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送書

()楊萍一共有姐弟三人，楊萍排行老二，上面有一個姐姐嫁到離書房灣不遠的淡水村。下面有一個弟弟就是楊明，好不容易考上了初中，但是成績不好沒有繼續上高中，之後就一直在家，林建軍其實早就有讓楊明幫忙的意思，自己家發達了也要拉一把親戚。於是就這樣，楊明就在田園工作了，雖然楊明不見得有很好的手藝，但是調味炒菜有楊輝和林建兵兩個，還是可以應付的。

而且外婆家離鎮上也很近，來去也方便。現在林建軍每天只是去一趟就可以了，林建兵把錢收好回來的時候就交給林建軍。就算是對不上也只是每天不能用的食材。

林建軍在起房子之後，自己去鋸木場劃了幾根柏樹，打算給林靜做了一張帶抽屜的書桌和大概三層的書架。書桌放在窗子前面，書架就在書桌和床之間，這樣的話林靜就可以睡到床上看書了，書架下面是類似於柜子之類的，平時林靜看的書就放在柜子上。林建軍在書架和書桌上塗了一層透明的油漆。林建兵曉得了后，兩個人做了三套，三個人一人一套，還有配套的椅子。當然樣子是按照林靜畫的那樣做的，要是林建軍做的很醜，那不是不划算。

林靜把書從紙箱里拿出來，一本一本的放在書架上，書架上全部是世界名著，雜誌全部被林靜放在了書架下面的柜子里，只是偶爾看一下。書桌上排列的是初中和高中的教材，她打算再看一次，鞏固鞏固，兩本字典疊在一起放在教材的旁邊，稿紙和白紙整整齊齊的在右邊，旁邊是墨水墨汁，筆和一些小東西放在右邊抽屜里，左邊抽屜是寫好的稿紙和寫著毛筆字的紙張。

「靜靜，下來吃飯了。」

聽到楊萍的聲音，林靜把空了的箱子放在床下面，然後下。飯桌上只有林婷，楊萍端著盤子從來裡面出來，是今天的剩菜。沒有看到林建軍，想是去了田園。

「靜靜，暑假作業做沒有啊？」得到林靜肯定的回答之後就轉向林婷「婷婷呢，馬上就是一年級了，要好好的讀書啊。」

林婷邊吃飯邊答應，儘管是剩菜，但是拌在麵條裡面別有一番風味。

開學已經是三個月了，戴芳到班上的時候林靜已經來了，趴在桌子上睡覺。「林靜，你每天都來這麼早睡覺啊？」

「恩，來早點沒有那麼的熱。」林靜打著哈欠，換個舒服的姿勢再睡。

「你還真是怕熱呢」戴芳說著從布包里拿出一把東西「給你的。」

「什麼啊？」林靜閉著眼摸到戴芳手裡的圓圓的、涼涼的，睜開眼一看是蘋果誒，小蘋果。

「是我們屋頭後面的，好多年了，夏天就會結這種果子，有點酸，不過很好吃，以後有空了我請你吃野柿子。」

林靜咬了一口，雖然有點澀，但是酸酸甜甜，很是好吃，「野柿子？」

「恩，我們那邊是這麼叫的，下次的時候我給你帶。」

林靜點頭，又吃掉一個說：「很好，還可以。」

「今天學校開大會獎勵學生，你是優秀學生誒，有一個筆記本和一張獎狀哎。我覺得其實你比劉歡的成績要好一些。」

劉歡就是班上的考第一名的男生，第二名是劉建明，兩個人是一個村子的。林靜發現，基本上就是姓李的一個村子，姓劉的一個村子。

上午沒有上課，全校都在大掃除，林靜拿了個桶去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提水。現在大多數人家用的是水桶，好些人家還是木板做的水桶。學校里用的就是那種黑色的桶，林靜有些想念她還是25歲的時候的鋼化彩色塑料桶。

林靜吃力的提著半桶水往學校走去，有學生在不是很大的校門口的花壇里拔草和打掃衛生。戴芳跑過來，提著黑桶的另一邊說：「你沒看到劉小鳳剛剛那樣子？」

「她又怎麼了？」

「不說了，說了就覺得很是生氣。剛剛不是我在掃地啊，她就站到旁邊還說我這邊沒掃，那邊沒掃。自己都不動哈，我看她遲早要長成大胖子。」

想起後來真的長得很胖的劉小鳳，林靜一下子就笑了出來，「你也覺得啊。」戴芳說，然後也笑。

兩人抬著水走到教室門口，正好劉奇從辦公室出來，手裡拿著抹布。劉奇一下子接過兩人手中的水桶，提進教室。果然，林靜看見劉小鳳站在旁邊，對著一個班上的男生指手畫腳。

下午兩點，每個班上的人搬著板凳從左到右的坐好，操場上坑坑窪窪的，還沒有打水泥。林靜和戴芳兩個坐在靠後一點的地方，說是講台其實就是一個小小的檯子，豎起一根旗杆，有兩個五年級的學生升旗，然後是校長講話，表彰優秀學生。

沒有想到的是，楊智竟然是三好學生，聽到旁邊的戴芳說楊智長得很好看，林靜笑笑。其實這麼干坐起聽老師訓話很是無聊，林靜聽著聽著就走神了。直到旁邊的戴芳喊她才回過神，原來是該林靜上去領獎了。

優秀學生一個班有兩個人，林靜看見林琴也是優秀學生。林靜和班上的另一個男生劉文強站在一邊，接過校長遞過來的獎狀和筆記本，下來之後就把筆記本送給了戴芳。

時間是最經不起過的，這樣又過去幾個月，轉眼又到了寒假，林靜已經八歲了，比起開始的時候，白了不少，眉目之間也張開了。雖還是那平凡模樣，但是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番沉靜。

林婷上了一年級，少了些粗野，竟也有些自覺。林建軍因今年起了房子用掉大概五千的樣子，雖說房子是三家一起修的，但是出了大頭的是林建軍，為此林靜的奶奶的臉上才好看了些。

這幾個月來，楊芬做的也少，說是懷娃娃了。雖說是男女平等，但是農村裡還是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多人都會生第二胎，就算是罰款也要生，當年生林婷的時候也是罰款了的。這次楊芬懷孕，生下一對雙胞胎男孩，把奶奶高興得，但是兩個娃娃在有七八歲的樣子淹死在了河裡，既然安排了林靜重生，那麼這件事就不能讓它發生。

這樣一來，林建兵基本上一天去一次田園，林建軍倒是忙上了。幸好田園裡還有楊明和楊輝，也不至於太忙。

將近年關的時候，林建軍對楊輝說：「輝哥，你今天就回去歇一天，明天再來。你也有好久沒有回去了。」

楊輝答應了，在田園工作了這麼久，很是兢兢業業的，林建軍起房子的時候在店裡也很是盡心。每個月的月底都有一百塊錢，到現在為止，還了債還剩下的有幾百塊錢，打算等再過幾個月也把屋頭的草房子扒了，修個三間的平房就可以了。

回家的時候楊智不在，看到桌子上的書本，楊輝覺得很是安慰。自己去工作之後很少時間在家，虧得楊智年紀輕輕的就很懂事。不僅要照顧自己，還得照顧家裡的幾分地和豬圈裡的兩頭豬。

「爸，你回來了。」楊輝接過楊智背上的背簍放在廚房裡面。

「今天，你建軍叔叔說讓我先回來，過幾天就要過年了，可能有點忙。考試考得怎麼樣啊？」

「還可以」楊智回答，熟練的把米淘好放到小鍋里，開始生火煮飯。爸爸自從去田園幫忙之後，就很少在家，父子兩個大概一星期見得上一次兩次的。不過看到爸爸沒有以前的頹廢，還是很開心的。

自從媽媽離家出走之後，爸爸就過得很是不好，他明白爸爸覺得很是對不起他。小時候村上的小孩在背後說他是沒有人要的，他媽媽是不要他。

「輝叔，輝叔。」小女孩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楊智探頭一看，原來是林靜啊。

「你在啊，正好我找你有事。我有些東西要給你。」女孩的聲音嬌嬌弱弱，很是好聽。

楊智有些愕然，他記得自己和林靜並沒有多少的交情，此時楊輝回來了，手上拿著一把青菜。「是靜靜啊，找我有什麼事啊?」楊輝看到林靜很是高興，這個女娃娃雖然說話不多，但是人很好，自己這次能夠在田園幫忙也是林靜幫忙的。雖然還是有些困惑林建軍兩兄弟為什麼這麼聽林靜的話，但是自己是真的很喜歡林靜這個小娃娃。

「沒有，我找楊智說會兒話。」

「恩，曉得了。小智，我來燒火，你和靜靜去耍會兒。」

楊智點頭，跟到林靜後頭去林建軍家走去。儘管還是疑惑，林靜的個頭只到楊智的下巴，沒有穿花裙子，而是白色的襯衫和同色的褲子，露出白皙的小腿肚。

「你要上六年級了」聲音沒有了剛才的甜軟，而是輕輕淺淺的，「我那兒有初中的教材，你自己拿去看一下。算是提前預習。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去。」

楊智看見的就是林靜回頭的一瞬間黑亮的眼，讓楊智整個人都怔了一下。沒有回答，默默的跟在林靜後頭。轉過清水灣的山頭就看見林靜家的三層房突兀的在那綠色的山林之間。

楊萍坐在板凳上砍紅苕，看見自家的女兒後頭跟著一個小男孩，是楊輝家的男娃子。雖然楊智的年紀很小，但是看起來成熟很多。「是楊智啊！」

「媽，我和他上耍一會兒。」林靜說，看到楊萍點頭就示意楊智跟到她後頭上。

梯是從外面繞上去的，看起來很是精緻。轉過二的拐角處的時候，視野很是開闊，可以看到自己家的茅草屋。

三是林靜的地盤，推開門進去，左邊牆上開了一扇門，進去就是林靜的睡房。房間不大，門口放著兩雙鞋，一張不是很高的床，床邊是書架，書架上全是書，在書架底的柜子上放著暗紅色的尚未讀完的書，右邊的窗前是書桌，書桌上另有一排書，書的旁邊是兩本厚厚的字典，書桌旁邊有一個大大的紙箱。

林靜把板凳挪到楊智的面前，楊智顯得有些局促。看著林靜在自己肩膀高的書桌上一本一本的把書挑選出來。足足有十幾本。

「這是初一的教材和練習題，你先看看，要是不懂你可以問我。要是看完了再過來拿就是。」

楊智緊緊的抿著薄唇，眼神倔強的看著林靜，沒有說話只是把書抱在懷裡，林靜突然笑了，沒有想到楊智這小孩是這麼倔強得可愛。

楊智看著林靜突然的笑靨如花，心裡突然動了一下，但是瞬間低下了頭。

回家的時候，飯已經擺上桌子了，一葷一素，還有一碟子泡菜，楊輝看著楊智懷裡抱著書，有些失神。

「小智啊，靜靜找你啥子事啊？」

「沒有，就是借了我幾本書。」楊智說，努力的扒著碗中飯。

「哦，靜靜這個娃娃有靈氣，三姊妹中以後就數靜靜有出息。你可能不曉得，有時候你建軍叔叔都要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