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緣滅

「哼！」

冥河老祖冷冷的哼了一聲，面色陡然陰沉下來，俊美的年輕面孔烏雲密布，看向東皇太一的眼神，閃過一絲凶光。

東皇太一繼老子之後第二個斬屍成功，身上氣息大變，只覺得和天地宛若一體，准聖道果散發無盡玄妙，一舉手一投足都能引起天地動蕩，比大羅金仙何止強了十倍不止？

一時間雄心萬丈，冷笑著看向冥河老祖，淡淡道：「還要多謝冥河道友大方，這血河神劍本座甚喜之，用來承載惡屍再好不過。」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這把劍與冥河老祖有關，怪不得如此血腥殺氣十足，要是從血海之中孕育出來的，那就說得通了。

冥河老祖冷冷一笑，卻不接話，此時太一已斬一屍，正是不可一世之時，而且妖族勢大，他忌憚十足，並不想過分招惹。

雖然冥河老祖坐擁血海，號稱血海不枯、冥河不死，並不擔心落得個紅雲老祖一般下場。

但這是最終極的底牌，沒動用一次，就說明被逼入了絕境，要用血海本源來與敵偕亡，就算敵人忌憚業力，最終投鼠忌器而走，但戰鬥到了這個份上，絕對會元氣大傷，甚至影響到血海動蕩，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且讓你得意一時，老祖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好拿的！」冥河老祖乾脆不看太一，閉上雙目努力領悟混元之秘，以期儘快斬去一屍，如此才有足夠的自保之力。

東皇太一見冥河老祖不做聲，頓感無趣，他雖然好戰，但也不是莽夫，當年有利益衝突，為了得到此劍而與冥河老祖大戰於血海之中，最終他技高一籌搶走了血河神劍，就此得罪了冥河老祖。

雖然冥河老祖實力不凡，但如今妖族勢大，一個冥河老祖並沒放在他眼中，如果出了血海，冥河老祖根本不是他對手。

隨著修為提升，他對混沌鐘的煉化程度進一步提升，先天至寶的威力漸漸被開發出來，和其餘人的差距進一步拉大，如果要再斬殺同級強者，就不用像上次殺冥河一般興師動眾了。

冥河老祖若離開血海，東皇太一甚至有信心自己就能解決他，若老老實實龜縮血海之中，不出來攪風攪雨，他也不會強行要去打滅他。

此時東皇太一惡念已斬，眼中清明許多，時時刻刻縈繞心中的來自三族金烏本性中的殘酷暴虐之念雖然並未消失，但卻彷彿隔了一層，難以對他起到作用，不會影響到他的理智。

那血色道人眼中冷厲之色十足，身上散發殘酷暴虐嗜殺之氣，但終究只是一個三屍分身，要受本尊掌控，他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冥河老祖，然後躬身道：「血河道人，見過本尊。」說完化作流光飛入太一靈台之中。

東皇太一緊隨老子之後斬屍成功，這倒是沒出眾人意料之外，只因眾人都知曉他擁有先天至寶混沌鍾，氣運遠超眾人，還能時時刻刻自至寶上領悟先天道則，普天之下，也許只有老子能相比了。

東皇太一斬屍之後，過了許久，鴻鈞老祖仍在細入的講解斬屍秘法，這是怕大羅之下的太乙金仙們聽不懂。

如何斬去三屍只是一種秘法，並非某種大道法理的體現，所以不存在聽不懂就記不住的情況，就算現在理解不了，但當修為到了之後，自然能領悟。

此後又是數百年，竟無一人再斬屍成功，就在鴻鈞老祖講解完了，將要散場之時，突然一連三道輕喝聲響起，各色神光交相輝映、流轉無窮，就見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帝俊三人同時斬去一屍，修成了准聖道果。

這一次講道，竟然一下子出了五尊准聖，意味著從這一刻開始，大羅稱尊的年代一去復返了，從今以後，是准聖的時代。

而且斬屍涉及到先天靈物，五位新出爐的准聖也在現場示範了先天靈寶斬屍的神奇，從此以後，洪荒世界的先天靈物必然成為人人爭搶的戰略性寶物，這幾乎上升到大道之爭的層次了，可以預見，今後圍繞寶物爭奪，必然是一片腥風血雨。

而這麼多人中，獨獨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帝俊三人在最後斬屍成功，倒也並不是他們比別人強多少。

主要是這二人無一不氣運遠超尋常大羅，一者乃妖族之主，聚洪荒億兆生靈之運於一身；一者乃盤古三清，功德無量。

而且這兩人近水樓台先得月，必然有許許多多的機會參悟混沌鍾和天地玄黃玲瓏寶塔，比別人先走一步倒也正常。

道祖講完道，吩咐道：「此次講道到此為止，三個元會之後，第三次講道開始，講成聖之法。有緣者皆可來聽。」說完，突兀消失不見。

「恭送道祖！」眾人匍匐再拜。

等到高台上昊天、瑤池兩童子也離開之後，眾人各自起身，魚貫走出紫霄宮，不夠彼此之間，已經多了許多防備，生怕有人開始謀奪寶物。

太乙、玉鼎仍和燃燈湊在一起，這回講道三人全都收穫不小，燃燈終於突破到了大羅金仙，正式邁入了洪荒強者之列。

太乙則在感悟眾多太乙金仙的道之後，不斷夯實了根基，更是將道行推到了太乙金仙後期之境，這將足足為他省去無數年的苦修，可見紫霄宮聽道，的確是無上機緣。

玉鼎真人也有收穫，不過紫霄宮中金仙道行的先天大神極少，他的收穫並沒有太乙二人那麼大，但也突破到了太乙金仙，如果讓他自己領悟，至少還得十萬載打磨才有可能。

太乙當年修成金仙圓滿之後，不但在不周山旁觀了十尊大羅金仙鬥法，又遠觀了紅雲老祖之死，而且還在不周山得了些機緣，才突破金仙之境。

玉鼎真人根腳還是差一些的，而且也沒有太乙那麼多機緣，坐擁兩大仙山、靈寶眾多，氣運可以說遠遠不如，想要突破到太乙金仙，必然更不容易。

太乙和玉鼎真人走出紫霄宮之後，就恭恭敬敬的站在外面，等到元始天尊出來后，深深一拜，便準備跟在後面一起去昆崙山。

他現在心中頗有不安，和妖族牽扯越來越深，東皇太一態度不明，這極有可能影響自己的拜師計劃，所以要儘快形成事實，要不然以後極有可能錯失這一份師徒緣分。

太乙很清楚，接下來就是糾纏數百萬年的巫妖大戰，幾乎席捲了洪荒九成以上的生靈，自己這小身板，一旦參與其中，只怕是會為妖族陪葬。

拜師元始天尊，不但是能學習玉清仙法，能有名師時時指點，更重要的是，有了一尊聖人的庇護，那是必然能安安穩穩的度過巫妖大劫的。

而且巫妖大戰之後，就是聖人的時代，有沒有一個聖人老師做靠山，這很重要，否則在面對聖人教派時，腰桿都硬不起來。

他可是記得前不久還得罪了金靈聖母和龜靈聖母，要是拜師元始失敗，往後他們攜截教同門報起仇來，那可就完犢子了。

太乙心中滿心期待，之所以這回一定要帶上玉鼎真人一起聽道，除了二人友情卻是不錯之外，也是想多一道保險。

畢竟這位也是和元始天尊有師徒緣分的，以元始此時准聖道行，沒道理看不出來，如此就多了幾分把握。

太乙自問誠心可謂十足，但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他意料，只聽元始天尊淡淡道：「你我的確有師徒之緣，但你既然來紫霄宮聽過道，便算是道祖門下，說起來和貧道同輩。吾怎敢再收你為徒？」

他目光注視著臉色僵硬的太乙，又看了一眼後面的玉鼎真人，眼中閃過一絲惋惜，嘆道：「若如此，豈非亂了輩分？也是對道祖最大的不敬。你若想拜師，此後只能拜道祖，否則這天下間，又有何人敢收你為徒？」

太乙如遭雷擊，怔楞當場，心中彷彿有十萬頭馬狂奔而過，心中失望不已，眼睜睜的看著三清轉身離去，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自己終究錯過了，假若再聽道之前，先拜元始為師，那再追隨他聽道祖講道沒有問題，可既然先拜了道祖，元始此時倒不敢收了。

他又想起原軌跡中的燃燈道人，也是跑去昆崙山拜師，元始以同樣的說辭拒絕了他，苦苦哀求之下，也不過受了半師之禮。

但那個時候，元始天尊已經正式拜入道祖門下，成了玄門嫡傳，燃燈也算道祖門下外門弟子，嚴格說起來，元始乃是代師教徒。

這麼簡單的道理，還有燃燈的教訓，可自己為何就沒想到呢？是忘記了，還是潛意識中主動忽略了？

太乙站在原地默默無語，不知為何，拜師失敗的失落之後，心中竟然隱隱鬆了一口氣，莫名的輕鬆許多，彷彿自己本心裡，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渴望拜入闡教。

「罷了，拜不成就拜不成吧，看來往後要多多謀劃了，只要苟過巫妖大劫和封神大劫，等聖人們都去了天外，這洪荒還不是准聖們說了算，那個時候，沒了教派束縛，也許更叫逍遙自在。」

太乙自我安慰的想著，轉頭看向玉鼎真人，歉然道：「是我考慮不周，連累道友也失去了拜入三清門下的機會。」

「你多慮了，咱們能有幸聽道紫霄宮，已經是莫大的機緣。而且修鍊之道咱們都有了，拜不拜師也不甚重要。」

玉鼎真人倒是沒那麼失望，他並不知道自己原該是闡教十二金仙之一，更不知曉元始天尊會成聖。

對於拜師，那是成固然喜，不成也沒什麼，大不了多用功修鍊，反正洪荒有的是時間，慢慢來就是。

太乙釋然一笑，點頭道：「對，紫霄宮中這麼多人都師法道祖，咱們兄弟也不比別人差，只要努力修持，為何不能走出自己的路？」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朗聲大笑，莫逆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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