃過一個熟悉的場景。

一位貴婦人對著眾多的媒體記者的發問，冷靜的回答著準備好的台詞，在她的一旁，忽視的角落，一張被塗抹的臉，真像被隱藏，她的前方，飄起一絲煙霧。起初他以為，可能是北方天冷時的哈氣，就是人口腔中的水蒸氣被呼出，遇外界冷空氣液化成為小水滴，但前邊的貴婦人說話時卻沒有，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它多少錢，我買了。幫我包成禮盒的樣子。」

售貨小妹喜出望外，她一邊從櫃檯下面幾秒變出一個嶄新的瓶子打包整理，一邊重新觀察面前其貌不揚的男子，莫非他就是微服私訪的富二代，她刮目相看，也想好好表現，他能夠爽快的去買，說明並不排斥像自己一樣吸煙的叛逆女孩子。

「先生，一共1100哦。」

她試探性的說出了一個高出的價格，耍了個小聰明，遮擋住了價牌。

「啊，好吧。」張鬼開始後悔，後悔沒事先了解市場行情，頭腦發熱令他失去了幾乎半個月的工資，整個心臟都不禁為之一顫。

接過來的禮盒，不知道為什麼，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不僅僅是價格，也包含了他二十多年來凝聚的對一個女孩子的深深喜愛。

回去的路上他心情很好，下了一整宿的大雨，烏雲終於放出了久違的太陽，郊區的天空出現了彩虹，別墅被它整個包裹起來。王子即將見到他沉睡的公主。

他決定先藏起這份禮物，臨別時再送給她不晚，有些掌握的秘密，不想這麼早就揭穿。

無論你是李佳怡還是韓子熙，我會依然愛著你。

他邁出了人生中的一步信仰。

管家老蔡，拿著一個噴壺，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二樓的走廊里。

張鬼沒太在意，破天荒的主動迎了上去，身子微微前傾，很友好的打招呼道：「嗨，這幾天麻煩你了老蔡，你在澆花嗎，李佳怡怎麼樣了？」

老蔡還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他錢的樣子，眼睛都不掃對方一下，低著頭、愛理不理的擦身而過，走過時還是開了口：「恩，每天我都澆澆花，多年的老習慣了，別墅的屋裡屋外都歸我管，話說回來，李佳怡都病成那個樣子了，倒是你去哪裡野了，別再跟我說你喜歡她。你們年輕人，哎，都這樣，口是心非。」

張鬼剛想辯解說話，老蔡身子已然走下了樓，他無奈的看著他的背影，尋思這個老管家，婆婆媽媽的，口氣變得倒像是一位嚴厲的父親對準女婿的公然責備了。

李佳怡搭配吃過了兩種葯，加上張鬼的貼身照顧，晚餐前，她已然可以打趣的說話，重新煥發出迷人的光彩了。

18點整，一樓餐廳，他們相對而坐，他痴痴地望著她。

今晚，註定了不平凡，他已經下定決心，這就是最後的晚餐，不同於達芬奇的那幅名畫，完畢后，他將送上自己的兩份禮物，然後連夜的逃離這裡，永遠都不再回來，一切都當做是美夢吧。

但在走之前，他有些話不得不必須提醒她。

管家並沒有像平時一樣矗立在餐廳里，背對著張鬼的門是關好的，這給他創造了難得的悄悄話機會。

「李佳怡，你如果今後選擇繼續住在這裡，你一定要辭退老蔡。」

「為什麼突然說這些呢，我不明白，老蔡雖然刻板，還算說得過去吧。」李佳怡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她疑惑的看著張鬼，本以為，他會在自己康復的晚上，聊一些更輕鬆愉快的話題，而不是詆毀一個小小的管家。

「不，佳怡，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張鬼堅持要把話說完，連對女神的稱呼都省略的姓氏，他抿了一口眼前的酒，愈發的大膽了，「老蔡，你以為他很本分老實嗎，不，他絕不是這樣的人，通過這幾天，我很了解他。」

「哦，那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李佳怡頗具玩味的問道。

「他，一切的外表都是偽裝的，我不能確定你來我叔叔別墅第一次時，見到的到底是不是他，滿屋子的房間布滿了內線電話，上面有真正的管家做的標記，這個人卻在偷偷地私下用手機，一個生活習慣養成的人，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你再看他下午說什麼每天都澆花的鬼話，而此時你身後的這盆花，枯萎的不成樣子了，書房窗帘后的花，泥土都開始變黃了，還有三樓盡頭的那盆耐旱植物，凋謝程度起碼一周左右沒澆過水了；一個粗心的管家，你生病時他掩蓋沒在如此荒涼的住所備葯，編造喝開水的謊話；我們此時此刻的用餐，都不是傭人親自做的，第一晚我就發現了，食物中竟然粗心大意的摻雜著一次性餐具留下的碎削；最可惡的，是他在宣布遺囑的那天晚上，完整的偷聽了我們的談話，也是為什麼他能在第一時間我發瘋的時刻很快出現，沒有讓我毀掉那幅畫。」

李佳怡面無表情的點著頭，隨著張鬼的全盤揭露，她十分冷靜的聽著，好像那些她一點也不驚訝，待到他停下，她只幽幽的說了一句話：「你都知道他了，呵呵，我很好奇，你就那麼相信我么？」

「我愛你，所以我選擇相信，我不想過多的說了，只想你明白我的心意。」張鬼說道此處，站起身來，他慢慢的走到她的身邊，手伸向了自己的懷裡。

「你要做什麼？」

李佳怡警覺，目光寸步不離，她生怕張鬼剛才的一切的鋪墊都僅僅是在放鬆自己的警惕，是為了接下來展開對自己不利的行動而已。

「這個，送給你，一個小禮物。」

張鬼遞過去了是他的愛，通過觀察，對方卻迷失在不信任的世界里。

「哦。呵呵，謝謝你。」李佳怡尷尬的笑了笑，善於偽裝的她已經被痛擊的潰不成軍，心神不寧的接過漂亮的包裝盒，「為什麼要送給我，今天並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

「不，聽我把話說完，它對你無所謂，卻對我充滿著非凡的意義，你先不要打開，等會用餐完畢，我就離去，那時你再開啟它不遲。」

「張鬼，你決定要走？」李佳怡表情不可思議，許久的期待而又一絲不舍的感情摻雜在話里。

「是的，留下沒什麼意義，發現的線索，都是我不願意再想起的，你放心，我會把它們都忘掉的，就當我們從沒見過吧。而且我想對你說，我沒有什麼隱瞞過你，叔叔就是故作神秘，我真的沒掌握他的任何秘密，我不知道他遺囑那麼說是出於什麼目的。好吧，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張鬼，我還是要謝謝你，雖然我不知道你掌握的資料有多少了，也許有一天，你我還是朋友。」

「當然。」張鬼不知為何，聽到『朋友』兩個字時是那樣的心酸，其實這已經是他期待的最好結局。

「對了，佳怡，你先吃，我還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