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第10節
李雨春說他的僱主姓向,年齡將近40歲,他都叫他向哥。呂瑩瑩根據李雨春的描述,把向哥的像畫好,把懸賞令在網上發布尋找目擊者。
網路時代的到來,讓警察省去了許多人力物力。以前要找嫌疑人時,得把懸賞令列印幾千份、幾萬份,甚至幾十萬份,發到基層的各個分局和派出所,讓民警把懸賞令粘貼在大街上,這樣就很難輻射到偏遠山村。
現在有了網路,便可以深入到有網路和智能手機的家庭,非常方便、有效、快捷,幾乎讓嫌疑人無處可躲。
周日,小克約呂瑩瑩到郊區公園遊玩,小克選擇在這裡,是想感受一下丁英和李鵬飛密謀殺人的氣氛,工作和戀愛一舉兩得。
初夏的郊區公園萬木崢嶸,鬱鬱蔥蔥,在陽光的照射下,樹葉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芳香,百鳥在林間鳴叫,蟬兒在枝頭高唱。向南的山坡上,有幾百棵鳳凰樹分散地長在雜木間,火紅的鳳凰花點綴在綠樹間,顯得特別的燒眼,別有一番動人魂魄的美。
小克和呂瑩瑩坐在祥雲亭的石頭長凳上,呂瑩瑩依偎在小克的懷裡,望著盛開鳳凰花問:「小克哥哥,你覺得鳳凰花像什麼?」
「像我們燃燒的愛情。」小克的雙手從背後緊抱住她的腰。
「你愛我有多深?」呂瑩瑩微微抬頭,她只看小克的鼻子。
「像大海一樣深沉,像宇宙一樣寬廣。」
「別背台詞好不好,哪兒學來的?我說具體一點,你能為我做什麼?」
「你想我做什麼,我就會為你做什麼,哪怕付出我的生命!」小克鏗鏘有力地說。
「烏鴉嘴,誰要你為我付出生命,我有那麼殘忍嗎?」她嘟起來小嘴,嗔怪著,伸出右手在他臉上輕輕拍一下。
「瑩瑩,我們的事,你媽是不是不同意?」
「是不同意,但是,我媽也不是鐵石心腸,這要看你的表現,你如果對我好,肯定能打動她,到時自然水到渠成。」
「那我現在就託人去你家提親。如果你媽不同意,我就一直跪在她身邊不起來。」
「你這不是耍賴嗎?再說,我這一關還沒過,怎麼跳到我媽那裡去了?」
「我現在就向你求婚:瑩瑩嫁給我吧,我會愛你一輩子,絕對不讓你受一點委屈。」小克把她抱得更緊了。
「不行,一是沒誠意,沒有玫瑰和鑽戒,太隨意,不夠隆重;二是我們相處時間太短,沒有機會考驗你是否堅貞。」
「我們都相處好幾年了,你怎麼說那麼短呢?」
「以前不算,那是同事,不,更像是損友,要從我心動的那天開始算。」
「哦,就是從我們肌膚相親的那天開始嗎?」
「誰跟你肌膚相親了?」她舉起手又想打他。
小克突然俯下頭,把嘴壓在她的嘴唇,堵住了她出聲,呂瑩瑩想掙脫,但她的頭被小剋死死扳住,她徒勞地掙扎一會兒,終於抵不住他滾燙的親吻,乾脆閉上眼睛享受……
突然,呂瑩瑩電話響了,她依依不捨地離開小克的懷抱,去拿手機查看,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接了:「你好,請問你是誰?」
「你是市局的呂警官吧?我是西岩市緝毒隊的方清流,我認識你們要找的嫌疑人,他長年在西岩市活動,也是我們的監控對象。」
「好,我們馬上去找你,這是你的常用電話吧?」
「對,我24小時開機,歡迎蒞臨指導,我在家裡等你們。」
她把情況跟小克說,小克打電話向江一明彙報,江一明叫他倆犧牲假日,他叫吳江和周挺在長西高速路口與他倆會合。因為周挺就在刑警隊附近辦事,周挺去刑警隊開車。
西岩市離省城180公里,是一個山城,位於省城的西北部,海拔1100米,只有100多萬人口,生產總值卻占省城的一半,不能不說是個奇迹。
三年前,他們曾經協助西岩市局偵破過田京生被殺案,這是一樁重大的疑難案件,在西岩市局束手無策的情況下,被1號重案組破獲,所以,他們深受西岩刑警隊的尊敬。
一個半小時之後,他倆四人到達西岩市,方清流在緝毒大隊的辦公室等他們。方清流是副隊長,年過四旬,長得高大粗壯,也許是飽經風霜的原因,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許多。
方清流招呼大家坐下,對吳江說:「你們要找的嫌疑人被我們教育過,他名叫向華陽,38歲,是長江市江南區人,長年在我市經營玉石,今年2月初,也就是除夕頭天晚上,和幾個人DND迪吧里聚眾吸毒,被人舉報,我們趕到現場,抓捕了三男兩女,繳獲冰毒5克,每人身上一克,因為是快過年了,我們對他們進行罰款教育之後,放走了。」
「有沒追查到毒品是誰賣給他們的?」吳江問。
「他們說是楊少皇的人走進包間向他們推銷的,但是,他們不知道楊少皇住在哪裡,是哪裡人?我們撥打楊少皇的電話,處於關機狀態,過年之後,又打電話給楊少皇,已經是空號了。」方清流遺憾地說。
「楊少皇多少歲?有沒調查他手機號碼的入網信息?」
「他21歲,我們調閱了DND迪吧的監控錄像,當晚只有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走進他們的包間,不久他離開了,我們調查過了,楊少皇手機號碼不是實名登記。」
「根據我們重案組的調查判斷,你們可能放過了一條大魚,真正的大毒販是向華陽,而楊少皇是他的馬仔,你們知道向華陽住在哪裡嗎?」吳江問。
「他經常搬家,但是,目前還在我們的掌控之下,他這個月初搬到衡水小區居住。具體位置要問我們隊的小劉。我打電話把小劉叫來。」方清流掏出手機打電話,電話通了之後,說了幾句就掛斷了,然後對吳江點點。
一刻之後,小劉來了,他說向華陽住在衡水小區904房,這是一棟高層住宅,位於市中心,周圍娛樂場所會集,交通繁忙,高級酒店林立。
吳江叫小劉先去查看向華陽有沒有在家,如果有在家,馬上打電話回來,吳江怕出意外,叫周挺陪小劉一起去,萬一小劉和向華陽是同盟,豈不等於放虎歸山?
吃過晚飯之後,小劉打電話給方清流,說向華陽正在家裡吃飯。吳江準備抓捕向華陽,把他帶回省城訊問,他叫方清流帶上緝毒犬,也許可以在向華陽家找到毒品。
他們穿便衣來到衡水小區翡翠樓下,乘電梯來到904房,叫開了向華陽的門,向華陽看見方清流帶著5個人衝進他家裡,非常震驚,尤其是看見活蹦亂跳的緝毒犬,更是萬分驚恐:「你們要幹嗎?這是私闖民宅,我要去告你們!」
小克把手放在他肩上,叫他坐下,先別激動,他不聽,揮手想把小克的手擋開,但是,小克鉗住他揮來的手,用力一壓,他便跌坐在沙發上:「老實點,沒犯法我們會做這麼大動靜嗎?我們是省城1號重案組的,從來不為小事來。」
向華陽一聽,額頭上的汗水像斷線珍珠般砸在地上,他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差點讓他暈倒。
緝毒犬對卧室、客廳、廁所、廚房和陽台進行搜查,最後停在廁所的臉盆邊,沖著臉盆下面大叫起來,方清流知道緝毒犬找到了毒品,否則是不會發出那麼焦急的聲音。
吳江示意周挺和小克看住向華陽,他和方清流走進廁所查看。臉盆是瓷磚製成的,臉盆底座是用大理石砌成的,吳江戴上乳膠手套,想搬開臉盆,但是臉盆紋絲不動,吳江想可能臉盆被膠水膠在底座上,於是,吳江找來了一把大螺絲刀,把臉盆撬開,臉盆下面是空心的,裡面藏著一包白色粉末,吳江把它取出來,交給方清流看。
方清流接過白粉聞了一下,然後沾上一點點,放進嘴裡,慢慢地品味著,然後對吳江說:「有酸味,應該是海洛因5號。」
吳江拿著海洛因走到向華陽的身邊說:「向華陽,這包海洛因足足有一斤,你可以被槍斃十回了,我國刑法規定:販賣毒品50克以上可以判死刑,你好好想想吧。」說完叫小克給他戴上手銬,帶回省城刑警隊審問。
在審訊室里,向華陽焦躁不安,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和褲子,心裡極度恐懼,以前他以為自己不怕死,當死神真正來臨時,他才感到無比害怕,誰願意離開這麼美好的世界,變成一抔骨灰呢?他的人生才走了一半,就這樣被槍斃了,實在不值得。
「向華陽,你現在很怕死是不是?」吳江看透他的內心。
「是是是。」他連連點頭。
「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苟且偷生,請你好好珍惜。」
「一定一定!」他的聲音發抖。
「你的毒品是從哪裡來的?」
「這……這……」他猶豫著,眼珠在轉動著。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啊?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但我們覺得應該給你一個機會。你別無選擇,只有將功贖罪才能逃出生天,不要包庇你的幕後老闆,也不要指望他會救你,在生死攸關之際,他絕對會捨車保帥。」
「好,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我的貨是從羅堅那裡進來的,他表面上是辦製藥廠,實際上是製造毒品,產量和銷量都很大,遠銷香港和俄羅斯,我負責西岩市的銷售,他們的手法非常高超,極少會被警察抓獲,即使被抓獲,也是少量的,罰點款之後就沒事……」向華陽說得很細,羅堅的毒品生產、運輸和銷售一條龍,組織嚴密,制度嚴厲,分工明確,懲罰分明,一旦發現哪條線有風險,立即掐斷,行內人都非常敬畏羅堅。
「你是如何從長江偷運毒品到西岩的?」
「我是利用別人的大貨車運輸,我定製很多塊大磁鐵,把毒品綁在磁鐵上,然後鑽進大貨車的車底,把磁鐵粘附在貨車底盤下面,貨車司機完全不知情,等貨車開動向西岩市駛去時,我就開車尾隨貨車到西岩貨場,這樣即使毒品被警方查到,也跟我沒關係,只是貨車司機該死。貨車到達西岩貨場之後,有馬仔負責從貨車底下把貨取下交給我。唉,早知有今日,我真不該自作聰明,鋌而走險。」向華陽深深地嘆一口氣。
「你為什麼要雇李宇春入侵我們緝毒總隊的計算機?」
「這是羅堅交給我的任務,我不得不照辦。」
「後來你把任務交給誰做?」
「我在網上找到一個在美國讀計算機的留學生,他順利地完成了任務,因為他太缺錢。」
「是誰把傭金付給那個留學生?」
「都羅堅安排的,我不知道,羅堅有專門的洗錢渠道,我不了解這方面的業務,我沒問,即使問了,他也不會告訴我,他是個多疑的人。」
他們審訊了一下午才結束,結束之後,江一明叫大家開會,討論如何找到羅堅制毒販毒的證據,只有向華陽的口供和指證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