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鐵鳥?
這個時代的一般人家一天都是吃兩頓飯的,早晨一般是不吃飯的。陳家因為有些錢財,便和一般的人家不同,這早飯還是有的,而且不錯,但也只是給主人準備,僕人還是沒有的。小翠給陳政和端來的是皮蛋瘦肉粥,幾碟小菜還有幾個包子,小菜多是甜口,很合陳政和的口味。一邊吃著一邊覺得這重生也不錯,竟然生在這樣一個大富之家,總算不用遭罪了。可他哪裡知道他的便宜老爹在年輕的時候過的可不是這樣的日子。
一邊吃著,陳政和一邊想著這新的生活應該怎樣過,總不能就這樣混吃等死吧。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繼續他的學業,前世的時候他學的冶金和機械在這個時代還是有很大用處的,也不知道這便宜老爹到底是做什麼的,最起碼自己用自己的所學可以幫著老爹發更大的財,即使自己學過的其他自然科學知識不如自己的專業那麼精通,但也可以循序漸進的摸索,基礎的數學和化學知識他還是很紮實的。這樣自己這輩子也就真的不愁吃不愁穿了,以後長大了也不用依靠這便宜老爹啊。
陳政和想的這些也算是人之常情,他此時卻沒有什麼治國平天下的想法,他在那個時空壓根就沒有接受過這樣的教育,更多的是怎麼發財,怎麼創業,然後便是香車美女,豪宅遊艇什麼的。特別是在美國的時候,讀書之餘更能感覺到那個國度對於金錢的崇拜。
於是便打定注意,用一些時日把自己前世所學整理下來,因為時日一長便可能忘掉,即使他的記憶再好也會被瑣事糾纏的,到時候可這就能忘了。
說干就干,這便是陳政和的秉性,勤於動手是在美國讀書的時候養成的習慣,工科的學習更多的是實驗,當然要自己動手了,何況人家的教育也是強調要動手的。
吃完飯,小翠彷彿知道時間似的,很習慣的便進屋收拾碗筷。陳政和對這個生理上比自己現在的身體大,實際年齡上比自己小的丫鬟不知到底如何稱呼,適才稱姐姐時是第一次說話,現在再讓他叫姐姐他總覺得有些彆扭,這種彆扭已然寫在了臉上。小翠出來給人家當使喚丫頭也有一些年了,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便看出了這小少爺的為難,便也心直口快的說道:「少爺還是叫我小翠吧,原來都是這樣叫的,這出了事後突然的改了口,奴婢還覺得有些為難呢。少爺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和奴婢說是了。」
聽這丫鬟這麼一說,陳政和反倒是放鬆了許多。想起來需要筆和紙,便問這小翠要了這些東西,這倒讓小翠又是覺得驚奇,因為這小少爺之前可是見天的從學堂逃課的,這摔了一下子還真是轉了性子了。
小翠幹活還是很麻利的,三下五除二的便收拾好桌子,隨即旋風一樣的出了門,陳政和喝的飯後茶還沒有下去半杯,便又旋風一樣的拿來了文房四寶,鋪到桌子上。
陳政和驚訝於小翠的快,但旋即又開始犯愁了,原因很簡單,那筆是毛筆,對於前世用慣鋼筆和簽字筆的陳政和來講,用毛筆記錄數據抑或是文字簡直是遭罪,最後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寫的是什麼。好在他馬上就想到了一個辦法,用鵝毛代替,西方人最初不就是用這樣的東西書寫嗎。至於鋼筆,看來過些日子還真的琢磨一個辦法作出這東西了,不然以後寫東西還得到處找鵝,天知道哪裡有那麼多的鵝啊。
小翠對於這小少爺吩咐她的事情雖說一時半會弄不明白為什麼,但身為下人,對於主人的吩咐,一般是不需要問清楚原因的。好在家裡面就養了幾隻鴨子,沒有鵝毛,鴨毛也可以,少爺也是這樣說的。等到她看著那位少爺把鴨毛根用小刀削去一小節然後蘸著墨汁寫字的時候,便認為這少爺的頑劣還是沒有改,是存心想折騰家裡的鴨子了,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折騰那些鴨子。至於少爺在白紙上寫的東西,她是一點也沒看懂的。
剛開始還要替少爺磨墨,可這少爺也是怪,好像和她在一起時總有點害羞的感覺,愣是不用她磨,說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使得平日里伺候慣少爺的小翠只得出了屋子。其實小翠不習慣,陳政和何嘗又習慣過,在前世什麼事情可都是自己動手的,這冷不丁被人伺候,他可是渾身的不舒服,也許需要一段時間吧,他這樣自我安慰道。
就這樣,中午吃完飯後,陳政和便接著整理,直到下午那看病的大夫上門來之後他才歇手。
那大夫就是昨日請來后又送走的那位,老陳再請他也有羞辱他的意思。不過也是僅此而已,那大夫姓方,在這松江府里還是有些名氣的,正想著為什麼又請了自己一次,進門后突地看到了坐在那裡活靈活現的陳政和,便是一驚。昨日明明脈象已亂,就是個臨死的徵兆,怎麼今天便好端端的坐在那裡了,莫不是碰到了鬼?這個想法在這方大夫的腦袋裡也就是一晃,便沒了蹤影,他平生除了精研醫道外,也好易理,對於鬼神一說是不相信的。何況這大白天的,就是鬼也不可能被太陽照著還好端端的坐在那裡不動啊。
按照老陳的要求,他又一次搭上了這小孩子的脈,一切都很正常,沒什麼毛病,這可就真是怪事了。
老陳看著這方大夫一臉的疑惑,知道他為什麼這樣,此時也沒有了羞辱他的意思了,因為自己的孩子雖然身體安好,但這腦子卻有些問題,得讓這方大夫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於是說明了原由。這方大夫也是個變通人,沒有死板道只想著這孩子為何能活轉過來。聽了老陳這般訴說后,便問了陳政和幾個平常問題,結果都是對答如流,絲毫不見腦袋哪裡壞了的樣子。這樣這方大夫只能判斷為暫時性的失去記憶了,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於是便開了幾幅無關緊要的葯,大多是提神醒腦的和開胃的,便領了診金出了陳家。
回頭老陳也覺得沒什麼大礙了,便囑咐陳政和呆在家裡休息,又讓丫鬟和平日里陪陳政和玩耍的幾個孩子陪著陳政和說話,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讓陳政和恢復一些記憶。這可正隨了陳政和的心意。
除了小翠外,過來陪著陳少爺說話的幾個孩子都是小子,歲數也都和陳政和一邊大,且都是陳家下人的孩子,這群孩子里數老管家陳祿的兒子陳祥嗓門最大,看來他平日里和這少爺是最要好的,陳政和這樣猜到。
幾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讓陳政和對自己的身世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原來這老陳竟是做織造生意的,用後世的說法就是紡織行業,家裡下人七八個,在縣城外還有些田產,具體多少這些孩子就不清楚了,最有意思的是自己的名字,少了一個和字,單名一個政,這倒讓陳政和覺得奇妙。待得說的差不多時,那叫陳祥的孩子便找了一個借口轟走了所有的人,陳政(以後就用這個名字了)也覺得奇怪,難道還有什麼問題是比較神秘的,別人不能知道的嗎?
只見那陳祥關好了門,然後神神秘秘的走到他眼前,低聲的說道:「少爺,別裝了,我就知道你這是故意的。就是不想上那學堂,竟連我也騙過了,該不是學那閉氣功學的吧,那些都是瞎說的,要想學武還得找名師,抑或是那些在北邊的邊軍里混過的,那些可都是真本事,遠比西街那個破落軍戶強。你也不想一想,咱們松江府什麼時候出過強軍,我聽我爹爹說嘉靖朝的時候這海邊鬧倭寇,都是朝廷從別省調過來的軍兵才打壓住那些倭寇的,咱們江浙本地人,讀書出秀才還差不多,要說這當兵打仗,可真真是差的遠了。」
什麼,陳政不覺得一愣,我是裝的,若我真是裝的,現在的我可就不能出現了。這個陳祥,可這是一個有趣的人,竟然想到了我是裝的,大概平日里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沒少干這種耍小聰明的事情,看來這陳祥也是這少爺的死黨了,不然現在也不能以以這樣的口氣說話。這倒是挺有意思,最起碼不再孤獨了。既然他說裝的,那就借坡下驢,打蛇隨棍。
「好了好了,你把門關上,就為了和我說這個?」
「你看你看,我就說嘛,少爺是誰,老爺再怎麼精明,還不是被少爺你算計到了*******」
「我可不是想聽你拍馬屁啊,到底什麼事,趕快說!」
「哈哈,少爺,你別急,要說這事還真是和你有關係。昨晚上你聽到那聲巨響了吧,不是後來的打雷聲,是前面的那聲?」
「怎麼了?」
「那不是打雷,別人都沒看到,我看到了,昨晚上我送那方大夫回家之後在回來的路上,我就看到天上一團大火沖著我們縣城墜下來,當時給我嚇得,可一看,不對,不是奔我們縣城來的,奔著縣城西南去了,我可是急忙爬到房頂上看的,我看那火光中好像有一個大鳥,墜下來之前在天上還轟隆隆的直響呢,再接著就是大傢伙聽到的那聲巨響了。滿城的人都以為是地震了,我當時也沒敢和那些人說,自己就跑回了家。」
「哦,竟有這事?」陳政覺得這陳祥說的事情隱約真的和他有關。
陳祥不客氣的直接喝了陳政遞過來的茶,接著說道:「這還沒算完呢,咱哥倆你還不知道我的脾氣,我可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這樣的稀奇事我可是定要弄個明白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去看看呀,於是今早上我連我爹都沒告訴,就自己去那大鳥墜下的地方去看了,就在離縣城十里左右的小山坳里,我們時常去那裡打鳥的,說起來那還是屬於咱們家的林子呢。你猜我看到什麼了,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竟是一個大鳥的屍骨,都燒得烏黑,我壯著膽子去看了看,摸了摸,竟是鐵的,這就奇了怪了,你說這骨頭哪裡有是鐵的道理,許是那大鳥真是天上的神物,生就鋼筋鐵骨?」
說道後邊這陳祥已經開始自言自語了,但是此時的陳政卻陷入了沉思,難道是自己乘坐的那架飛機?看來真應該去看一看了。
「這件事除了你知道,還有誰知道?」
「沒人,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我連我爹都沒告訴,咱哥倆是什麼關係,這樣的事我是鐵定要先和你說的,要是告訴了大人,那就不好玩了,恐怕官府早就封了那地方,到時候想看都看不著了。」
「恩,那行,要不咱下午就去看看?」
「你說行就行,我和你說這事不就是指望著你給拿個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