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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見面的地點,已是黃昏,喬陽早已等候在那裡了。
蘇好已然沒有了上次來時的平靜,甚至感到和相貌平平的他站在一起,沒有什麼不般配的,只要內心認可,別人怎麼看與己何干!
「咱們去哪兒?」喬陽笑眯眯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再次見到她的興奮。
「還去那家咖啡屋吧!」蘇好話音未落,便在喬陽臉上看到了心領神會的笑意。
兩個人步子放得很慢,他時而打量她一眼,她紅著臉看著自己不停變換的腳尖。肩膀有時會輕輕碰觸一下,她的心倏地一熱。他似乎也感覺到了,笑吟吟地盯著她看,她則用含有「你很壞」話語的眼神撩他一眼。
一絲戀人間的親密,在這對剛剛結識的青年人身上蕩漾著。
坐在上次來時的座位上,蘇好恍然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好像從那次見面后一直沒從這裡離開,只是去了趟洗手間或臨時到外面買了點東西又坐回這裡似的。唯一變化了的,是上次的歌變成了舒緩的薩克斯曲。
「我是被你叫來的!」蘇好緋色的半張臉,又埋進了滑下來的長發里。紅色的長款毛衫,白色的絲巾,托襯得她妖嬈多情。
「不說出來,我這輩子會後悔的!」喬陽的目光暖和得像冬日午後的陽光,濃重的呼吸聲和昨天晚上在電話中的一樣。
他伸出手,搭在桌上。蘇好的手,欣然放了進去。他用力一拉,沒有任何防備的蘇好身子被牽動了。他什麼都沒說,她知道他是要自己坐到他身邊去。她扭捏了一下,沒等自己想好是不是非這樣做,他已站起身,不容分說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一下子離他這麼近,蘇好有些難為情。
「好兒——」他挽住了她的肩膀,熱得燙人的氣息直撲她的臉。
她的心狂跳不止,一切來得太急太快,自己還沒想好要不要迎接,要以哪種方式迎接。他托起她藏在髮絲中的臉,好像跟他較勁,她羞怯的臉並不聽他的往一側偏去,跟他捉迷藏似的。她越這樣,他越想抬起她的臉,她感到身上出了許多汗,難為情的淚水溢滿了眼眶。他長長地噓了口氣,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她似顛簸在他劇烈起伏的胸前的一葉小舟,又酥軟得像棉朵,鬆散得像一堆無筋無骨的軟體動物,理性告訴她要掙脫開,感性卻又不聽使喚。
由於年齡差異,和祥哥在一起,她感到從頭到腳被保護的踏實感,沉穩、安全、厚重、可以依附;而和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喬陽在一起,卻有一種莫名力量的吸引,玄幻、亢奮、浪漫、激情澎湃。
不久前他還問,讓我想你好嗎?現在自己卻已抱在他懷裡,蘇好不明白自己的意志,為什麼像被他控制了一樣,除了接受,毫無拒絕之力。她安慰自己,或許和離愁別緒有關,或許和他那夜的深情網住了自己的情愫有關。
時間像被誰偷走了,轉眼過去了4個小時,桌上的西餐幾乎一口沒動。
「我得走了,再晚就回不了海城了!」蘇好說。
「捨不得你走,想跟你多待會兒!」
聽喬陽說得自然而然,蘇好猶豫地說:「要不咱們在這裡多坐一會兒,我在網上定了房間,明天一早趕回去。」
問清楚了蘇好預定的賓館,喬陽說:「離這兒太遠,還是到我住地吧,十分鐘路程!咱們可以多聊一會兒天,也沒有奔波之苦!」
望著喬陽,蘇好的臉紅成了一朵嬌艷的紅梅。沒說行,也沒說不行。畢竟明天下午他就要飛到地球那邊去了,一曲離歌在她心底唱得越來越緊。
這時,祥哥打來了電話。蘇好對祥哥說:「我回不去了,明天一早趕回去。什麼事也沒有,你大可放心!」
「把賓館的門鎖好。誰叫也別開。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祥哥又像媽媽一樣嘮叨個不停了。
「我知道,別擔心!」蘇好望了一眼站到窗邊的喬陽,他也在打電話,蘇好突然想起來,今晚他的手機一直沒響。
「明天我到車站接你!」祥哥說。
怕自己一味地拒絕,他又該啰嗦個沒完沒了,好像看不到她平安到家,就一刻無法安心似的。蘇好滿口應承下來。
「跟我走吧!」喬陽見蘇好掛了電話,走過來再次邀請她。
蘇好聽小秋說過,她的一個親戚去山西見一位女網友。兩個人在他住的賓館見面時,卻進來幾個男人,其中一個自稱是女網友的丈夫,說你們孤男寡女在賓館一定沒幹什麼好事,要他交2萬塊錢私了,否則別想出這個門。望著他們殺氣騰騰的樣子,小秋的親戚害怕了,給家人打了電話。錢打到他們指定的賬戶,這才得以回到海城的家中。
蘇好覺得喬陽不像那種人,羞澀地笑了笑算是默認。心想,不就是兩個人一起聊天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心裡卻仍有一絲對他不甚了解的隱憂。
他們手牽著手走著,身影被路燈拖曳,一會兒長一會兒短,一會兒重疊在一起,不明真相的人一定會以為他們是一對情深意長的戀人。
喬陽的目光轉向蘇好:「夜真美!」緊緊地攥住她冰涼的手,揣進自己的衣袋。
在他的體溫中,她感受著他大腿一前一後地邁動。濡濕的霧氣從不知名地方升騰起來,她心裡像塞進了一塊糖。有些甜,又有點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