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病榻上的女人
第七章：病榻上的女人
不服？
你跟我打。
這句話如同雷霆一般，深深地震撼了那人。
打個屁啊！
連牛成飛和那十幾個人都不是對手，怎麼打？
那人不服氣，卻強作鎮定的罵道：「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了？等我們上告知府大人，把你打進天牢你就知道了。」
「是么？隨你們聯繫。」姜炎搖搖頭。
這些人都是老街坊，其中甚至還有幾個當年來家裡吃過飯的。
但，在家中出事以後，這些人的表現卻不那麼令人滿意。
至少，姜瑤走後。
她們的閑言碎語，也不溫柔。
「思瑤，她們平時對你好嗎？」姜炎問了一聲。
汪思瑤已經收拾完那些小孩回到他身邊。
聞言，她嘟著嘴道：「不好！還老欺負阿姨呢。」
「阿姨？」姜炎不禁皺起了眉頭，「你爸娶了別的女人？」
雖然這很正常。
但姜炎心中卻是很不爽。
這一輩子，能有姐姐一個女人足矣，還不滿足嗎？
甚至為了後來的女人，這般對待自己的女兒。
無明業火，驟然而起。
汪思瑤遭受欺負，還不是那個當爹的不管不顧。
「帶我去找你爸。」姜炎咬牙道。
汪思瑤似乎感覺出了他的火氣，突然撒腿就跑。
姜炎一愣，「你跑什麼？」
小丫頭停下來看了一眼，二話不說繼續跑了。
讓姜炎無可奈何。
也罷，雖十年未歸，這些路還記得。
從人群中走過，大大小小趴在地上。
大的是被他收拾的，小的被汪思瑤收拾。
經過家長的群體，家長們紛紛下意識的讓開一條道。
姜炎頓步中央，忽然道：「以後謠言停止，若讓我再聽見一句，殺！」
凜凜殺氣，驟然升騰。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令家長們不敢吱聲。
但大家心裡已經默認，回去后就得告訴家裡的人，謠言不敢再傳了。
姜炎沒有多加理會，徑直離去。
熟悉的小路，熟悉的建築。
雖，物是人非。
終究，還是有挂念在。
不過他此時的心情，沒有因為見到外甥女高興。
相反，外甥女本應是世上最受寵愛的公主，怎能被人欺負成這樣？
那當爹的混蛋，可以去死了。
很快，來到了曾經的老房子。
這間老房子是當年剛來雲東府時，唐宛如購置的。
本來只是打算用來過渡。
沒過幾年，唐宛如打造了一個商業帝國。
自己常年住在公司。
她也為姜炎購置了一套湖邊別墅。
但姜瑤、姜炎卻已經習慣了這裡，沒有搬去。
一直到十年前，原本計劃從京都回來以後搬遷。
誰知，這個計劃就此擱置了。
還沒進屋，就能聽到裡面的呼吸聲，其中有一道較為急促的，便是外甥女。
另有一道，氣若遊絲。
姜炎不禁蹙眉，「難道汪准那個貨，也快死了？」
他連忙叩響了大門。
咚咚咚！
等待片刻，卻沒等到開門。
他緊貼著大門一聽，似乎聽到一個氣息微弱的女人的聲音。
他的眉頭皺的更緊，難道汪准新婆娘懷孕了？
想到這，他怒不可遏。
把思瑤照顧成這樣，還敢再生。
一怒之下，用力踹向大門。
轟！
大門應聲而倒。
這樣的他並不常見。
哪怕面對千軍萬馬，依然談笑風生。
「壞人，你想幹什麼！」
大門倒下，卻見汪思瑤紅著臉，張開雙臂攔著他。
姜炎一看到外甥女，眼神便柔和了下來。
「他們沒有欺負你吧？」姜炎關切的問。
汪思瑤卻漲紅了臉，展開一副面對敵人的架勢。
「你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啊？思瑤，我是你舅舅啊。」姜炎不禁急了。
「那你還把我家的門踹壞了，你，你就是壞人。」汪思瑤狠聲道。
嬌滴滴的童聲，卻充滿了警惕。
姜炎頓時有點不知所措。
尷尬的看著這兩室一廳的老房子。
裡面的陳設，和當年幾乎一模一樣。
傢具的擺放、甚至連果盤都沒變。
牆上掛滿了一家人的照片。
一家三口，笑容燦爛。
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這……
姜炎心中不住起了疑惑。
「你給我出去！」
疑惑間，汪思瑤再次下了逐客令。
姜炎苦笑。
整個世界，怕是只有她能跟自己這麼說話。
其他的，敢說者死。
「丫頭，我真是你舅舅。」
面對外甥女，哪怕是姜炎，也只能壓下聲音解釋。
汪思瑤卻不信，嘟著嘴道：「我不管，你快走。我爸爸一會就回來，他……他可是很厲害的。」
「思瑤~~」
就在這時，氣若遊絲的女人聲從屋裡傳來。
汪思瑤一聽，立馬放棄姜炎。
快步跑回到往裡的那間房。
那是姜炎以前的房間。
姜炎錯愕，隨即跟了過去。
一進屋，他的視線便被裡面的東西吸引。
屋裡，都是以前自己的東西。
小丫頭乖乖的坐在床邊，虛弱的女人顫抖的用手拉著她的小手。
「咳咳咳。」
直到女人的咳聲傳來，姜炎才收回心神，目光下移。
一看，頓時驚了一跳。
「是，是你啊，小葉子。」姜炎失聲道。
「你、你回來了，咳咳咳。」被稱為小葉子的女人，掙扎著想要起來。
姜炎連忙按住她，「你現在很虛弱，別起來。」
但女人卻倔強的坐起，靠著床背。
「思瑤，他真的是你舅舅。」女人柔光閃爍，淚目汪汪。
一臉蒼白，氣息微弱。
汪思瑤滿臉迷茫，但明顯很聽女人的話。
不再像之前那樣抗拒。
歪著腦袋，審視起了姜炎，嘴裡喃喃念著：「他，他是你阿姨每天提起的那個舅舅嗎？」
女人強忍住咳聲，點了點頭：「快，思瑤乖，叫舅舅好。」
「舅舅好。」汪思瑤乖乖的聽話。
在屋裡，她又變成了一個樣子，不像外面那樣倔強。
姜炎應了一聲，忙道：「丫頭，你到外面玩一會兒好嗎？我想跟你阿姨說句話。」
「不，我不要。」汪思瑤拉住阿姨的手，卻不離開。
女人慘笑一聲，輕輕道：「思瑤去吧，看會兒動畫片。」
她一發話，汪思瑤雖不情願，還是去了。
臨出門前狠狠的瞪了姜炎一眼，「不許欺負我阿姨，要不然我爸爸回來打你，他可是很厲害的哦。」
姜炎哭笑不得。
隨後關上房門，他再次打量起了女人。
她很美，如紅樓里的林黛玉。
同樣的碧玉無瑕，同樣的虛弱體嬌。
女人名為葉子蘭，小名小葉子。
是他小學、初中一直到高中的同學，也是隔壁鄰居。
那時還小，懵懵懂懂。
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每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回家。
幾乎形影不離。
姜炎把她當成親妹妹看。
那些年，從未分離。
「你、你得了什麼病，身子怎麼這麼虛弱。」
姜炎淚眼汪汪的看著病榻上的葉子蘭，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搭了上去。
他略通一些醫術，看得出葉子蘭已經快熬不下去了。
「我……我沒事。炎哥哥，你終於、終於回來了。」
「我，我回來了。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姜炎淚眼閃爍。
葉子蘭艱難的擠出笑顏，顫抖的手微微升起。
姜炎餘光瞥見，忙將其玉手抱起，緊緊地抱住。
「誰幹的，你這身體不像是得了病。」
仔細看后，姜炎發現端倪。
「對不起炎哥哥，我病成這樣，還住在你的房裡。」
「你別說這種話，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姜炎哪會在乎這些。
葉子蘭搖了搖頭：「炎哥哥，你別問了。」
「那怎麼行！」姜炎咬住下唇，「我先送你去醫院。」
說著就要將她抱起來，葉子蘭卻連忙阻攔：「別，別折騰了，白費那個錢。」
「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花多少錢都沒問題，只要能把你救回來。」
「沒用的，我看過醫生，醫生都說救不了。」葉子蘭搖頭。
她早就放棄了。
而今，能在死前再見一眼炎哥哥，如何都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