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四王爺

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陳公公看去，只見一輛馬車行駛而來，停在山莊大門前。

陳公公定眼一看，喲，那不是皇上和皇后嗎？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先是四王爺來了，現在連皇上皇后也來了。

他連忙率領著小太監走上前跪拜：「奴才拜見皇上，皇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

「謝主隆恩。」

皇后一眼看到不遠處的馬車，她故作疑惑地問道：「陳公公，那輛馬車是？」

皇上聞言，順著皇后所指看去，果然不遠處停放著一輛馬車。

陳公公連忙說道：「啟稟皇後娘娘，那輛馬車是四王爺的。」

「哦？」皇上挑眉：「老四也來了？」

陳公公說：「是的，四王爺一大早便來這裡避暑。」

皇上笑道：「那真是湊巧，說起來，朕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老四了，不知道老四最近怎樣了。」

皇后提議道：「皇上，這可不，老天爺知道皇上你想念老四，這便天賜良機，讓你們見上一面。臣妾也好久沒有見過老四了，要不我們去看看老四？」

皇上覺得皇后的提議不錯：「也好，我們看看他去。」

陳公公聽說他們要去見四王爺，他遲疑地說道：「皇上，四王爺吩咐了，什麼事也不要打擾他……」

皇上聽后不語，他皺了皺眉頭，明顯不悅了。

皇后連忙說道：「這怎麼一樣？皇上和老四是親父子，做阿瑪的去見見自己的兒子，這不是天公地道嗎？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陳公公自知失言，忙說道：「那奴才現在就去稟告四王爺。」

「不用。」皇上制止道：「朕去給老四一個驚喜。陳公公，你帶路罷。」

「喳。」

微風吹過，枝葉沙沙作響。

小溪流淌，發出「嘩啦啦」的聲音，細碎的波浪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承德山莊綠樹環繞，炙熱的陽光透過密密麻麻的枝葉的縫隙，散落一地。皇上和皇后在陳公公的帶領下，走在林野中，感到無比舒適。

這時，他們聽到不遠處傳來——

「哈！哈！哈！」的聲音。

皇上和皇后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的眼神。

皇上走了過去，只見不遠處，數幾十名的壯漢正在集齊打拳，拳拳生風，威武非凡。

而站在這群壯漢面前的，竟是自己的四兒子。他的兒子背著手看著這些壯漢，表情嚴肅：「認真點！」

與以往的天真無邪不一樣，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副沉穩的樣子。

皇上皺了皺眉，這老四和平日的樣子不一樣啊。

皇后見狀，心中一喜，這老四果然以往在扮豬吃老虎，如今原形畢露，她倒要看看他如何辯解。

她心裡雖然這樣想，但表面上還是一副疑惑的樣子：「皇上，這老四怎麼和平日不太一樣？」

「是不大一樣。」皇上冷聲說道。

皇後知道皇上起疑了，不再多話。只陪在皇上的身旁，安靜地看著四王爺「訓兵」。

一旁，陳公公看得冷汗直冒，哎喲我去，我的四王爺啊，您到底想在承德山莊做什麼啊？而且，怎麼平白無事冒出那麼多個人？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啊？

這時，兩個大漢推著一個箱子緩緩走來。

皇上看到了，示意身邊的人都不要吭聲，悄悄地躲在樹蔭底下，他倒想看看他的兒子到底想做什麼。

只見商謹南走到箱子前，問道：「沒有其他人看到吧？」

兩個大漢抱拳說道：「四王爺，俺們辦事您放心，俺們挑的都是小路，走的都不是大道，絕對沒有人能看到。」

商謹南聞言，贊道：「很好。」他低聲說道：「這幾天，你們可得練好一點。過幾天，我便帶你們進宮。」

進宮……

皇上皺了皺眉。

兩個大漢撓了撓頭，憨笑道：「王爺，您找俺們來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俺們一定不會讓王爺您失望，這幾天俺們都會努力的。」

商謹南更加滿意了，他肉呼呼的臉上全是明媚的笑意：「本王喜歡你們的態度，一旦事情成功了，本王一定對你們重重有賞。這幾天你們可要低調一點，可千萬別讓別人知道了。」說到這裡，他板起了一張臉：「假若本王的計劃被你們毀了，本王定不會放過你們。」

兩個大漢一驚，連忙保證道：「王爺您放心，俺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偷聽到這裡，皇后臉上險些忍不住泛起笑意，只因為她身旁的天子已經滿臉鐵青了。

皇后很滿意現在這個局面。

自從從榮嬤嬤那頭聽到四王爺要造反的事後，她已經設想四王爺造反的事暴露出來后的畫面，和現在簡直一模一樣。

她按捺下自己激動的心情，低聲說道：「皇上，這其中會不會有誤會？」

她還沒說完，皇上已經沉著一張黑臉快步走向前，沉聲斥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四！」

兩個漢子和其它正在耍拳的人都愣住了，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一個怒火沖沖的男人。

請原諒他們，作為一個山野間的農夫，他們還真不知道皇上長什麼樣子。

相反商謹南看到突然走出來的皇上，明顯被嚇了一跳，嚇得面無血色，一臉蒼白。

皇上見到商謹南的樣子，還有什麼想不通的，他氣極了。不知道是生氣自己被愚弄多年還是氣他一直寵愛的兒子竟然有著狼子野心想要去威脅自己的地位！

皇上這頭氣的夠嗆，商謹南卻像是反應過來了，他糯糯地說道：「南兒拜見阿瑪，阿瑪，你怎麼來了？」

皇上看著商謹南一如往常一樣甜滋滋地喊自己阿瑪，只是現在沒有以往的暖心，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說，你給朕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壓著怒火，給了商謹南最後一絲機會。

商謹南攪著手指頭，一臉不高興地說道：「阿瑪，其實……」

「來人，快把這幫人給押起來！」皇后見皇上竟給商謹南解釋的機會，生怕有什麼轉機，連忙打斷道。命人把這幾十個大漢押起來。

這幾十個大漢莫名其妙看到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十幾個官兵打扮的人，竟想捉住他們，頓時慌了：「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

但這群村民哪裡是官兵們的對手，兩三下便制服在地了。

商謹南看到自己的人被制服住了，他慌張地說道：「阿瑪，你們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呀？！」

皇后冷笑道：「老四，你別裝了，你企圖造反的事已經讓皇上和本宮看在眼底了，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商謹南吃驚：「造反？造反是什麼啊？能吃嗎？」

「……你別再裝瘋弄傻。」皇后抬手指了指身後這幫被制服了的壯漢道：「如果不是想造反，你為什麼要神神秘秘地招來那麼多人，躲在這裡偷偷練拳，還想潛伏進去皇宮！不讓別人知道，你說，你到底是不是想要把這幫死侍弄進皇宮，企圖傷害皇上？！」

商謹南還沒有說話，身後的壯漢卻紛紛叫冤起來：「冤枉啊，俺們沒有造反的意思啊！俺們絕對沒有……」

他們這幫人原本還一臉蒙圈，聽這婆娘說了半天，總算明白這漂亮婆娘竟是皇后，她竟然說他們造反，這可冤枉啊！

雖然他們目不識丁，但也知道造反的罪名可是要誅九族的！

他們也不掙扎了，一個勁地朝著皇上皇后跪拜道：「皇上，皇后，俺們冤枉啊，俺們沒有造反的意思啊！」

皇后難得捉住這次機會，怎麼會讓四王爺平凡，連忙一個示意，身後的官兵得到指令，對準這幫村民的啞穴點去。頓時，這幫村民就像是被掐住喉嚨的雞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商謹南也終於像是反應過來，他驚慌地搖頭道：「不、不是啊……」

皇后冷嗤：「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

商謹南被皇后一吼，整個人像是受驚的兔子似的，紅通著一雙眼，可憐兮兮地看著皇上，嘴巴輕輕顫抖著，彷彿想說什麼。

皇上雖然生氣，但是他向來對老四極其寵愛，加上老四長得很像他母親——他曾最寵愛的妃子寧妃。所以哪怕再生氣，看到那張酷似寧妃的孩子這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心底難免一軟：「老四，你和朕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皇后吃驚地看著皇上，她沒想到皇上居然對四王爺如此寬容，哪怕這造反的鐵證鐵錚錚地擺在面前，皇上竟還給四王爺一個機會。

皇后心生不忿，這商謹南果然留不得：「皇上，這……」她剛想煽風點火，卻被皇上一記眼神制止了：「皇后，你話太多了。」

皇后啞火，只能閉嘴不言。

商謹南咽了咽口水，緊張地說道：「阿瑪，其實他們是這裡附近的村民，我找他們來其實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來著。」

「驚喜？」皇上挑眉，驚嚇還差不多，他不動聲色，示意商謹南繼續。

商謹南不樂意地說道：「過幾天不是阿瑪您的生辰嘛，南兒想給阿瑪獻禮。但是南兒又找不到人，就請了附近幾個村民。」他走向皇上。

陳公公下意識地往前一步，攔在皇上的身前，以免四王爺對皇上不利。

商謹南見狀，怯弱弱地停下腳步，臉上盡顯可憐之意。

皇上看了，心底再次一軟，對陳公公說道：「陳公公，退下。」

陳公公遲疑地看著皇上，但很快還是照做了。

商謹南看了，一臉歡喜地走來，拉起皇上的手。皇上一愣，他突然想起了十幾年前，老四還是很小的時候，他也是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走過來，牽起他的手，眼睛清澈透亮，沒有一絲雜念。

他的小手軟綿綿的，卻彷彿蘊含著一種小小能量，那種溫暖的能量讓人再冰冷的心都會瞬間軟成一團棉花糖。

世人皆說，皇家無親情。他有好幾個孩子，當他們看著他的時候，眼底無一不是畏懼，他們的距離永遠都是疏離的。唯獨老四這孩子，永遠眼底有著對父親濡慕之情，不在乎他們之間的身份地位，與他親近。

大家都以為他寵愛老四是因為老四天生痴獃，卻無人知道，他之所以寵愛老四，是因為老四是第一個讓他覺得他身為人父的孩子。

如今，老四長大了，他的眼底依然清澈，眼底透露著一絲小委屈。皇上突然覺得或許真是自己誤解這孩子了。

商謹南牽著皇上的手，一步步走到箱子面前，他打開箱子，快樂得像是個給自己喜歡的人展現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寶藏的孩子一樣：「你看，阿瑪，這是不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