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成了撿屍工具人
破敗的車不斷發出各種轟鳴聲來抗議,山路顛簸,透著窗望去,一片山林,路邊偶爾停著幾輛五菱宏光,偶爾有些低矮的房屋出現。
「這怎麼這麼眼熟?海島?」
林淵透著玻璃望去,這一片的區域地圖早就在深深地拓印在了腦海里,他正狐疑著,一粒子彈嗖嗖地從他耳邊穿過,砰地打在後座上,那濃郁的火星味在鼻腔里瀰漫著,那刺耳的耳鳴在迴旋,林淵整個人滯呆了。
「非哥,這裡到底是哪裡?」
林淵哆嗦著問,他似乎有些確定自己是在哪裡了,他在等著一個讓他死心的答案。
「砰砰砰……」
槍聲接連二起,每一下都槍擊著他脆弱的心,林淵看清了疾步奔跑胡亂開槍火拚的「人」,無論是衣著裝備還是那張生硬的臉,都像極了《和平精英》里的玩家模型。
「所以這到底是哪裡?」
林淵抓狂地撓著頭,沖著吳非吼道,吳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傳來了兩聲槍聲,他一個腳剎踩停了車,輕輕點擊了一下車載顯示屏,屏幕上立馬出現剛才倒地死亡的玩家信息,點擊確認,便招呼著林淵拿工具。
「運氣不錯,咱k城這平日里沒什麼人活動,沒想到今個還能撞上一個,走吧。」
「k城?」林淵整個人石化了,他木然地下車,木然地望著這熟悉的風景,他的心跳得很慢很慢。
是那個詛咒嗎?
林淵掐了一把臉,很痛很痛,這種真實的存在感讓他很是苦惱,再看地上那一具中了數槍的屍體,致命的一槍在胸口,心都被打碎了,身體那好幾個窟窿,血流到到處都是,腸子也翻了出來。
視線變得朦朧,林淵背過身,胃中陣陣酸水湧上來,他吐了一地。
「唉,菜鳥就是菜鳥,這都只是高仿的人形模具而已,又不是真的,快來幫忙扯一下膠布,這窟窿太多我一個人按捺不住。」
吳非手忙腳亂地將那些東西塞回那人的身體里,舉著血色的手喊林淵從裝備里把膠布拿給他。
「快點,全都流出去了。」
林淵無奈地給那隻血手遞膠布,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如紙,他嘴唇微微哆嗦,那是工具人,那他是不是也成了工具人?
「想什麼呢,還發愣呢,幫忙呀,我快拿不住了,你快把那胃給塞回去。」
吳非兩隻手都用上了,在工具人身上纏緊了膠布,但不一小心動作大了點,那胃就跑出來了。
「那個我我……」林淵閉著眼睛都能聞到那股濃郁的血腥味,他只是想到那個場面就想吐,根本控制不住。
「我什麼我,再磨嘰就都散了。」
一向好脾氣的吳非有些火了,他托著這麼一個血肉模糊的屍體他不害怕嗎?他也想不幹呀,可是不幹,他就沒有績效,沒有績效,靠底薪活命,還不如死了呢。
林淵只能硬著頭皮上,眯著眼睛只留一條小縫,抓起滑滑的黏黏的胃給工具人塞回去,正準備撒手,吳非又說。
「拿膠布裹起來,我這動不了,快快快。」
林淵只能繼續干,滿手鮮血在吳非的指導下縫好了那個工具人屍體,把它抬上了車,他以為這一切就要結束了,結果……
「這些血跡也不能留下,還有子彈那些要回收,找找都在哪,一粒不能少。」
吳非拎著一桶水來到「案發現場」,洗了洗手,拿起抹布濕水便往開始抹血跡,見林淵不動,他又催促道。
「一粒不能少,少了會扣工資的,所以找找看,兩人一共開了三十五槍。」
「哦。」林淵無奈地點點頭,心裡嘟囔著,三十五槍才死一個,真菜。
他蹲下去慢慢地開始翻草坪,翻了好久好久,也沒找到一個子彈頭。
「額,你跑那麼遠幹嘛?」吳非擦了擦汗,倒掉污水,遠遠望著百米開外的林淵,搖了搖頭,「老大還真是好關注,終於肯給我表現的機會了。」
「撿子彈呀。」林淵弄得一身臟泥也沒找著一粒。
「額,你家槍射程這麼遠呢?能有點常識嗎?就你這知識儲備量,也不知道你是怎麼考入我們這的。」
吳非搖搖頭,從裝備里拿出一個類似雷達的小裝備,打開開關,小雷達屏幕便出現了許多小紅點,還有一個黃點,紅點代表著子彈的位置,黃點是使用者的位置。
「學校沒教你咱這的子彈全都有定位,咱就負責撿。」
「是嗎?」
林淵撓撓臉,尷尬地低著頭,學校還真不教,而且他也沒考什麼試就來了呀。
「還要考試?可我根本就沒……」
吳非把小雷達丟給林淵,看著他這張眉目清秀的臉,嘆了一口氣,好看的皮囊果然都配一個不怎麼大的腦容量。
「給,收拾收拾,咱要趕下一場,今天還挺豐盛的,看到沒,就那屋裡,死了兩。」
林淵耷拉著臉,他還是不能接受自己成了撿屍的工具人這個事實。
「你小子雖然活不行,但挺走運,我平時就是撿撿子彈,一來就上三個菜,這個月績效是穩了。」吳非拍著林淵肩膀,笑著說,「晚上不加班就請你喝酒。」
林淵不說話,想到還有兩條鹹魚要撿就頭皮發麻,他默默地撿子彈頭,裝起來,放到車上,坐到副駕駛,一臉的鬱悶。
「來,清新綠箭口氣更清新,一般人我可不請哦。」
吳非遞給林淵一塊口香糖,自己嘴裡也嚼著一塊,熱心腸的他安慰著林淵。
「第一次是這樣的了,你還能站著就很厲害了,想當年哥那是腿軟得還得兄弟扶呢,別沉著臉,工作嘛,不愉快也一天,開開心心也一天,笑一個。」
林淵機械地笑了笑說聲謝謝,接過口香糖揣兜里,靠著座椅絕望地看著k城的一草一木。
「如果這不是一場夢,而是一場真真切切的懲罰,那她一定會很開心吧。」
吳非神采奕奕的臉上掛著憨厚自豪的笑容,賣力地吹捧著這些年打掃戰場的戰績。林淵聽得苦笑著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