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驚嘆連連

藍望舒四肢纏繞著絲綢，如同盪秋天一樣，在大堂的上空來迴旋轉，彷彿天空上最輕盈的燕子一樣。

「哇。」身後的程冰凌也被這一幕驚呆了。

不光是程冰凌，四周的客人們也驚嘆連連。

只見藍望舒她的雙眸燦若星河，臉容如桃花一樣粉嫩。她低頭看著底下在座客人，盈盈一笑，就像偶爾落入人間的仙子一樣，看似天真，又彷彿有一絲嫵媚在她的眼底流動。

「是她！」白雪遙第一次看到天下第一歌姬藍望舒，一下子就像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著了迷似的。她沒想到藍望舒竟然是那天在街頭偶遇的白衣女子！

「你認識她？」商錦宇聽到白雪遙的驚呼，不禁好奇地問道。

白雪遙忍不住笑道：「一次偶遇。只是那時候沒想到她竟然就是天下第一歌姬藍望舒。」

談話間，藍望舒已經落在舞台中央，她一個轉身，藍色的衣袖輕輕一拂，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她施施然地朝著在座的客人福了福身，然後微笑地說道：「謝謝大家賞面來看我，今天，老規矩，我先來為各位撫琴一首。」

藍望舒來到一早備好的古箏前坐好，白皙而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劃過，發出一陣悅耳的琴聲。

原本喧嘩的人們聽到琴聲后，都紛紛停下說話，聚精會神地看著她演奏。

藍望舒稍微停了停，她淺淺一笑，再抬眸的時候，目光如炬，彷彿換了另一個人。

她的琴聲也從輕緩變得越發急促起來：從那小橋流水的淙淙流過，到那一眼繁華的大京城，每一家每一戶點起紅燈籠，照亮整座城。裡面住在城裡的人們啊，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有著笑意。

他們安居樂業，整座城繁華而昌盛。在座的聽客忍不住閉上眼睛，認真的聆聽她琴聲想要表達的意思，臉上都露出愉悅的笑意。

突然，琴聲越發急促，越發刺耳。大家皺了皺眉，只見畫面如同水裡的鏡像，不知道是誰撥弄了水面，泛起了波紋。畫面隨即一變。

漫天的火光襲向這座城。

「沖啊！」戰士們的怒吼彷彿在耳邊響起。

千軍萬馬沖向這座城，烽火連天，狼煙不絕，蕩氣迴腸。

藍望舒低聲吟唱，帶著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哀愁。聲音從低到高，最後愈發嘹亮。

她的聲音空靈而美好，全程沒有一句歌詞，她只用一個音節貫徹整首曲子里。

她眼中慢慢通紅起來，但臉上依然泛著絕美的笑容。她的喜怒全部掩藏在她那微笑的底下。

她明明臉上露出的是喜悅，但唱著的卻是家離子散，山河破碎的離歌。

這讓人想起一句話。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

不知道為什麼，程冰凌突然說出這句話來。

也許是因為藍望舒用她的歌聲給她演化出這個畫面吧。

急促的琴聲終於開始放緩了，隨即，琴聲又變得輕快起來，就像暴雨後的寧靜，陽光出來了，照在小草上，發出晶瑩剔透的露珠。

歲月終於變得安靜而美好。

一個朝代過去了，另一個朝代與它交接，更替。

戰後的老百姓啊，他們迎來新的帝皇，建立起新的城。

歷史的齒輪啊，依然往前推動著。

藍望舒的歌聲戛然而止，不光如此，她的琴聲也停下來了。

畫面最後定格在歌舞昇平的朝代，像是引人遐想一樣，留下大片的空白，讓聽客他們慢慢腦補以後的故事。

藍望舒她會成為天下第一歌姬，最主要的是她從來不唱兒女情長的歌，她最偏愛的是波瀾壯闊的祖國山河之歌。

她用她的歌喉和一把琴講述著一個故事。一個關於朝代更替的故事。

聽客們許久以後，才緩緩睜開雙眼。他們不禁鼓起掌來，每次來這裡聽歌，都是一種享受啊。

藍望舒站了起來，朝大家微微一笑，她眼中的仇恨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大家熟悉的笑顏。

「希望你們都能喜歡這首歌。」她笑道。

「喜歡！好聽極了！」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歌姬，名不虛傳啊！」

「厲害！聽得我都想哭了！」

底下的聽客紛紛讚揚道，其中一個忍不住說道：「真不知道今天晚上，她會屬於誰？」

有人露出痴迷的神色：「對啊，如果我能和她共度一晚上，我便此生無憾了。」真羨慕那些被她挑選中的人啊。

大家都知道，藍望舒她不像其它的歌姬，她的晚上千金難買，全靠緣分。

她每天晚上演奏完畢后，就會在在座的客人之間挑選一名她認為合眼緣的，和她一塊到她的閨樓里共度一晚上。

很多聽客都聽說啊，藍望舒那方面手段極高，有很多被挑選中的客人都說，和藍望舒一個晚上啊，才知道以前都白活了。更有人說，享受過極致的房事後，以後都食不知味。

也正因為如此，藍望舒是全京城大臣的頭號女神，當然，也是全京城女人的頭號情敵。

今天，大家都期待地看著藍望舒，想知道今晚幸運的女神會降臨在他們在座的誰身上。

藍望舒微笑道：「老規矩，我會在你們其中找一個合眼緣的。」他看了看現場的人一圈，目光落在商謹南的身上，停了停。

他有點詫異，沒想到四王爺也來到這裡了。

但很快，他的目光很快從商謹南身上離開，轉去落在了一旁的白雪遙身上。

咦？

這個不是之前遇到的女扮男裝的有趣的公子嗎？

這個人居然站在當朝太子商錦宇的身邊。

閃電間，藍望舒想起了最近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緋聞，突然他對白雪遙的身份有了個猜測。

今晚的客人真是有趣極了。

藍望舒笑了起來，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

「各位，我已經找到我今晚的有緣人了。」

大家聽后，一臉激動，會是自己嗎？

「會不會是你啊？我的四王爺？」程冰凌在心裡打趣道，她剛剛可是看到藍望舒看了商謹南許久呢。

「別胡說，你明明知道他今晚會選擇白雪遙。」商謹南笑眯眯地在心裡答道。

小說里可是寫得一清二楚，藍望舒會選擇白雪遙，然後今晚上，白雪遙會發現藍望舒是男的。

藍望舒每天晚上挑選的所謂的有緣人，都是他能在他們身上探聽到自己想要的情報的人。得到自己想要的后，他便會哄他們喝下一杯名為醉生夢死的酒。

一旦喝下醉生夢死，那他們就會幻想出最令他們幸福的事，醉生夢死。壓根就不知道藍望舒離開了，只覺得自己在藍望舒身上大顯神通，英勇生猛！

於是，藍望舒的能力才會被鼓吹得那麼厲害。

「說不準啊，你有沒有聽過蝴蝶效應？小說里，你可不在這裡啊，現在你改變了原著的軌跡，你站在這裡了。那藍望舒的選擇就變得不確定了嘛！」程冰凌分析得頭頭是道。

商謹南笑著搖搖頭：「不會的，他的選擇不會改變。」他的話音剛落，藍望舒已經走了過來。

他長袖一甩，長袖好像化身成一條綿軟的繩子一樣，緊緊地環繞在白雪遙的腰間。

她輕笑著微微一拉，白雪遙驚呼一聲，整個人往前走了一大步。

藍望舒站在她的身前，把她拉到身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笑意吟吟：「不知道這位公子，今夜可否願意和我促漆長談？」

一瞬間，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白雪遙的身上，

有好奇的，有妒忌的。

他們上下打量這個陌生的幸運的小公子。

白雪遙瞪著一雙大眼睛，近距離地看著藍望舒，從他的身上，白雪遙聞到的不是普通的胭脂俗粉的味道，而是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幽香，很好聞。

藍望舒比她還要高兩個頭，他微微傾下身子，輕笑著對她說道。

那股淡淡的幽香聞得更清晰了。

白雪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跳竟加速了幾分。

藍望舒看著她臉紅耳熱的樣子，她那小巧而白皙的耳朵已經染上了好看的紅暈。

他忍不住笑了笑。

那笑聲落在白雪遙的耳朵旁。

呀！真是撩死人了！

另一邊，三王爺府。

月亮高高掛起，倒映在池塘上。

涼亭上，商邵雍面不改色地拿著杯子把裡面的酒一飲而盡。

環兒拿著酒壺小心翼翼地為商邵雍續上。

商邵雍已經喝了很多個時辰了，從白雪遙離府到現在，沒有停下來。

環兒從一開始信誓旦旦王妃一定很快回來，到如今她一陣心虛，生怕這三王爺突然發怒，把這件事算在她的身上。

她不斷地續酒，一邊希望王妃能快點回來，解救她。一邊希望商邵雍快喝倒下去吧，那她起碼還能爭取緩期。

然而，商邵雍卻是出了名的千杯不倒。

於是，商邵雍除了臉色更冷之外，壓根一點醉意都沒有。

商邵雍像是厭倦這種一人飲酒醉的狀態，他突然問道：「本王問你，你可得老實回答。」

環兒小心翼翼地答道：「是。王爺，您問。」

商邵雍看向環兒，問道：「我平日對王妃如何？」

環兒說：「您對王妃非常的好，奴婢從來沒有像你們那麼恩愛的夫妻了。」尋常人家，丈夫三妻四妾都是常事。在王府里，王爺寵愛王妃不說，可沒有什麼鶯鶯燕燕，傳出去真是美談啊。

作為女人，得到這樣的丈夫，真是夫復何求。

「恩愛？」商邵雍冷笑：「既然我對王妃那麼好，她為何那麼對本王？」

呃……這個問題超綱了啊！

環兒冷汗直冒。

「本王很可怕？」商邵雍看向環兒問道，他也許真的醉了，竟然想找個人說說話。

環兒更加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商邵雍搖了搖頭：「大家都說本王很可怕，是尊煞神。」

「誰敢這樣說您啊？」環兒下意識地問道。

商邵雍輕笑：「你們私底下都這麼說，本王都知道。但是你們以為本王願意這樣？本王不這樣，如何立威？如何服眾？」

環兒仔細一聽，再看向商邵雍的時候，她不再覺得商邵雍可怕了。

他其實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