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而在一片血幕中，陰刀看到張揚與吳小琪依然躺在地上，雖然兩個人的姿勢有些怪異，但這並不妨礙他想要繼續殺多一個，拉多一個墊背的想法。

然而還沒有等到有任何動作時，他右手上的槍已經給張隊打飛，而後更是被張揚一腳踹在小腿上，整個人跪趴在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的連那些特種兵都無法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從吳小琪墜落，一刀斬斷陰刀的左臂，到張揚砸出酒瓶，這一切幾乎都是在三秒鐘內完全，以至於張隊也僅僅只來得及開槍將陰刀的槍打掉而已。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那個在地上的酒鬼竟然還一腳將霸刀十八刀中的陰刀一腳給踹的暈過去雖然有很大的可能性是陰刀痛的暈過去。

而幾乎是在張隊的槍聲響起時，特警也隨之展開攻擊，而另外三個倭國人與霸刀成員已經開始逃跑。

但沒有了人質的威脅，剩下的六個人則是瓮中之鱉，沒法可走。

一連串的槍聲響起，地面上多出了五具屍體，沒有抵抗之心的黑幫成員根本就不是這些特警一回合的對手，幾乎都是瞬間就被擊斃，但場中卻唯獨少了倭國刀疤男的身影。

「清點傷亡！」張隊留下一句命令之後，立即向著張揚與吳小琪的位置飛奔了過去。

「為什麼，為什麼。」

「你沒事就好！」吳小琪很想像電影上所演的那般活潑亂跳的起來對張揚狠狠的鄙視一番，但看著張揚真情流露的悲傷神情，眼神不知不覺中柔和了下來，到口中的話確實這麼一句安慰張揚的話。

而在張隊臨近張揚的時候，聽到的只有張揚一直在喃喃著這麼一句話，心頭的無名怒火瞬間爆發。

「廢物，走開！」

幾乎沒有任何為人民服務的想法，張隊一把將推開，看著張小琪肩膀上的槍傷，臉色更是黑的可怕。

最不應該受傷的人竟然受傷了，這讓他如何能夠不憤怒，就算是犧牲張揚這個酒鬼，他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一個特工不是那麼容易培養出來，一個出色的特工更是需要政府花費巨資耗盡心思去培養的。

而為了這麼一個酒鬼，他差點就眼睜睜看著吳小琪死在他面前，這讓張隊如何能夠不憤怒。

「如果不是為了你，她怎麼會受傷！」

簡單的為吳小琪做了一下止血的醫療，張隊撇了張揚一眼，冷冷的丟下這麼一句話后，抱著吳小琪快速的離開。

雖然只是肩膀中彈，沒有致命，但流血過多而亡的例子可不在小數。

冰冷的夜風掛在張揚的臉上，卻沒能夠讓張揚清醒過來，昏暗的街燈讓張揚的身影看起來無比的落魄。

望著消失在黑暗中的特警身影，張揚的腦海中依然是吳小琪與張隊的話。

「你沒事就好如果不是為了你，她怎麼會受傷！」

「為什麼，為什麼我這個廢物會害的怎麼多人受傷，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都會受傷，為什麼。」低著頭張揚並沒有仰天怒吼，而是心如死灰般喃喃自語：「為什麼我已經離開，但還是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為什麼一定要讓我身邊的人受到傷害，為什麼。」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們可知道，沒事並不代表著好！」揚起頭，淚水隨著細雨從眼中流下：「兄弟們，我好累，你們在那遙遠的地方還好么。」

哀大莫過於心死，此刻的張揚連怒吼的心思都沒有，因為他的心早在被國家放棄的那一瞬間死了，早在那七個兄弟為了掩護他逃跑被炸的粉身碎骨的時候就碎了，他的靈魂早就在那四年的傭兵生活中毀滅了，他已經沒有了自我。

仰望著烏黑的天空，張揚似乎能夠看到昔日兄弟們的笑臉，那無奈的，那高興的，那興奮的。

「你讓我很失望，這一年來，你還是一點都沒有改變！」突然間，一個冰冷的聲音生生的打斷了張揚的幻想：「你讓那些精英死的太不值了，你也讓那個傻丫頭的傷受的太過不值了！」

「殺了我，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沒有任何一點意外，張揚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而他的語氣依然是毫無生氣，猶如一個將死之人一般，渾身上下都被一層死氣所籠罩著。

「所以我才說那些人的所作所為太不值得！」

來人似乎被張揚這句話噎住，良久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他們的犧牲換來的竟然是你的墜落，換來的竟然是一個毫無鬥志的張揚。」

「殺了我！」

「殺了你，你身上的債還沒有還清，怎麼殺你？你那些兄弟的親人還在等著你照顧，那些關心你的人還在等著你回頭，殺了你，讓他們傷心？」

「照顧？我已經給他們留了足夠過生活的錢！」張揚的神色有那過么一刻的掙扎，但依然心如死灰淡淡道：「關心我的人？當初他讓我們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就已經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了！」

「錢並不是萬能的，甚至有時候會給人帶來滅頂之災！」

來人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據我所知，你有一個兄弟的妹妹叫做雪茵對吧，她正走投無路來這裡投靠你呢，記得這些天手機開著！」

雪茵！張揚當然記得，這是小虎的妹妹，唯一的一個妹妹，當時小虎死的時候念念不忘的就是他這個妹妹，他還說過如果不是張揚有了喜歡的人，他一定要將這個妹妹跟張揚撮合成一對。

算起來，已經整整有五年沒有見到這個小妹了，記得當初見到她的時候，還是跟小虎兩個人回去探親的時候。

「你好自為之吧，從今天開始，我也不會繼續呆在你身邊了！」

看到張揚神色終於有了變化，來人的語氣也終於柔和了一些，他不怕張揚憤怒，他最怕的是張揚那種心如死灰的表情。

「上面有任務了？」張揚依然沒有張開眼睛，似乎是在對著空氣說話，又似乎是在問人一般。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

「別死在我前面，熟人已經不多了！」

張揚沒有去理會對方是否能夠聽到這句話，而是搖搖晃晃的向著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走去。

他太累了，這些年來壓在他身上的包袱幾乎將他壓垮，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走過來的，再加上今天所遇到與所聽到的事情，讓他的腦海亂糟糟一片。

他離開了部隊，卻不得不為了心中的那個承諾而行走在黑暗的邊緣，而如今離開那死亡的邊緣，卻依然無法避免這種硝煙的戰場，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天意不成。

「弟弟，如果這次哥哥不能活著回來，請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就這麼醉生夢死一生也要活著！」

看著張揚消失在街道上的身影，一個黑影從路邊的陰影處慢慢走了出來，跟張揚至少有七分神似，此刻的他的臉上並不是如同他之前說話時的那種冰冷，而是寵溺中帶著一種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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