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意疑心
林昊瞬間明白了,眼下洞府已經受到了嚴密的監視,今後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無比的小心。
牛頭推動石門關閉洞口,無意中瞥見幾個青衣在安裝攝像頭,他皺皺眉頭按緊門縫,招呼了二人坐下?
三個人聚在燈火下商議。
商議並不是平常的商議,而是用的只有他們自己能看懂的手勢牙語。
牛頭舞動手指,「外面怎麼樣?」
林昊伸出兩根中指來回比劃,「好多…青衣…」
牛頭指著林昊,畫了個圈:「你幹了什麼?」
林昊的兩根手指在手背上奔走,「逃命來咩…」
林貝貝勾動手指,「阿巴??」
林昊搖搖頭,「我不確定她是不是來殺我的…」
林貝貝瞪了眼,「阿巴?!」
林昊揪起胸口的衣服,做成錐子狀,「是…是女也她…」
牛頭在臉上比劃,「她是誰?」
林昊抱了頭,做成一個髮型,「美智子…」
牛頭和林貝貝的臉上現出錯愕的神情,空氣在這一瞬間似乎凝固了。
林貝貝:「阿巴?!」
牛頭:「你把她殺了?!」
兩個人同時指了指林昊,跟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林昊直起腰,使勁搖頭,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腰,「別這麼看著我呀,不是我!對了!我還撿到一樣東西…」
他抬手摸向腰間的布包卻摸了個空,「噫?去哪了?」
林昊一直記著腰間冰涼的觸感,那觸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他似乎在回家時也沒感覺到它的存在,莫名把它忘記了。
「難道弄丟了?」林昊有些失落地揉搓著腰帶,自言自語,那東西價值不菲,就這麼丟了,實在可惜。
牛頭開口詢問,「到底是什麼?」
「是…」林昊剛想回答,卻忽然想到黑市中眾人廝殺的慘狀,忽然後怕起來,萬一牛叔看到這東西也跟著發狂,那該如何是好?還是向他隱瞞一切比較好。
林昊面不改色,「我本來撿了一包妖丹,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
多年混跡黑市的經驗讓林昊說起瞎話來面不改色,這次雖說是欺騙自己人,卻也是為了他們著想,林昊心安理得。
「這樣啊!」牛叔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那他們可有的忙了…嘿嘿…」
林昊眨眨眼,「為什麼?」
「你大概不知道那美智子的身份…」牛頭伸了個懶腰。
林昊好奇了,「什麼身份?」
牛頭像是沒聽見,「那就沒什麼大事兒了,我去睡覺,你們兩個也去休息吧…」
他說著奮力打著哈欠,走進走廊,扛起鎖鏈,晃悠著走進自己的房間。
林昊撓著頭看著牛頭離開,頓時感到一陣疲憊,他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一晚上連驚帶嚇早已是筋疲力竭了。
他脫下破爛衣衫,摸出身上的靈元交給林貝貝,這次的靈元是厚厚的一大疊,上面隱約可以看見血跡。
「噗!」林貝貝一把搶過,雙眼放光,舔了舔手指,無比熟練的點數鈔票,眼角越來越彎。
林昊舒服地泡著腳,眉毛高挑,臉上甚是得意,「啊!看來這個月下個月還有下下個月的生活費都不成問題了…貝貝…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拿去花…隨便花…」
林貝貝驕傲的伸出大拇指,狠狠誇獎了林昊一番,「阿巴!」
林昊得意站起,做了個勝利的手勢,「那是…咱是誰呀?一出手就是2萬塊!你不知道,可累死我了…」
「阿巴…」林貝貝再次攤開手掌。
林昊叉起腰,「沒了…我哪來的私房錢?」
林貝貝收好錢包,抱著肩膀,瞪著林昊。
「真沒了!」林昊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掏出來,露出內瓤,「天地良心啊,我要是藏私房錢,我是那個…!」
「阿巴!」林貝貝撲過來,上下搜索。
「嘖…!我怎麼會存私房錢呢?我是那種人嗎?我能幹那種事兒嗎?為什麼?為什麼世人看我的眼光總是如此複雜,為什麼世人就不能給我一點點的信任呢…只要我們每個人都付出一點點的信任,這世界難道不會充滿了幸福和快樂嗎?」林昊擰著眉頭搖頭晃腦一臉委屈。
林貝貝住了手,抱著肩膀眯著眼睛瞪著林昊。
林昊攤開手,「沒有吧…我早說過了…我是個多麼淳樸的人啊…」
林貝貝眼睛一亮,突然出手在林昊耳邊打了個響指,變戲法似的,從他的耳後摸出一疊鈔票。
林昊的表情立時扭曲,口中發出殺豬般的叫喊,「豈可削!這是我買金斗雲的錢!」
林貝貝背過身點數鈔票,「阿巴!」
林昊跟屁蟲似的追在林貝貝的身後,「我有恐高症怎麼了?我有恐高症,也有一顆想要飛翔的心啊!你站住!站住!把錢還給我!不要跑把錢還來呀!」
「阿巴!」林貝貝一溜煙跑進洞府深處。
一縷縷光線從十字山歇頂的縫隙中照射下來,彷彿一條條絲帶。
這座金瓦琉璃的頂棚之下便是巡城司衙門,鄭十方鎮守的大堂。
這個巨大的空間里集中了巡城司的所有青衣和孔明燈,層層堆疊卻依然顯得井然有序。
在空間的中央,七十四名青衣默默地站成方陣,各自彙報著巡城詳情。
「城南一切正常…」
「城北未發現可疑…」
鄭十方坐在王座上,單手支額聽著千篇一律的巡查報告,面無表情似乎想著心事。
人群打開了一個口子,首席護法巴鐵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二席護法謝晉三席護法秦玲。
三個人來到鄭十方面前靜靜地站了片刻,什麼也沒說,只有背上的光輪在閃爍微光。
周圍的青衣們瞬間鴉雀無聲,此時此刻,泰山郡三大護法到齊,必定是發生了某種大事。
「退下…」鄭十方放下手指。
「師父…」狄青還想說什麼。
「我說了!退下!」鄭十方騰地站起,腳下地磚的裂痕四散蔓延。
「是…!」狄青汗流浹背,弓著身子,帶領眾人退出大廳。
「吱呀呀!嘭!」
三丈多高的大門緩緩關閉,壓死了塵世間最後一絲噪雜。
大廳中瞬間陷入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四人身著的飄渺羽織在無規律地浮動著,他們的人卻化成了雕像,無比冰冷的雕像。
「那麼…三位今日到此…」鄭十方緩步走下台階,「到底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