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請人

()「哦，我想借一下你的字典。」戴芳有點怯怯的說，雖然上語文課的時候楊老師要求每個人有字典，但是其實班上有字典的只有幾個人。戴芳家有點窮。就是班上穿的最好的劉小鳳也只有她爺爺以前用的簡化版的小字典，但是林靜的字典是大的那種。劉小鳳都有點嫉妒，其實班上的人都有點嫉妒。

林靜想了一下就從書包里拿字典，書包是林建軍給她買的，她和林婷一人一個，林婷的書包是粉紅色的，林靜的書包是藍色的。摸到書包里的字典時，是英漢字典，愣了一下說：「明天早上我再拿給你。」

戴芳明明就看到林靜的書包里有一本字典，以為林靜是不想借給她。這麼一點的小心思林靜還是可以看出來的，看到戴芳後來借了劉小鳳的字典，只有苦笑了，小孩子總是這樣的。

第二天的早上的時候，林靜遞給戴芳一本新的小字典說：「給你的。」

戴芳嚇了一跳，趕緊說：「開玩笑的哦？」

林靜知道現在的孩子不像幾年以後的，還是很純真的。五塊錢一本的小字典在那時很多學生家長都沒有給買的，家裡哪有那麼多的閑錢。

「真的，我保證。上次你還給我圓珠筆芯呢。」

戴芳是真的想要一本字典，但是收下的話始終是不好的。林靜把小字典往戴芳的懷中放，「接著，不然不和你耍了。」戴芳才訕訕的收下。

接下來的日子林靜過得很是悠閑，有空的時候看看名著，和周紅通了幾次信，知道作為番外的那部已經開始連載了，年底的時候周紅計劃發行單行本，兩部一起。

林靜回家的時候，看見林建軍在算賬，沒有看到楊萍，「爸，最近賺了好多錢？」

「大概」林建軍放下筆看著林靜說：「大概有一千五百多快。」

和預計的差不多，林建軍說：「主要是早上的，如果我們做中午和晚上的話，可能不止這麼些。」

林靜點頭，確實也是。現在的田園也有一定的規模了，可以再往上發展。「找一個做菜做得好的，菜先切好，放在籃子里，讓吃飯的人自己挑菜。」

林建軍一聽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讓吃飯的然人自己選，但是盤子是我們選好的。有葷有素，葷的貴一點。但是我和你二伯兩個人都可以了，為什麼要請人，請人的話還得給錢。」

「你總不可能一直在店裡頭啊，媽一個人在家裡面還要餵豬種地的。」

林建軍不語，自己的媽和媳婦之間有一些矛盾。特別是楊萍生了兩個女兒之後，林靜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這些她都曉得。林靜不是一般的孩子，所以林建軍笑了笑就說：「那你說，請哪個？」

「楊輝叔叔。」

在清水村沒有人比楊輝家更窮，就是因為窮所以娶的老婆跟著別的男人跑了，留下一個兒子，就是楊智。楊輝除了炒得一手好菜外就沒有別的本事，平時也就種地，年份好收成就好，年份不好收成就不好。遇上紅白喜事就有人請做事，但是這兩年基本上請的是村裡的其他人。楊智比林靜大四歲，因為家裡太窮有兩年沒有讀書。楊智為人寡言，但是很懂事，成績也好，現在上小學四年級。

楊輝還在為楊智的學費發愁，自己沒得啥子本事，但是還是想讓楊智讀書，兒子可不能想自己這樣一輩子在這個山坳里種地。正在打算是不是再去借點，但是這兩年村裡人的錢自己基本上都借遍了，正想著是不是去林建軍家裡借一點，林建軍在鎮上開了一家小吃店，賺了不少的錢，林建軍為人老實厚道，應該可以的。正打算出門的時候，林建軍過來了，手上提著兩瓶酒。

「輝哥，出門啊。」林建軍笑，把兩瓶酒遞過去。

楊輝不好意思的接下，「建軍，這是找我有事啊？」

「是啊」林建軍開門見山的說：「你也曉得我開了小吃店的，最近打算中午要做菜。我想請你來幫忙，當然一個月給工資的。一個月一百，怎麼樣？」

楊輝高興的都快跳起來了，一個月一百塊錢。楊輝突然覺得天上是不是有餡餅，林建軍從褲子包包里掏出五十塊錢，「明天你就過來就是。」

楊智一回家就看到桌子上炒了兩個肉菜，而且不是肉沫子是整片整片的肉。雖然是肥肉但是對於很久沒有吃肉的楊智來說刺激得吞了口口水。

「小智回來了，快來今天我們吃肉。」楊輝笑嘻嘻拿出一瓶酒，往杯子里到了一杯，招呼楊智上桌。

「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啊！」楊智猜測到。

「是啊，你建軍叔叔請我去他的店子裡面幫忙。一個月一百塊錢，明天開始你自己回家煮飯啊。」

看到楊輝一杯一杯的喝酒，楊智勸到：「不要光喝酒，還是吃點菜。」

「你吃，吃肉」楊輝是真的高興，使勁往楊智的碗里夾肉。

第二天，楊輝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很早就到了田園，正好是六點左右，一個爐子上放著蒸籠冒著熱氣，一個爐子上有蓋著蓋子的大鍋，最小的爐子上燒著一鍋滾水，最大的一個爐子上支著一口大鍋，鍋里是沸騰的香油，裡面有幾根炸得半熟油條。圍著白色圍腰的林建軍不停的把壓好的麵粉放在油鍋中，一邊放一邊翻。林建軍轉頭就看見了楊輝，招招手說：「輝哥，過來了。今天早上你先來炸油條，其他的等一下再說。」

楊輝很熟練的圍好林建軍遞給他的圍腰，開始認真的炸油條。不一會兒，就有人來買油條了，有穿著校服的學生，有領著孫子的老婆婆，有穿著睡衣的女人，穿著拖鞋裸著上身的男人。即使只是炸油條也讓楊輝忙不過來，等到基本上沒有人的時候，林建軍招呼兩人來吃點東西，楊輝不好意思的說自己在家吃了飯的。

「就算是吃了飯的到現在也餓了。而且今天中午可能有點忙，不吃飽怎麼行啊？」林建兵說，

楊輝沒有推遲，解了圍腰就坐在桌子上。桌子上是今天早上沒有賣掉的油條豆漿，「你要是喝不慣豆漿，鍋里有稀飯。」

楊輝看見有他巴掌大的碗里盛著一碗乳白色的液體，就是豆漿了，自己去舀了半碗，喝了一口，有點甜，不過喝到口中有黃豆香香的味道，不僅重重的喝了一口。

「這是靜靜想出來的，我倒是喝不慣，不過吃東西的人都說這個好喝。」林建軍笑道，「輝哥，和油條一起吃，味道還可以一點。」

楊輝試了試，確實很好吃。田園的後面是臨時休息的地方，平時也是放東西的地方。昨天趕集的時候就買了很多菜，楊輝看見林建軍拿出大小相同的十個左右的籃子。

「這個是幹嘛啊？」

「我們把菜切好，吃飯的人自己把菜夾道盤子上，我們只要炒炒就行了。」

楊輝有些擔心的會不會賺錢，他看了看盤子，要是吃飯的人自己夾的話，一下子夾很多，會虧本。

林建兵早就把米淘好了，放在爐子上，就和建軍去買東西了，雖然沒有逢場，但是清平鎮還是有這麼多的人，所以天天賣菜的還是有幾家，林建軍平時的時候就在一家姓蔡的哪兒買的，買的多了就熟識了，林建軍喊他小蔡。價格幾家都差不多，但是小蔡給他的菜都很新鮮。

星期六的上午，李雲一個人在家，把學生的英語卷子改完之後，覺得肚子很餓。想起羅敏帶兒子回娘家了，老娘回老家了，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感覺到肚子餓了，又不想煮飯。想起妻子帶回來的包子油條，味道好分量也足，好像前段時間中午也開始賣炒菜了。今天就下館子。

李雲到田園的時候正好是十點過的樣子，田園裡還沒有人，最外面的桌子上有一個七八歲的女娃在看書，李雲瞟了一眼，竟然是《小飛俠》，女娃娃抬頭看了一眼李雲，李雲看見的就是女娃漆黑的眼，

「李老師，你來吃飯啊。」

有些稚氣的言語，雖然女娃的面容平凡，但是讓李雲的驚訝的是女娃竟然認得到他，他不記得見過這個女娃娃。不過女娃娃給人的感覺很好，當然這個女娃娃就是林靜。

林靜今天帶著林婷上來看看，林婷拿了兩根油條去耍了，林靜則是拿出書來慢慢的看，突然眼前一片陰影，抬頭一看，是李老師，李老師初中的時候是她的班主任，對於李雲是很尊敬的。

「李老師，想吃什麼？輝叔，輝叔」

李雲看見一個中年男子從裡屋里出來，開始圍上白色的圍腰，戴上白色的袖套。「靜靜啊，坐進來一點，不要曬到了。」

「知道了，輝叔。對了，李老師要吃什麼？」

看著中年男子身上白色的圍腰，心裡覺得很是舒坦。「有什麼炒菜？」

「那個你自己過來選嘛，」楊輝說：「自己想吃那種挑那種。」

李雲這才注意到，案板上擺著十來個籃子，李雲一看都是常見的白菜、茄子、黃瓜、土豆、之類的，看起來很新鮮，有小部分的籃子沒有裝滿，李雲拿起盤子自己挑自己，直到覺得可以了。

「你要吃葷的還是素的？素菜一塊毛錢，葷菜要貴五毛錢。飯兩毛錢一份。」

李雲考慮了一下，「來個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