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是殿下,要掛了?
「好多了。」在對方目不轉睛的壓迫下,宋井顏心裡嘆了口氣,還是回了話。
「哪裡不舒服的話,你就跟我說。」馮天悅憋了半天,終於把一路上憋在肚子里的話說了。
「好。」宋井顏雙眸一亮。
馮天悅微怔,他一句話,她就這麼高興嗎?
難道,她真的像別人說的,有點喜歡他?馮天悅方才僵硬的臉色融化了不少,眼光瞄到她受傷的左臂,心裡有些內疚。
「那個……」
「小六子,不對!抓那條!對!就那條剛才跳旁邊坑裡的那個!」宋井顏忽然起身衝到水邊指揮。
「別別別!大小姐你離遠點,我來!我來!」小六子被她嚇出一身冷汗,大小姐要再受傷,他可吃不了兜子走。
轉身,奔她方才說的那條去,別說,真是卡在一圈石縫裡,廢了一番功夫叉起來,心裡還納悶呢,大小姐是怎麼看出來的?
宋井顏看見意中魚到手,眼睛都笑彎了。
扭身回頭看向馮天悅,只見後者臉色黑沉。
真是難伺候的主,她心道。
宋井顏干別的不敢說出類拔萃,烤魚,那是一把好手!她以前的工作很忙碌,壓力大,一天到晚,起的比雞早,乾的比驢累,每到休假,別人恨不得四仰八叉躺床上睡上三天三夜,她不,她收拾好行囊,拿飛鏢在地圖上扎到哪個犄角旮旯,她就往哪兒跑,玩爽了再回來。
有時候,院里給她三天休假,她能一把扎到非洲坦尚尼亞的梅魯火山去!
想想那美麗的海拔線和可憐的假期,飛鏢摘下來,重新再扎一把!
那是她繁忙的工作和生活中,為數不多卻很有癮的樂趣,所以她學習各種野外生存技能,不辭辛勞的奔波在出門看世界的路上。
去的地方多了,就會品嘗到各種美食,烤魚是她精專的一項本事,如何用刀在魚身上改刀,是很有講究的,什麼作料什麼味道,什麼火候什麼香氣,她正經研究過一番。
所以,儘管這裡腌制魚的調料委實不多,她烤出來的魚,仍是比別人的更勝一籌。
「太好吃了!」小六子一邊吃一邊驚呼。
「好吃,你就多吃點,今兒還差點火候,趕明兒咱弄點料,肯定比現在還好吃。」宋井顏邊吃邊笑。
手裡的魚肉香嫩酥脆,最是饞人。
旁邊的馮天悅就不像他們倆這麼咋呼,一口一口吃,姿態優雅,一看就受過良好的教養,舉手投足都是名門世家的貴氣。
他吃一條魚,宋井顏和小六子能吃三條!
低頭看看手中的烤魚,宋井顏心道,怪不得她爹宋梁嫌棄她能吃!她是挺能吃的!
不管細嚼慢咽,還是風捲殘雲,三個人痛痛快快的吃飽之後,宋井顏想去沈太醫那換藥,小六子收拾了江邊的火灶,隨身伺候著宋井顏。
馮天悅也跟他們往沈太醫這邊來,可三人到了地方,裡面的人卻說沈太醫去了元帥的大帳。
宋井顏嚇了一跳,還以為宋梁又出了什麼事,拔腿就往那邊跑。
馮天悅比她冷靜的多,拉住給士兵包紮的醫官,問道:「元帥受傷了?」
「元帥沒事,聽說太子來了,好像是太子爺身邊的一個侍衛受了傷,尋沈太醫看病。」
太子?
馮天悅愣了愣,東籬什麼時候到的北方?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帶著心裡的疑惑,馮天悅緊隨其後也來到了宋梁的大帳,門口的士兵通報之後,他掀簾進來,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長案後面的東籬。
「臣馮天悅見過太子!」半轉身,對著宋梁道:「見過元帥!」
「你來了?」東籬聞聲抬起頭,淡淡的笑了下,嘴角掛上些許暖意。
宋梁笑道:「小侯爺多禮了!」
馮天悅在大帳里掃了兩眼,「宋姑娘呢?」她不是先過來的嗎?
「顏兒啊,她去沈太醫那邊幫忙了。」提到宋井顏,宋梁的心情總是很好。
方才,宋井顏急急忙忙的過來,聽說沈太醫那邊正在診治,連跟太子的招呼都沒打,人就一溜煙的跑了!害的他在太子面前好一頓替她請罪,幸好太子爺素性寬厚,不予計較,不然,見君無禮,幾個腦袋也不夠砍。
聽到宋井顏不在,馮天悅有些失落,沈太醫在治病,他又不能跟過去,只能留在大帳之中陪太子和元帥說話。
「好久沒見你了,竟不知你到宋元帥這裡來。」東籬開口道。
「皇上讓我押運糧草過來,倒是表哥你,什麼時候到的北方?我在京城的時候怎麼一點都沒聽說?你什麼時候出來的?」見過君臣之禮后,馮天悅說話就放鬆了不少。
他與太子東籬是姑表親,馮家也算皇親國戚,老太爺還在的時候,位高權重,因護國之功出過一位皇后,也是東籬生母,只可惜馮皇后命薄,誕下龍嗣之後,便撒手人寰,皇上因顧念舊日溫情,便冊立東籬為太子,這些年即使東籬因病有諸多不合適,也從未有過改變,也不知是喜是憂。
按說,馮家鐵板釘釘應該是太子一系,但是因為東籬身有巨毒之症,馮家人一直覺得將來東籬不太可能繼承大統,所以,與東宮總是保持著若即若離,不親不遠的態度,馮天悅身為侯府世子,沒少被家裡人耳提面命的提醒,不要跟太子走的太近。
可馮天悅不聽。
即便跟東籬不能像跟別的兄弟一樣勾肩搭背的玩到一起去,可小時候,他還是很敬佩這位表兄的,東籬身有巨毒,旁人不能近身,就連他自己身邊的侍衛伺候他時也格外小心,他兒時幾次差點碰上東籬,都被他打飛!
現在看,當初的東籬也就是會些防身之術而已,可那時候,他覺得東籬武藝高超,對強大的崇拜,讓他總是不自覺的就想跑去找他玩。
起初,東籬對他很是熱絡,就算兩人得隔著一段距離玩耍說話,也無礙。
後來,突然有一天,東籬將他拒之門外,不再見他,他哭著喊著,一路罵他無情無義回了家,急火攻心,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眼瞅小命都快掛了,才看見東籬來看他一眼。
後來……
後來他漸漸長大,也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無非是家裡人瞎操心多此一舉,以東籬惡疾為由,刺激了東籬,也傷了兄弟倆最純真的感情。
那種毫無芥蒂的兄弟情是回不去了,可他跟東籬的關係相較旁人還是強的多,至少他的太子府,他還是唯一一個可以隨意進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