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橘子一籌莫展

這一天，橘子小姐計劃著明天要去拜訪麗華當年的幼兒園老師梁曉梅，此時的橘子一籌莫展，夜已深，她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她想沖咖啡提提神，這時榮榮給橘子端來了一杯熱牛奶，說道：「探長，還是喝牛奶吧，這樣有助睡眠，喝咖啡多了很傷身體哦，你一定要養好身體，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要失業了呢。」

「你對這個案件有什麼看法嗎？」橘子突然想知道榮榮的想法。

「這陳年舊案吧，其實我也一直存有疑惑，證據實在太薄弱了，我感覺有人想陷害曹大姐，這個人應該和曹大姐有很

大的仇恨，要麼就是和徐老闆有很大的仇恨。」

「榮榮，你明天和我一起上樑曉梅的家好嗎？我覺得你和我一起去，會提醒我一些可能被我忽略的細節。」

「恩，好吧，那沒人留事務所里，會不會錯過生意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現在還真沒心情處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案件了。」

「那我就去準備準備吧。」

次日，橘子小姐和榮榮驅車前往梁曉梅遠在郊區的住所，梁曉梅住的公寓非常陳舊，已經有年代感了，她就住在這個

非常狹小的房子里，陰暗潮濕，連獨立的廚房都沒有，只有一個小浴室。環境雖然很簡陋，但是她好像很喜歡住在這裡，桌子上的相框里，擺有幾張已經褪色的照片，應該是20年前的老照片了。

橘子和榮榮說明了來意，梁女士突然問：「這個案子過去那麼多年，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還關心這個？」

「沒有，梁女士，其實吧，我也是受人之託，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也知道，如果沒什麼大問題，我不會輕易來找你。」

接著榮榮和梁女士說明了麗華去事務所委託橘子小姐的經過，梁女士身材很瘦弱，穿著整齊的舊衣服，她聽說麗華委託橘子調查當年的案件，突然冒出一句：「歲月不饒人啊，也不知道現在麗華這孩子怎麼樣了？模樣應該變了很多，估計我認不出來了。」

「現在的她很漂亮，也很時尚，還很聰明，而且勇敢。」橘子答道。

「那就好。」曉梅簡單的回應著。

「麗華是個很固執的人，凡是她堅持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輕易改變她的想法。那天她來到我的事務所委託我的時候，其實我想拒絕她，但是還是被她打動了。」

曉梅點點頭，突然問道：「你覺得她有經商的天賦嗎？」

「我覺得沒有。」

曉梅冷冷的說：「照你這樣說，她應該比較像母親，可惜了，不會經商又繼承了這麼多家業，太可惜了！」

「你想見見她嗎？」

「當然想，看著以前認識的孩子長大后的模樣，的確是很有趣的事情。」

「我想你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很小吧。」

「對，那年她6歲，很可愛，就是有點內向，她喜歡獨來獨往，獨自思考問題，基本不需要別人幫忙。」

「幸好當時她還小。」橘子說道。

「是的。如果那個命案發生在現在，對她會有很壞的影響。」

「不過，不管她懂的有多少，她現在已經長大了，該面對的東西還是要面對，誰也躲不過命運的安排，畢竟這件事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橘子突然發出了些許感慨。

曉梅若有所思地答道：「也許事情沒有你所想的那麼嚴重。」

橘子說：「說到那個孩子，我還有件事想請教你。要是有人能解釋這件事的話，我想就是你了。」

「什麼事？」曉梅的口氣有一些詫異。

橘子一邊用手勢表達她的意思，一邊說：「我覺得，每當我提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她好像都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問到的人都多少有點意外，好像忘了還有她存在一樣。女士，這當然不是正常的現象。對嗎？在離婚的情況下，孩子應該是很重要的話題，並不是說她本身重要，而是因為孩子是離婚的關鍵。徐老闆有他放棄或者不放棄妻子的理由，可是通常婚姻破裂的時候，孩子都是個重點。可是這孩子卻好像沒什麼分量，我覺得很奇怪。」

梁女士迅速說：「你說到重點了，橘子小姐。一部分也是為了這個原因，所以我剛才說，把她送到另外一個環境，對她也許有些好處。你知道，等她長大之後，家庭生活中也許會缺少某些東西。你覺得這些和案件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或許有很大的關係，也許徐老闆根本就沒有和妻子離婚的打算，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我說的只是如果。」榮榮補充說道。

這時，橘子謹慎地說：「當然，在我的工作當中，曾經看過很多父母和孩子之間的問題。大部分孩子都受到父母太多的照顧，他們太寵愛孩子，所以孩子在潛意識中就很想掙脫束縛，每個人都嚮往自由，不是嗎？這種婚姻常常很不幸，孩子不聽話，會造成家庭生活的不和諧，也會引發夫妻矛盾，這時候就很容易出現婚外戀，遲早會走到離婚的這一步。我相信對孩子來說，最好是父母雙方都適當的給孩子一些空間，尊重他們的想法。」

「不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有時候由於夫妻雙方太過於關心對方，投入到孩子身上的精力就變少了。在這種情形下，孩子就會覺得父母不愛她，覺得受到冷落，缺少存在感。你知道，我的意思並不是指『疏忽』，譬如說，曹霜霜可以稱得上是非常好的母親，她很注意孩子的身體健康狀況，偶爾會陪孩子玩。可是儘管這樣，曹女士還是整個心都系在丈夫身上，可以說完全是為他而活。」榮榮繼續說道。

梁女士頓了頓，然後平靜地說：「我想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她最後做出那種事。」

「你也認為是她殺了徐老闆嗎？」榮榮問。

「恩。」

橘子說：「你是說他們像情侶而不像夫妻？」

梁女士輕輕皺皺眉頭，說道：「當然可以那麼說。」

「他們感情好嗎？」

「他們彼此相愛，不過當然啦，他是個男人，也會犯那種錯誤。」梁女士嘆了一口氣，她獨身多年，已經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女性主義。任何人一聽她說這個字眼的口氣，就知道對她來說，男人無疑就是她的敵人。

橘子說：「你好像對男人有很大的偏見啊。」

梁曉梅冷冷答道：「男人已經擁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了，但願不會永遠這樣。」

橘子思索地看著曉梅，她可以輕易地想象出曉梅在感情上曾經受過很大的傷害，這時，橘子突然把話題轉向了這個案件，說：「你不喜歡徐老闆這個人？」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的，雖然和他有一些交情，但我不贊成他的作風。如果我是他太太，早就離開他了。有些事，任何女人都不應該容忍的。」

「但是徐太太卻容忍了？」榮榮問道。

「是的。」

「你覺得她做錯了？」榮榮繼續追問。

「對，做個女人，應該有適當的自尊，不必那麼低聲下氣。」

「你有沒有跟徐太太談過這些事？」

「當然沒有，我只是個外人，如果輕易介入他們的家事，就太魯莽了。」曉梅無奈的說道。

「你喜歡徐太太嗎？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很喜歡。」幹練的聲音軟化了，包含著親切的感情，「非常喜歡她，也替她難過。」

「麗萍也曾經是你的學生吧？」

「對，她是個很有趣的女孩，可以說，是我所教過的最調皮的學生。頭腦好，不成熟，性急，脾氣差了一點，可是心不壞。」

橘子喃喃自語道：「據我所知，徐老闆打算送她到寄宿學校念書，你一定很討厭那個決定吧。」

「不，橘子小姐，我完全贊成。」她頓了頓，繼續說：「讓我把話說清楚，橘子小姐。麗萍是個親切的女孩，真的非常親切，心地好，又很衝動，可是她也是個淘氣的女孩，換句話說，像她那個年紀的女孩非常難管。女孩子總有一段時間對自己很沒有自信，覺得自己既不像女孩，又不像女人。有時候她會很理智，很成熟，完全像個大人，可是說不定過一會兒她就會調皮搗蛋，既沒禮貌，脾氣又壞。你知道，那個年紀的女孩子非常敏感，跟她們說什麼，她們都討厭。她們討厭被人看成小孩，可是又不好意思被當做大人。麗萍就是這樣。她常常喜怒不定，有時候好幾天愁眉深鎖，坐著發獃，有時候又淘氣地爬樹，和其他男孩子追逐嬉戲，誰的話也不聽。」

停頓片刻之後，她又說：「對那個年紀女孩子，上學很有幫助。團體生活的健全紀律，可以很好的約束她。麗萍的家庭環境在我看來不夠好，譬如說，徐太太就太溺愛她，所以她常常因此跟徐先生發生衝突。徐先生當然覺得他才是最重要的。他確實很喜歡麗萍，也處得很好，可是她太難管教，讓徐先生很頭疼，他對徐太太過分寵溺孩子的行為極為不滿。因為他是個自私的男人，像個被寵壞的孩子，希望每個人都把他看得最重要。那時候，他經常和麗萍吵架，，而徐太太通常都幫著孩子，他就生氣了。可是反過來，如果徐太太幫著徐先生，麗萍又要生氣了，變得非常孩子氣，她經常惡作劇，有一次她把徐先生喝的開水換成了白酒，他氣得不得了。不過真正使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導火線，是因為她放了一條玩具蛇到徐先生的床上，他對蛇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所以被嚇得丟了魂，那次之後，他堅持要把麗萍送去寄宿學校，再也不願意忍受這些無聊的惡作劇。麗萍覺得很不安，其實她自己也有一兩次表示願意去上寄宿學校，可是那時卻抱怨不已，她還不習慣過集體生活。徐太太也不希望她去，可是最後還是聽了我的勸告，我告訴她，這對麗萍的好處很大。可是那些日子徐太太還是一直不開心，而麗萍一想起這件事，就非常怨恨徐先生。你知道，其實那不是很嚴重的事，可是卻對那年夏天的所有其他事都造成一股暗流。」

橘子說：「你是指莫小姐？」

曉梅尖聲說：「一點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