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過年

()「取出來的錢給我50塊，剩下的你收好。這個錢我有用的，想去訂幾份報紙。你自己和媽講，不要說我，我怕把媽嚇到。」林靜不自覺的用和大人說話的語氣和林建軍商量著。

林建軍點頭，林靜說話的語氣讓他無從反駁，「靜靜，我都不相信自己手頭握著這麼多的錢。」八百塊錢可是他一年的收入，還加上提留款得，實際上手裡最多只有一兩百塊錢，自己的女兒一個月就賺回來了，也難怪林建軍現在還回不過神來。

林靜笑了笑說：「爸爸，你放心，我曉得我自己在幹什麼。」

看著林靜有些調皮的笑，林建軍也放下心來。第二天的時候，林建軍取了錢放在最裡面的衣服里，仔細的收好，雖然是大熱天的，由於心裡高興到不覺得熱了，然後割了兩斤肉，賣豬肉的都在打趣說是不是最近發財了。

楊萍回來聽了之後嚇了一跳，沉默了好一段時間說：「我們家靜靜就是不一樣。」然後把錢包好幾層仔細的藏好。農村人都是這樣，看見楊萍藏錢的動作，林靜不由得一陣心酸，發誓說一定要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那天晚上楊萍把肉煮了一斤半，端了一碗給爺爺一碗給林建軍，剩下的讓林靜兩姊妹狠狠的吃了一頓，好久沒有吃肉了吃得心滿意足的。林婷直嚷嚷明天還要吃。

星期天，林靜拉起林婷去了鎮上，在清平中學外面賣文具的地方，買了兩支鋼筆，一支毛筆，一疊稿紙，一疊白紙，一瓶墨水，一瓶墨汁，還有幾張郵票。這些東西一下子花去林靜八塊五毛錢，林靜把東西放在書包里，然後給了林婷五毛錢。

看著林婷歡天喜地的去買糖吃，林靜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其實也不錯。只是沒有電視看，沒有音樂聽，一到晚上就是睡覺，其他的都在她能接受的範圍之內。

最初的興奮勁過去以後，林靜在學校的日子基本上都是在寫作，倒是不那麼難熬了，在寫了第一部之後又寫了第二部，依舊是延續了第一部的風格，這是前世的時候很多好看的電影都會拍攝第二部一樣的，林靜只是照搬而已。但是在這個年代是一件很有開創性的一件事。

周紅收到十三的第二部小說之後，很是感嘆，十三真的是一個天生就適合吃這一碗飯的人。雖然猜測十三四個小孩但是從文筆的張力可以看出十三是一個很謹慎同時又很大膽的人。周紅把十三的稿子給小於看，他想起小於看了小說第一部的表情，相信這個年輕人在文壇上一定會有所建樹的。

林靜無聊的打著哈欠，聽著楊老師在講台上講解著數學，不是她不尊師重道相反她對老師懷著一種崇高的感情。楊老師在她上初中三年級的時候因為胃癌去世，讓林靜很是感傷。

「林靜，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林靜簡單的看了一眼就說：「25」

楊斌點頭，自己的這個學生很容易走神，但是每次抽她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都是正確的。

「林靜，你前一段時間在寫什麼啊？」下課的時候戴芳拉住林靜問道。

「是啊，是啊」劉小鳳湊上來，後面跟著尾巴徐春燕「你上課的時候都沒有聽課，我可是知道的。」

「就是就是，我也知道，對了，你作業是哪個幫你做的？」徐春燕問道，她有點嫉妒的說，她的成績不是很好。

林靜聽出了徐春燕的言外之音，很是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如果不是她說話這麼刻薄的話，林靜到覺得她的樣子挺標緻的。真是小孩子啊！林靜笑笑的說：「什麼也沒有，亂寫的。作業是我做的，只是不曉得怎麼做的問了我姐姐的。」

「哄人的哦」戴芳不相信的叫了起來，她有一次瞥了一眼她看見林靜的本本上都是字，好多自己都不認識。

「真的，真的。」林靜有些耍賴的說，心裡狂汗，裝嫩真是一件有技術性的活。

好在上課鈴聲響起，把這個話題切斷。不然林靜真的要哭了，她以後再也不和這些小蘿蔔頭爭論了，沒有結果的。

第一學期很快就過去了，馬上就到了春節。林靜家今年的年好過，所以沒有像去年那樣把養了一年的肥豬賣了，而是把村上的屠夫請到家裡把豬宰了之後，林建軍把割下來的兩塊大概三十斤重的豬肉讓林靜送到了爺爺家和林建兵家。林靜看著奶奶面無表情的接過，心裡還是很難過。楊芬倒是沒有說什麼，推辭了一下還是接下了。

除了一副豬下水送給屠夫當工錢之外，剩下的豬肉楊萍一部分做了臘肉，一部分直接風乾。板油全部煉成油是一家人一年的用量，油渣放了一點鹽讓兩姊妹當零食吃，新鮮的豬內臟中午的時候就炒了好幾道菜，全家吃得滋滋有味的。

林靜看著楊萍開始還有些不樂意就給她算了一筆賬，一頭肥豬賣了以後大概也只有三百塊錢左右，最多接了豬血。現在除了送出去的三十斤豬肉和送給屠夫的豬下水之外其餘的都是自家的。楊萍一聽林靜給她算的這本帳果然是要划算一些，這個年大家都過得很好，至少對於小孩子來說天天有肉吃，很是高興。

過年對於小孩子來說不光有新衣服穿有肉吃，更重要的就是壓歲錢了，雖然一般也就是一毛兩毛的，可還是很高興。

大年初一，林靜和村裡的小孩到處轉了。感受到了過年的濃濃的氣氛之後，和後世的不一樣，林靜成年之後父母忙著賺錢養家，很少有機會在家過年，所以林靜和林婷總是孤零零的在家，現在林靜覺得很是幸福。為了這幸福，林靜想是要犧牲一些的，但是她不在乎。

臘月二十九，收到了《萌芽》雜誌社寄過來的樣本和匯款單，還有兩個大大的紙箱。上次寄稿子的時候拜託了周紅幫忙找一下初中和高中教材，要是有可能的話其他書也可以找一些。第一個紙箱裡面除了自己要求的教材之外還有一本漢語字典，一本英漢牛津詞典，甚至還有大學的教材。第二個箱子裡面是一些中外名著，有新的有舊的，而且甚至有兩本英文原版的，和萌芽早期的一些雜誌，塞滿了整整一個紙箱子。

林靜開始的時候嫌堂屋後面的光線不好，林建軍就把堂屋左邊的靠窗的地方給她收拾了一塊地方出來，下面是平整的石頭，上面蓋了一塊厚厚的木板。對於這個臨時書桌林靜很是滿意，雖然木製的窗戶看起來笨重不結實，但是現在的農村雖然做不到夜不閉戶可也沒有偷竊的現象出現。

林靜把書從紙箱里一本一本的拿出來，仔細的按照順序豎起擺好，兩邊是厚厚的字典，剩下的是一些雜誌、報紙、娛樂書籍、參考書、甚至還有奧數。第二個箱子的書已經沒有地方擺放，只好看的時候再拿出來。

林靜看著這麼多的書，笑了笑，周紅真是下了大工夫的，這麼多的書要一下找齊，還是要費一點功夫的。雖然林靜在心中表示書的錢從稿費里扣除，但是周紅並沒有。這次是整整的一千塊錢，可把林建軍和楊萍嚇壞了，把錢從銀行取出來之後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枕在枕頭下，生怕有人知道了。

升了一個火盆在腳邊，在上面放著用竹篾編的架子，然後把腳放上去。林靜舒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拿起初中的教材開始看，一邊看一邊用筆做筆記。火盆冷了之後換了在看，直到父母回家。

林靜除了大年初一出去過之外基本上每天都呆在家看書，一個寒假的時間，林靜把初中和高中教材全部看完了並且徹底掌握了。不客氣的說說，林靜現在的成績考上清華北大綽綽有餘了。但是她不想也不會，既然重生了一次，她就要好好的享受生活的樂趣，當小孩子除了有點無語之外其他的還是蠻不錯的。

林建兵看著林建軍家送來的肉有些發愁，老三家裡面不曉得為什麼，最近好像手頭有錢，又是殺豬又是扯布給娃娃做新衣服。給楊芬說了之後，楊芬就給他出主意，大過年的說這些不好，還是等過年以後再，好好的問問老三。林建兵也覺得是個主意，就先把這件事放到，不過，正月過後，林建兵還是找個時間和林建軍好好說哈話。

把字典放下，在中間夾了一張自製的書籤，實在是太冷了，正是煮中飯的時間，於是燒火煮飯，看見林建兵過來。林靜點點頭說：「二伯。」

林建兵點點頭，自己的這個侄女兒從小就不和人親，「你爸爸呢？」

「我爸和我媽去外婆家了，妹妹也去了。」林靜回答。

「你怎麼不去啊？」林建兵驚異，留小娃娃一個人在家。

「我起來晚了，就沒有去。」猜出林建兵的想法，林靜說：「家裡面有肉，我爸爸怕被人偷了，所以我在屋頭看著。」

這個理由確實讓人很接受，林建兵點頭說：「你爸爸回來的時候，喊他來找我。」林靜點頭。

她大概知道二伯找爸爸什麼事，雖然自己並不想瞞著任何人，說是什麼這麼說，但是還是該想一個辦法。靈光一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