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橘子拜訪死者的表妹
這個案件竟然牽涉到了文豪酒店,橘子突然覺得,她和文豪酒店太有緣分了,她開始對這件案子興趣倍增。在此之前,橘子還沒能喚起太多的熱情。這樁對一個服務員的卑鄙的謀殺案,由於它太像是那種司空見慣地見諸於報端的犯罪,已無法吸引來人們特別的關注。在橘子的腦海之中,她認為匿名信中所提到的18日是種偶然的巧合。但是她有理由確信,曾紅霞是她那酗酒後的丈夫蠻勁發作的犧牲品。可是在案發現場留下的那張紙和橘子之前收到的匿名信的內容,則帶給她一種心潮澎湃的感覺,很明顯,這肯定不會是第二個巧合吧?
那樁卑劣的罪行開啟了新的篇章。
誰會是那個殺害曾紅霞之後,又留下一張紙的犯人呢?
離開警察局后,橘子和榮榮的首要任務便是去殯儀館檢查曾紅霞的屍體。當橘子低頭注視那張面孔時,看見她是如此的平靜安詳,絕不像是受到暴力摧殘致死。
「總弄不明白是誰用了什麼物體擊倒她的,」榮榮解釋道,「我倒是很高興她看上去能很安靜。可憐的靈魂,她是個可憐的女人。」
「她長得相當漂亮。」橘子說。
「是嗎?」榮榮懷疑地小聲嘟囔。
「那當然。你不覺得嗎?她五官立體,稜角分明,氣質很好。」
橘子蓋上布單,嘆了口氣,她和榮榮隨即離開殯儀館。
她們的下一步行動是與法醫作簡短謀面。
負責屍檢的羅斌法醫是位中年人,長相精明幹練,說起話來輕鬆活躍,堅決果斷。
「現場沒找到兇器,」他說,「就不可能斷定是件什麼東西。有份量的棍子,鎚子,沙袋這些東西中任何一件都可以作案。」
「這種擊打的力度是否需要用很大力氣?」橘子問道。
羅斌法醫敏銳地瞥了橘子一眼。
「你是指,兇手有沒有可能是個女人?噢,可以。這完全有可能。在兇器的頂部施加適當的份量,即便是個很虛弱很瘦小的女人也能夠達到目的。」
「那麼,你認為兇手是男人還是女人呢?」
橘子的提問讓羅法醫很驚訝:「女的?我的看法是,我從未把這樣的謀殺案與女人聯繫在一起。可當然這也有可能,僅僅是存在理論上的可能。我認為,從心理學角度來講,這案子不是女人乾的。」
橘子贊同的迅速點點頭。
「確實如此。從表面上看,這的確極不可能,可我們必須考慮所有的可能性。當時那屍體是怎樣躺著的?」
羅法醫詳細地向我們描述一番被害人的姿態。他認為,曾紅霞在受到襲擊時,正好背對兇手站著。當橘子向羅法醫道謝並離開時,她對榮榮說道:「你設想一下,榮榮,我們又進一步掌握了一點線索,可以說明胡先生是無辜的。如果他虐待並威脅他妻子,她也該是面對他,而不是背對他。而事實上,她卻是背對著襲擊者,所以……。」
榮榮感到一陣害怕:「殺人犯真可恨。」
橘子黯然搖頭,隨即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羅文離這兒比較遠,我想,我們可能要打車去那見見曾紅霞的一個遠房親戚,如何?」
「你肯定我們不該先去案發現場嗎?」榮榮問。
「我希望隨後再去,我自有道理。」橘子沒有繼續解釋下去,大概過了差不多1小時,橘子和榮榮來到了曾紅霞表妹的住所,按響門鈴之後,前來接應我們的是個漂亮的姑娘,她雙眼紅腫,顯然是剛剛哭過。
橘子溫和地說道:「我想你就是這裡的保姆李穎?」
「是的,小姐,沒錯。我就是李穎。」
「那麼,如果你的主人不反對的話,我需要和你談幾分鐘,是關於你表姐曾紅霞的事。」
「主人不在家,小姐。我想你們進屋來談,她不會介意的。」
她打開一間小客廳的門,我們進了屋。橘子坐在窗邊的一把椅子上,抬頭關注地凝視著姑娘的臉。
「你想必已聽說了你表姐被害的事情。」
姑娘點點頭,眼睛里淚水越涌越多。
「今天早晨聽說的,小姐。警察來過這裡,噢,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憐的表姐,她過的可真苦啊。現在又死於非命,這實在太恐怖了。」
「警察和你說了些什麼呢?」
「他們告訴我,我必須去接受調查,讓我星期二去,小姐。可我一點也不想去那兒,我無法想象走進案發現場,如果我這個保姆離開,我的主人就會很為難。」
「你很喜歡你的表姐吧,李小姐?」橘子溫和地問道。
「說實話,我確實喜歡她,她對我一直關懷倍至,我的母親早逝,隨後,我就跑去找她。我17歲時開始工作,可休息時我通常去表姐那兒。她與她丈夫在一起一直麻煩不斷,她過去常常稱她丈夫為『我的魔鬼』,他在那兒都不讓她安寧。這個靠依賴,乞討過活的老鬼。」
李小姐的言辭十分激烈。
「你表姐難道從未想到過以合法的方式從這種壓迫中解脫出來嗎?比如離婚什麼的。」
「你瞧,她是他的太太,小姐,她是無法從中解脫的。」
她簡單地回答著,口氣中帶有無奈的語氣。
「他曾經威脅過你表姐,不是嗎?」
「噢,是的,小姐。他以前常說的這些事的確很可怕。他威脅說要割斷她的喉嚨,用刀刺穿她的心臟以及諸如此類的話。他還總用英語詛咒、謾罵。可我表姐說,她結婚時她丈夫是個英俊的男人。小姐,一想到人會變成那種樣子,真是太可怕了。」
「哦,確實如此。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我想,你確實聽見過這些威脅的話,而當你得知發生的一切之後,你難道不感到驚訝嗎?」
「我非常吃驚,這可是一條人命啊,小姐,我從來都不認為他真會那樣做的。我認為,他的那些威脅僅是些用來發泄情緒的話語,沒什麼更多的意思。我表姐看來也不像是懼怕他。因為我曾經見過表姐發怒的時候,表姐夫像一隻狗一樣夾著尾巴溜走了。您可以認為,他也挺怕表姐的。」
「她給他錢嗎?」
「可他是她的丈夫呀,小姐,儘管他們已經分居了。」
「是的,你剛剛說過。」橘子停頓了一分鐘,隨即說道:「總之,可以設想,他並沒有殺你表姐。」
「沒殺害她?」她眼睛發直,不敢相信。
「那是我的看法。假設是別的男人乾的,你有沒有什麼想法,會是誰呢?或者說有沒有可能是女人乾的?」
她盯著橘子看,眼睛中帶有更多的驚愕。
「我倒是沒什麼想法,小姐,我沒聽說表姐有什麼仇人。」
「難道就沒有什麼人能使你表姐感到害怕嗎?」橘子又問。
李穎搖搖頭:「表姐並不懼怕任何人,她唇齒鋒利,要是想和她吵架,准輸。」
「你從未聽說過有誰對她懷有惡意嗎?她沒有和誰發生過矛盾?」
「沒有,小姐。」
「她有沒有收到過匿名信?」
「你說的是什麼樣的信,小姐?」
「沒人簽名的信,或者是只寫了一個代號的那種。」橘子仔細地觀察著她,很清楚她此刻正沉浸在痛楚之中。她詫異地搖了搖頭。
「除了你之外,你表姐還有其他親戚嗎?」
「現在已經沒有了,她媽媽早就死了,她大伯去了非洲,也不和她聯繫了,當然,只剩下我。」
「你表姐有沒有積蓄?或是她有沒有借錢給別人?數額比較大的那種。」
「小姐,我表姐是服務員,工資少得可憐,還得給她那該死的丈夫,夠維持生活就不錯了,與那個老混蛋在一起能怎樣,她是剩不了什麼錢的。」
橘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現在一切都惘然無知,毫無線索,一旦案情更清晰明了一點,我會隨時告訴你。」她起身說,「李小姐,如果任何時候需要你幫助的話,我會給你打電話哦。我想你也很希望早日抓到犯人是吧?」
「實際上,我正打算離開這裡。我並不喜歡這裡。之所以留在此地,是因為表姐也在這,可是現在表姐已經走了。」淚水再次濕潤了她的眼睛,她的情緒近乎失控:「我就毫無理由繼續待在這裡了,我想回老家,清靜清靜,我覺得心好累啊。」
「那我希望,當你動身啟程的時候,你會留給我你的住址,這是我的名片。」橘子把名片遞交給她,她看著名片,滿臉疑惑地皺眉頭:「那您與警察局毫不相關嗎,小姐?」
「我是一名私家偵探。」
她站在那裡,眼望著橘子,沉默了好長一會兒。
終於,她說道:「是不是還會有什麼事發生,小姐?」
「我不敢肯定,總有不好的預感,會有稀奇古怪的事接著發生。你隨後也許會幫上我的忙。」
「我會儘力做任何事情的,如果我能幫你的話,小姐。表姐被人謀殺,真是天理難容,我希望能為她做點什麼。保持聯繫!」
即刻之後,她們短暫的道別,橘子和榮榮趕到了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