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拍賣會(二)

第二章 拍賣會(二)

這個傻兒子也並不是真的「無藥可救」,甚至於後來一個個給人家道歉,成了紈絝子弟終公認的「三好青年」。

再後來,最奇葩的,也是莫名的,就是這個三好青年進入了那家酒吧打工。

總的來說,這可是來店裡面搗過亂的」客人「,也虧得這家店竟然也收下了。

也有很多人猜測,這個張副局的兒子,一定是要報復,才會去在這樣一家「小小」的店裡幫忙。

可是讓所有人都跌破眼鏡的事情出現了。

張副局的兒子張旭,竟然這樣忍受了一年,直至今日,已經在裡面成了一個小有名氣的調酒師。

可是,左右躲不過別人的偏見。

雖然平日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著,張旭現在很少在相識的人面前露面了,但是總是有人在背後不知道是真的這麼想,還是在酸,都會說一句,不過是個服務員。

還有原本和張旭不對付的,尤其是原本還在討好他的,原本就是個副局長,現在可以和張恆幾乎是平起平坐的另一個劉姓副局長的兒子。

其實,也算是結怨的。

因為張恆的氣勢,原本就是馬上就要升遷的,那樣就會空下一個局長的位子。

這幾乎不用想,該是在剩下的兩個副局長里選的。

另一個副局長不過三十,是最近才提上來的,所以不大可能馬上再升一升。

現在倒好,張旭降職,那個年輕的副局長轉走了,倒是空降了一位局長過來,也不知道是哪個犄角旮旯來的,說是說一個小地方來的,但是誰都不知道這個「小地方」是哪裡。

最糟心的,就是這個新任局長極為相信並加以任用張恆。

劉副局長原本豪情的氣焰,都被潑了冷水,那幾萬字的就職演說,瞬間成了廢紙。

不禁讓人有些冷笑,這工作經常拖沓,某些東西動作還真是快。

劉副局長摸不清對方的來路,只好將所有怨恨歸到張恆身上。

但是張恆就算降職,也是和自己平起平坐,自己不僅不可以數落,還要明面上安慰兩句,還真是「苦」了這劉副局長。

所以最後,怒火就撒在了家人身上。

這一點就和張恆不同。

張恆就算是真的受了什麼不能發泄的「委屈」,就只是埋頭工作,絕對不會影響到身邊的人,尤其是家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果輪迴,這劉副局的兒子本身就是因為自己父親矮一頭,而覺得憋屈,一聽到對方「不幸」,就要去數落嘲諷對方。

只是還沒高興兩天,張旭就不知道去了那裡。

就這樣消失了一段時間。

直到不久之後,等張旭名氣傳出來,才知道,對方竟是去做了他們看不起的「服務生」。

這劉副局長的兒子,又是「屁顛屁顛」的,上趕著要去做未做的。

只是,他找錯地方了。

同時,也已經找錯了人了。

張旭不再是那個幾個月前的張旭。

若是褪了衣服,就會發現,張旭原本雖然瘦弱,但在同齡人說還可以的身材,這時結實很多,明顯受過了一段強度不低的訓練,上面也是添了不少傷口。

說來也奇怪,很多知道這個「小小」酒吧真面目的,還道那人竟是轉了性嗎?

看到劉副局長的兒子才道——

果然閻王還是那個閻羅王。

尤其是看劉副局的下場,就不像是張恆那麼好運了。

在官場上那麼久,根本不敢隨便報仇,而緊接著,自己之前濫用職權,幫老婆娘家人擺平一件案子的事就被捅出來了。

原本這件事就被劉副局用錢搞定了,現在反倒是被「倒打一耙」,對方說自己良心不安,不該為了這麼一點錢,就做了假證。

這事不像是張恆,可大可小,是人就會犯錯那樣的概念,就算是人緣再好,可是堵得住悠悠之口嗎?

倒台自然不過是幾天的事,劉副局先是被剝了職位,然後就是打官司,因為以前的一點關係,再加上沒有出現什麼決定性的證據,倒是沒有判刑,但是重新走官途,大概是不可能的。

最後劉副局……不對,劉某人就全家回了本家,之後也沒什麼音信,就算是想做什麼,大概也做不了,畢竟他們基本和過街老鼠的下場沒區別。

這些事對於張恆心境倒有些影響,但是反觀他的當事人兒子,這個僅僅半年沒見,就已經氣勢內斂,但是讓人無法忽視的男人,這件事反倒只是插曲一般的感覺。

張旭是什麼樣的孩子,張恆以為和自己猜的差不多,一個少了自己的管束,但是本性其實不壞的一個孩子。

可是張恆又看不懂了。

沒錯,是「又」。

一開始,張恆因為基本沒和這個孩子交流過,自然不大了解這個孩子。

但是如今,這個隱隱壓過自己的男人,卻是讓他更加看不清了。

這還是那個張旭嗎?

還是他的孩子嗎?

張旭在一家酒吧「打工」的事,外人都傳開了,張恆自然不會什麼都不知道。

張恆也有過那麼一瞬間,想要把他打一頓,讓他離開同行的話題中心,因為覺得「丟臉」。

就像是別的人一樣,看到那家酒吧,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張恆便裝看到自己兒子,抿嘴就離開了。

張旭其實早就看到那個沒有負起「父親」這個責任的男人,畢竟這個酒吧就那麼大點,讓人根本想象不到地下會有那麼龐大的會場。

更何況,張恆那麼明顯的氣質,格格不入。

算了算了,臉早就丟光了,還計較什麼。

這是自己的孩子,只要他開心就好。

張恆第一次有一種成就感,可又是一種愧疚,一種遺憾。

張旭的「小有名氣」沒有那麼簡單,在官場混久了的張恆怎麼會不知道。

張恆剛才離開,不僅僅是無法面對自己的兒子,更重要的是,裡面坐了一個人,一個自己只有到開大會,才有見面之緣,平常都很難接觸的大人物。

而那位大人物一身便服,或許是會認錯,但是旁邊幾個自己上司,甚至上司的上司,這些可是自己隔三差五,甚至每天見的,這又怎麼會認錯。

再有的,就是幾個臉色可怕的人,大約就是保鏢。

張恆覺得自己在做夢,感覺到了不可思議。

張旭這半年的「失蹤」,怕是自己做了想象不到的事。

看到大人物對自家傻兒子的表情,那可是幾乎平起平坐的神情,至少也是和顏悅色吧!

有了劉家傻兒子的先例,倒是沒有其他的傻兒子了。

或許是歸功於,傻人自有傻福,張恆沒有多問。

因為作息相反,張旭從「失蹤」回家,也沒有什麼機會和張恆有什麼交流。

可是這一天,快到天亮的時候,張旭「終於」回到家,就看見家裡立式燈亮著。

而旁邊沙發上,坐著某個大忙人,現在的張副局長張恆。

張旭知道,他一定是要和自己說什麼,畢竟「剛才」才見過。

「爸——」

張旭輕聲叫了一聲,這個點媽一定還在睡。

張恆點點頭,示意他坐下,一副自己要說什麼的樣子。

「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話張恆猶豫許久,還是沒有說出口。

話在嘴裡轉了幾道彎。

「你工作還好嗎?」

「挺好的。」

「是打算以後都做這行了?」

張恆今天真正意識到兒子的不簡單,更是覺得這份「打工」,沒有外人理解的那人「膚淺」。

「我想是的,他改變了我。」

這個「他」,張恆想,應該不是那個酒吧,應該有別的含義。

看到大人物之前,張恆還沒那麼想。

大人物在政治中心也可說是佔據一方的人物。

可是他為什麼要出現在那麼一個「小酒吧」。

混跡官場那麼久,直覺是很大的一個保命丸。

該說什麼也少說,不該說什麼絕對不說。

該做什麼也多行動,不該做什麼絕對不做。

聽到兒子的回答,張恆的猜測已經得到了驗證,或者說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也確定了自己接下來該忘的。

這個世界的未來,果然還是在年輕人的手裡。

張恆起身,有些搖搖晃晃的,張旭下意識就是去扶他。

張恆擺了擺手,就上樓回房間去了。

沙發上的印子,顯然說明他的主人坐在這裡已經很久了。

張旭依舊坐在沙發上,看著那個沙發印一點點消失。

張恆一步步踩在有些年紀的木製樓梯,「吱呀——吱呀——」的腳步聲最後還是消失在樓梯盡頭。

張旭坐得筆直,若是平常的張恆,應該很快就會發現一些端倪。

只是張恆一晚上沒睡,又是心事重重根本沒意識到,也更是沒想到,這樣的姿態,彷彿就是一個軍人該有的樣子。

張恆伸出手,一團水珠樣的「冰球」就浮在他比常人偏黑粗糙的手心上方。

張恆過了大約幾秒,就瞬間握緊拳頭。

「冰球」也是瞬間碎成了渣,散在拳頭四周,燈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輝。

那亮點,也幾乎是下一秒就揮發在空氣當中。

那樣唯美的畫面,就彷彿是花了眼的結果。

只是那一塊還有點涼意的地方,似乎是在證明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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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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