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4章 藏書閣
「你不讓我進去我就不走!」
在兩人初相識時,基本什麼事兒都由萬齊飛來拿主意,段離兒一來是並不了解安來坊市,而來本身也並無目的想法,自然都由他,不過經過幾天相處,兩人之間的角色已經發生了改變,現在不管幹什麼,萬齊飛都要問問段離兒,而且他自己還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段離兒伸手扶起女子,道:「你且放鬆精神,我看看你有沒有仙緣。」說著伸出一手罩在女子頭頂,用觀靈術查看了一番。
他將神識往前探去,卻發現這裡一片朦朧,神識根本什麼都發現不了,就連站著的這數百人,神識竟然都看不到一個,不禁心中駭然,正想向前面的那人打探一下,忽然從前面傳來一聲嘹亮的牛角號聲,這號聲,竟然彷彿是軍隊的號聲。
花里佛並沒有發現段離兒,他心裡一直在捉摸著如何才能說服任狂徒,讓任狂徒去跟大長老提五柳仙派與密魔宗結盟的事。
忘憂說著,口中突然發出一個古怪的聲音,接著那輪迴殿前陰氣一陣翻滾,顯出一條筆直的大道,直通輪迴殿中。
「他媽的,這傢伙的身體是什麼做的?怎麼這麼硬?」
段離兒聽了冷笑一聲,手掌中瞬間凝成十餘根金陽針,閃著十餘道金光朝七隻陰鬼刺去。那巨大的人頭一見吼叫一聲,鼓盪出一面陰火牆,想要攔住金陽針,但哪裡攔得住,只一閃,十餘根金陽針盡數刺入七隻陰鬼的身體,巨大的人頭上更是中了三根。
「師父帶我不薄,我不能對不起師父……可是,難道我真要為了宗里獻出自己?與這個傢伙雙修?」一時間,星月心裡心亂如麻。最近這幾年來,星月每天都要想到這個問題,但總是無法做出決定,一方面是對自己恩重如山的師父,一方面是據說和自己幾世情緣、相約千年的段離兒,兩人在自己心裡究竟孰輕孰重?如何能做出決定?
「難道我哪裡露出了馬腳?不然此女為何要來試探與我?她是自己來的,還是背後有人指使?……雖然有些麻煩,不過想來她最多也就是有些懷疑,應該也無大礙,何況我在此地也不會久留,等過些時日我離開之後,自然一切問題全無。倒也不必在此女身上多費思量。」
這斷喝聲一出,各峰弟子頓時紛紛驚呼:「唐川長老來了!」然後呼啦一下拉開了同段離兒之間的距離。
段離兒想了想,覺得這個條件並不苛刻,道:「若是你嬴氏族人如今仍然沒有一人根骨與天地靈氣相合又如何?而且我不可能總在你們族人身邊的。」
段離兒看這兩人的確不像有什麼惡意的樣子,臉色緩了下來,道:「躲在這裡能躲多久?難道一直等到出去嗎?貧道還要去找那破障果,不可能陪著二位一直躲下去。」
轉過頭對那年青男子道:「貧道生平最講究恩怨,你敬我一尺,我必還你一丈,你既然請我上車,我就保你平安無事通過這沉重山!」
「以我們這樣的資質,要想成為內門弟子雖說很難,但畢竟還有一絲希望。可要想突破人禁,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山上人情冷漠,沒人會幫你,只會看你的笑話!……我弄到了兩顆丹藥,送你一顆,你也別和我客氣,也算是給你的補償吧。」
「什麼?是接天祖師?」
段離兒聽了星月的話如遭雷擊,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心中一陣劇痛,只道:「她怎能如此跟我說話?她怎能如此無情?原來不過還是我痴心妄想罷了!既然如此,我還要自討無趣嗎?我……難道如此令她討厭嗎?」一時間心灰意冷。
又想到段離兒此子遠比自己當年懂得趨利避害,進境也比自己當年快得多,倒是比自己強的多了。
段離兒心道要不是你欲盜龍氣,偷走了玉璽,那皇帝老兒怎麼會被人鎮住七魄?不過想歸想,段離兒卻並沒有說出來,段離兒也知道鬥法那晚之後,柳后已經還回了玉璽了。
四面八方的先天戊土靈氣瘋狂的聚集涌動,一隻土石凝成的大手忽然出現在芥川健良眼前,他駭得睜大了眼睛,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這是什麼?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道術嗎?」就在他一轉念間,那手驟然一抓,幾聲慘叫傳來,他的三個同伴已經被捏成了粉碎,隨即,一個高瘦的身影緩緩的在空氣中浮現,現出一個微微有些發胖、身著白色休閑運動服、短短的頭髮、長相極為普通的年輕人,正是段離兒。
木柳峰黃鶴長老道:「離火師弟,到底怎麼回事?其他的那些弟子怎麼還不出來?」
悟果一聽,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舍,道:「雖然只見過你兩次,但是你這小道士很對小僧的胃口,不過也不用道別,我們不久之後還會再見面的。」
段離兒點頭答道:「小可是從遼州來的。」
當段離兒再一次醒來時,發現這次自己是真的醒了,不是在識海里,而是在山洞中。
段離兒沒等說話,何太賢搶道:「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哈哈,這是一朵富貴花!」
小順子道:「胡師兄,咱們還是別進去了,這裡面感覺陰森森的,有點兒滲人。」
整個過程足足過了有近半個時辰,青衣長老方才收回了手,坐回到原位。
離火長老笑道:「想不到今次如此之巧,我三人又湊到了一起,實在難得。」那李老怪見自己宗派的弟子都站到了一處,取出四個一般大小的項圈,往那四頭犀牛頸中一套,而後取出一個皮袋兒,那四頭犀牛頓時變小,鑽進皮袋兒中去了,李老怪收了皮袋兒,這才上前見過三大宗的三人。
這時聽趙長河一說,才知道那女弟子剛才竟然對自己出手,幸好被攔了下來,要不自己可要大大出醜了,不禁出了一頭冷汗,心道:「這小妞怎麼脾氣這麼大?看來除了老子也沒人敢娶她,不過老子娶她沒關係,得先修鍊的比她厲害才行,要不可受不了。」
段離兒這邊也被那怪人放出的一道道閃電弄的焦頭爛額,雖有金柳盾護身,但金柳盾發出的光罩若將段離兒完全包裹,那邊處處單薄,否則就只能護住一處,其餘的地方就遭了秧。只過了一會兒,段離兒已經狼狽不堪,頭臉被閃電劈的黑糊糊一片,身上的道袍更是早就被燒了個乾淨。
香香想定之後,道:「如此,小妹對王朝師弟也有了話說,就不打擾師兄了,小妹告辭。」說著起身出了洞府,駕遁光飛去。
段離兒將骷髏幡朝天上一擲,骷髏幡一閃一兜,將七隻陰鬼盡皆卷在其中,接著無數陰鬼冤魂帶著無盡的陰氣死氣朝陰鬼包裹了上去。
段離兒哼了一聲道:「少羅嗦,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制符竟然如此簡單嗎?」
段離兒又拿起那塊玉符看了起來,發現那玉符上面似乎刻畫著不少痕迹。段離兒還是如法炮製,將神識探入其中,果然看的清楚了。
段離兒有點兒尷尬,吳世雄道:「這樣吧,師兄先在這兒歇著,我們兄弟找人問問。」說著一拉林時狄,兩人起身去找熟悉的人問去了。
段離兒又試著喚出那些畫面,但無論他怎麼看,都再沒有任何收穫,那身影依舊模糊,而且變得和其他畫面一樣,彷彿只是個影子而已。
飛了兩個時辰,前面已經看見了一片廣大的陸地,眾人心中都是略略鬆了一口氣,只要看見了陸地,就意味著馬上就能回到坊市之中,能見到自己的親友了。
藏書閣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何太賢低沉著嗓子道:「三個人一起說笑,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只是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趙鵬一聽,神色不禁黯然,突然發起狂來,一把掐住了段離兒的脖子,叫道:「我想起來了,就是你這個傢伙,害得星月師叔被罰在思過崖面壁受苦的!我要掐死你!」
「這位師兄,你到底想要什麼啊?」
本來一直平安無事,誰知道一個月前刁光斗又去採集山貨,卻在五天前被人送了回來,當初與他同去的人都不知所蹤,刁光斗雖然被另一伙人送回來了,但也是一直昏迷不醒,老人請了不少大夫來,但都看不出到底是什麼病。
道人哈哈笑道:「好個狡猾的小書童!」說著用手朝段離兒身上一指,一道光華閃過,段離兒就覺得身體一緊,動不了了。然後就看到原本被自己貼身藏著的那塊五柳玉令居然自己緩緩飛了出來。
「許兄,這廝我來對付,你就對付那個女的就行了!」
段離兒取了工具,徑直來到水房。水房裡排著九個碩大的水缸,每個水缸的直徑都足有三米,段離兒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很是吃了一驚。
「這個姓許的這麼好的根骨,怎麼長的這麼普通?比土康差的太遠了……不過如果我能和姓許的一起雙修的話,說不定能霞舉飛升……要是土康也是五行天脈就好了……」
段離兒說著就要動手開砸。白中舉一看趕緊說道:「別動手,是,東西在我身上,可是我動不了,沒法拿,要不你自己拿吧,就在我的這個,這個,這……」
「你派人給我準備一副那人的畫像,給我指明他的住處,明天自然能得清凈。」
他急忙停住身形,聽那聲音是從左邊傳來,心裡奇怪怎麼神識沒有發現那邊有人,扭頭一看原來左邊有一條小徑,兩個身穿藍色衣服的人正躲在裡面,朝自己比劃著。
主意一定,悟天乾脆收拾了東西,離開法嚴寺,往西方而去了。
五柳仙派距離梁京城近萬里之遙,鷹舟速度雖快,卻也不能瞬息就到。飛了大約兩三千里,正在修鍊的段離兒睜開眼睛,道:「師父,這裡是什麼地方?好濃郁的靈氣,差不多快趕上我們金柳峰了。」
「書童?那白家的少爺怎麼沒來?」
王朝心裡怨毒之極,但卻不敢有絲毫表現出來,臉上硬擠出笑容道:「多謝大師兄關心,師弟還好,也不是很痛。」
段離兒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這卻不是裝的,而是真的失望了。
「師叔,怎麼樣?」趙長河急問道。
余長清一把按住段離兒,同時大喝道:「許師弟!命神歸位,抱元守一,坎離相濟,以魂養命!」
段離兒紫府內,氣旋飛快的旋轉,速度比功法反噬前快了數倍有餘,紫府內遊離的氤氳之氣包括死氣陰氣等被吸乾淨后,開始吸納起外界的靈氣來。
安陵王和那趙大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由自主的看著青衣長老和段離兒。
「這裡是……我的識海?」
段離兒沉吟了一會兒,收好了五張靈符走出了自己的小屋,繞了幾個圈后,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他從沒用過靈符,甚至也沒看過別人用過,所以還是要自己試驗一下才好,他買那兩張水龍符就是為了試驗的。
段離兒臉上露出狐疑之色:「你這就放我走了?你不怕我再不回來了?」
王明義忙道:「老施主實在太客氣了,我二人還有要事,觀中也不可無人,所以施主的美意我們心領了,但委實不能留下。」
進了自己住了近兩個月的小屋,段離兒看了一圈下來,發現一點兒變化也沒有,到處走走翻翻,確定自己也沒什麼東西還放在這兒,便出了自己的小屋。
自從幾位長老外出雲遊久久不歸以來,五柳仙派的情況是在不妙,黃石祖師已經很多年沒回宗里,其他幾位在外面的長老也都有重要事務在身,宗里就只有一個離火長老支撐門面,原本倒也足以應付場面,不過幾年前那股不明來歷的修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再來,那時只靠離火長老一個胎動期的大修士顯然應付不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與其嗟嘆命運,不如奮發圖強,沒有好資質就一定成不了仙嗎?我偏不信這個邪!」
還活著的修士不敢違抗,都停手站在原處不動,香香清喝道:「手中有執事令牌者自到我這裡上繳令牌,其餘諸人即刻散去便了,任何人不得在坊市中生事毆鬥,違者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