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最可能的結局
第670章最可能的結局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極慢又極快。
先是生死簿，它總算是把它之前因為好奇差點搭上自己的愚蠢行為給擺平了。
畢竟只是那麼看了一眼，又沒有防備，所以才有些迷了心智，堪稱陰溝裡翻船。
它神力渾厚，處理這樣的小傷，只快不慢。
不過它醒來后，看了窺天一眼，先是垂下眼，覺得哪裡不對，又看了窺天一眼，它忍不住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它覺得窺天不對勁兒啊。
窺天也瞥了它一眼，也沒多解釋，也不多說話，溯源此時還在卜算著這蠣族對整個仙域的影響，窺探仙界的未來，如此重要的時刻，它們還是別添亂了。
只不過，生死簿越看窺天越不對勁，一眼一眼的盯著它瞅。
窺天也不在意，只是略微嚴肅的盯了它一眼，便姿態閑適的在一旁闔著目。
生死簿：……
若不是剛剛自己一直在一邊，再者上天入地也沒人有這本事，它都覺得窺天是不是被什麼人給奪舍了。
它垂下眸，兀自思索，窺天這模樣，熟悉之中帶著陌生，讓它更是摸不準，還有它如今的模樣，像是已經做了某種決定，沒來由的讓它心裡有了不安之感。
又過了會兒，溯源身上的氣勢一收，懸浮在半空之中那個蘊藏著時間奧秘的羅盤也消失無蹤。
他嘆了口氣，臉色顯得愈發灰白：
「這可真是……人禍一場。」
仙界這一場浩劫，就是始魔元尊一手塑造的人禍。
溯源閉了閉眼，時空長河之中，有千萬種可能，而最可能的一種結果便是：
先是仙界坍圮，從重三中界開始，在仙界眾人不知道什麼原因的情況下，整個仙界先是天梯斷層，然後整個上中下三重天開始腐朽分離。
最先陷入混亂的是上三重天，從上三重天開始，開始形成了巨大的時空天道相扭曲的風暴。
這一張風暴太大了，直接把周遭距離近的秘境都給捲入其中。
這是一場星域將死，要讓一切生靈陪葬的漫長的屠殺。
昏天黑地，根本沒有任何生靈可以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中。
上三重天的仙民慌忙往下面跑。
可是，等到普通仙民要跑，也已經來不及了。
死傷慘重，只見死不見生，天階損毀，想要去中三重天或者下三重天，許是都會被那些風暴直接捲入或者甩到蒼穹虛空之中去。
一旦甩的太遠，迷失了回來的方向，那就徹底回不來了。
遨遊蒼穹，若是沒有星船，那至少得是個准聖才能幹這事兒。
便是好不容易到了中三重天也還是死路一條。
中三重天本就受到上三重天的風暴印象，已然搖搖欲墜，它內里虛空，重三中界之中同樣因為混沌元氣耗盡而崩解，這般內憂外患，便是它地域比上三重天大，也沒比上三重天撐上多久。
再此後，下三重天也同樣陷入漩渦之中，整個仙界，溯源看到的全都是死亡，根本沒有看到有人逃出。
而始魔一族和蠣族早就通過甬道，去了廣眉星域。
蠣族在這件事上是最終的贏家。
始魔一族，呵，真不知道是它們原本就蠢，還是這數萬年的光陰讓它們在安逸之中早就已經腐朽了大腦，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機敏。
能逃出來的，十不存一。
溯源還是傾向於始魔一族是在這數萬年的沒有敵人的世界之中自己把自己養廢了，完全沒有了當年仙魔大戰之中的悍勇和狡猾。
這事，倒不是溯源替始魔一族開脫，他真的覺得，當年仙魔大戰之事，始魔一族如山中惡獸，猛虎下山般，帶著破釜沉舟，不殺敵人自己就沒法活下去的執念，在仙魔大戰之中更甚一籌。
當然，仙族也有大錯，最大的錯就是輕敵。
如今時光荏苒，歲月變遷，現世報就來了。
始魔一族同樣輕敵，或者說，是被蠣族反客為主，溫水煮青蛙般煮廢了。
此後，始魔一族除了始魔元尊不知生死，始魔一族根本沒討到好處。
蠣族本就打著打一槍換一個地兒的主意。
它們早就尋到了廣眉星域的虛無之地。
一來便直搗虛無之地，然後所有的蠣族將其中的混沌元氣全都吞噬一空。
然後，吞噬靈脈、靈寶……
若是將整個星域比做一個人，那麼靈脈就是經脈，虛無之地就是心之所在。
它們吞噬的分明就是心臟和經脈！
毫無節制。
整個廣眉星域，在還未被上中下三重天形成天道和時空扭曲造成的風暴席捲之前，已經迅速的成了人間煉獄，從廣眉界開始，變成了焦黑的死地。
最後的最後，始魔一族不見了蹤跡，但不用想也知道，自然隨著最後一塊容身之地消失跟著消失了。
仙界和廣眉星域被融合一起，成了宇宙浩瀚蒼穹之中的一個巨大的蒼穹幽怪。
而始作俑者，卻更加的強大，背起蠣殼，將蠣殼拼接成星船，再次投入到了蒼穹宇宙之中，繼續飄蕩，偽裝成孱弱的樣子，去尋找它們下一個食物，也不知道下一次倒霉的是誰！
至於其中還有其他什麼細節，溯源自然是看不到的。
他雖然能窺探時空長河，但他的修為還過於低微了，他以前也未將蠣族完全放在眼中，他窺探卜算仙界未來之時，更多的看重的是始魔一族。
這會子加入蠣族這個變數，能從時空長河之中看清這麼多，已經突破了他的極限。
他自己知道自己，這會子，他的修為已經慘跌到了金仙，且還有往下墜的趨勢，可能最後連金仙是保不住了。
但這些，溯源沒空在乎。
若是仙界和廣眉界是那麼一個結局，命都要沒了，他還留著修為幹什麼？
他無需知道內里細節，就看這樣的結局，已經是驚心動魄到絕望了。
他理了理思緒，整理了一下通過這個結局反推出的細節。
如今可以肯定的是，那種結局之下，無論是他還是連意，都不見了，其他的他知道的，也一直做著準備力抗敵人的，有名有姓的大能修士也都沒了。
任何人在這樣的星域的殤毀之中都已經無力回天，再無抵抗之力了。
或者說，他們曾經的一切抵抗全都失敗了。
另則，始魔一族吃力不討好，最後是跟著一起消失了，可是它們做下這樣的惡事，先是引狼入室，再是和蠣族「合作」，又幫著蠣族去了廣眉星域，最後害死了整個仙域所有的生靈，這事怎麼算？
始魔元尊……
溯源想到他瞥見的始魔元尊失蹤之前，似乎有一道神光，神光後有一閃而過的鏡影，溯源咬咬牙，他對於這一抹鏡影雖然快速的閃過，但是卻懂得如何分辨。
畢竟，丹雛也是鏡靈呢。
而那抹鏡影，比丹雛強大太多太多了，那是……
溯源瞥了窺天一眼，是窺天。
溯源想不到是窺天站出來和始魔元尊決一死戰。
復又一想，也並不意外，窺天的身份他清楚的很，無極天尊依舊不見蹤跡，窺天再冷情，它曾經也是無極天尊的寶鏡。
地位也就比無極天尊低那麼一丟丟。
這樣的人，平日如何的冷情絕望，在最後關頭，它依然放不下所有生靈。
這是它印刻到骨血之中的責任。
所以，窺天和始魔元尊最後一起消失了……
溯源看窺天的那一眼諱莫如深，雖然隱蔽，但窺天何許人也，它直覺問了：
「如何？時空長河之中看到的結果不好？」
倒是沒想到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說是問句，卻是完全的篤定。
這種絕境，能好的了么？
不過溯源嘴上卻說：
「時空長河，窺見的只是可能性，並不是不能改變的，此情此景之下，其實已經有了變數，而這個變數之前卜算過，就是連意未等到蠣族完全做好準備就提前發現了哪條甬道。」
「如今雖然蠣族下了廣眉界，但只要連意那邊能擋住了，整個仙界和廣眉界就不會走向那個最可怕的結局。」
哪怕仙界傾頹，至少不會那麼快，給他們留下了反應的時間。
說著，他抬手一點，面前就虛空展開了畫軸，其中便是他在時空長河之中窺探的那一星半點結果。
莫說生死簿臉色灰白，就是窺天，緊抿雙唇，整個人如一柄鋒銳的利劍，殺意透體而出，已是完全手斂不住了。
它似乎把情緒壓了壓，既然揀著蠣族的事，透了個遍。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莫說溯源，便是窺天等人從前也真的沒太將蠣族放在眼中。
這蠣族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角色，窺天自然要把它們的底兜個乾淨。
回頭就通傳整個仙界和廣眉星域，令所有生靈都認識這敵人是長什麼樣兒的。
窺天作為一個見證過仙界，甚至廣眉星域變遷史的人，再結合蠣族的信息，基本把蠣族這些年，勾結始魔一族玩兒的伎倆給看的透透的。
這事，還得從蠣族被始魔元尊招攬說起。
蠣族需要靈元力，它們剛來之時，還尚且較弱，甚至還需要在始魔元尊面前偽裝自己，自然不敢一開始肖想旁人家的混沌元氣。
混沌元氣是有數的，它們雖然可以再生，但那是星域之中自我衍化的結果，任何生靈都不能干涉，一旦干涉會出亂子。
像這種，被蠣族人為的無盡的掏空，可不就後繼乏力，乃至於陷入混亂，整個星域該有的千萬種氣息的根基已破，最後整個星域都跟著崩解。
便是不知道這些個深層的道理，但混沌元氣如何重要，哪怕是黃口小兒，都知道的。
蠣族起先只要了靈元力，仙界也不是不能用靈元力，但是仙界靈元力被攝走，就如同廣眉星域一樣，仙靈氣的組成也不齊全了，只剩下靈氣了。
始魔元尊自然不幹，於是便攝走了廣眉星域的靈元氣。
那時候飛升通道猶在，這說攝走還真能攝走。
靈元力不完全是念力，窺天仔細的問過它抓到的蠣族，但也不是沒法驗證真假。
這世上，還有一處天罰之地，全都是念力，為何蠣族不要，由此可見，它們從廣眉星域得到的不是全都是念力。
那一次，廣眉星域已經被害了一次，很難說，藤仙連意不是因為那一次靈元力被攝走而徹底下定了斷飛升通道的決心的。
畢竟，靈元力攝走不久，飛升通道轟然破碎。
用廣眉星域的靈元力，蠣族壯大了自身，等到它們自覺能夠和始魔一族抗衡，它們開始打混沌元氣的主意，甚至還把始魔一族也拉了進來么？
原魔之氣，難怪地心魔那兒都有原魔之氣，自然是得了混沌元氣后才有的吧！
許就是蠣族給始魔一族弄的。
畢竟混沌元氣，沒有蠣殼，哪兒能輕易觸碰到根本之處，還想吞噬，怕不是要被灼燒成灰燼。
再然後，自然是一步一步蠶食鯨吞，它們其實對於廣眉星域一直虎視眈眈，但它們能忍，所以直到今日……
若不是連意提前發現，最後就是溯源給它們看到的那個結局。
窺天站起身：
「連意在廣眉界忙活著，仙界這邊也可以動起來了，蠣族該殺，它們那蠣殼雖然好使的很，乃是它們的殺手鐧，但它們的肉體卻脆弱。」
這事還是從連意那兒得了啟示，若不是她鑽到蠣蚺的殼內，如何把人家斬殺了。
窺天想到連意歸來之後，她和它說起殺蠣蚺那嘚瑟又眉飛色舞的樣子，眉眼之間就柔和了三分，那位可是無極選的繼承人呢。
「廣眉星域如今已經有了開蠣殼的法子，我剛剛已經試過了，一殺一個準。」
蠣族若是不敵，尋找到時機，慣會躲到殼裡裝死，幸好連意在廣眉星域折騰這些時日不是白折騰的，真的找到了打開蠣殼的法子，這蠣族並不是不可敵之流。
它先是將應對蠣殼之法和蠣族做下的罪狀一道，用神力凝成小球。
那小球往外擲去，化成八隻飛鶴往四面八方飛去，帶著神器窺天獨一無二的氣息。
它語調淡淡，卻帶著不容置喙：「廣眉星域動了，仙界也可以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