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不是啞巴

這半袋糙面可是全村人都能分到的，所以今天來的人比昨天多了一倍多，幾乎村裡每一家當家的人都來了，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也來了，他們大多數人手裡都拿著一個空碗。

程央央很不解，就半袋面用得著這麼大的陣勢嗎？

「好了好了，既然人回來了，那咱們開始吧」，一個看起來村長差不多的老頭裝模作樣的開口。

下一秒，一個拿著碗附和的人開口也證實了程央央的猜測，「村長，快點分吧，俺們還要回家做飯呢」。

這意思，難道這些拿著碗的人都是等著分用她換來的這半袋糙面？還等著這碗糙面做飯嗎？

坐在土疙瘩上的花媒婆見此，才讓身後跟著她來的男人把那半袋糙面提到前面來，「瞧瞧吧！」

王家村的人見到那半袋糙面，都下意識的往前湊了一步，但真正能碰那袋糙面的只有王家村的村長。

村長打開麻袋口，露出裡面黃不拉幾，磨得很粗糙，還夾雜著不少麥皮的面，但即使這樣，一群人還是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帶走」，花媒婆不想看這一群人的窮酸樣，示意她帶來的人去把程央央帶走。

程央央被架著出來之後，一直沒機會開口說話，他們忙自己的很熱鬧，誰都沒有管她在幹嘛。

眼看著村長就要給村裡人分面，她馬上就會被帶走，事情快要沒法挽回的時候，她才不得已開口，「等等！」

這個陌生響亮，底氣十足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都停住了動作，紛紛往發出這個聲音的人身上看去，看到說話的人居然是那個啞丫頭，大傢伙兒都被嚇到了。

「你、你......你不是啞巴！」

不止是花媒婆，就是王家村的其他人都不敢相信。

「我有說過我是啞巴嗎？」程央央反問他們，因為她也不知道原先這個姑娘有沒有這麼跟他們承認過。

不過，看村民們的反應，他們好像也不怎麼確定，那就好辦了！

「各位叔叔伯伯，那個......能不能聽我說句話？要不你們就別把我賣了，你們想要什麼......」

程央央試探性的開口，對於臨時想到的自我解救的辦法還沒多大把握的她，該慫的時候還得慫。

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村長搶了去，「對，不能這麼賣！」

村長又把口袋捂了起來，以前她是個啞巴，所以花媒婆只肯給半袋糙面，現在她會說話了，那就不是半袋糙面的價了。

「花媒婆，俺們村的姑娘可不是個啞巴，你這半袋糙面可就給得少了點吧」，王家村村長瞬間有了底氣，跟花媒婆討價還價起來。

花媒婆也沒想到這已經敲定的事兒居然出現了意外，她對程央央會說話這事兒是又愛又恨，這死丫頭為什麼不等走了再開口！

「少啥少，這面已經給你們了，這姑娘俺今天要定了！」花媒婆也不是吃素的。

她身後的壯漢雙手抱胸，怒瞪著眾人，嚇得王家村的人一時間不敢說話。

不過，這倒是給了程央央一個機會，如果可以挑起他們雙方的矛盾，沒準這事兒就有了轉機了。

「花媒婆，他們人多，你說話還是客氣些好」，程央央裝作一副為她好、怯弱的樣子提醒花媒婆。

經過她這麼一提醒，再加上那糙面對王家村人的誘惑力，王家村的人頓時反應過來。

對啊，他們人多，怕啥？

「花媒婆，今兒個你要是不加價，俺們可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你們帶走啞丫頭」，王家村村長仗著身後人多，說話也不客氣了。

本來聽到程央央的話就氣得不行的花媒婆，現在又聽到王家村的人威脅她，她黑著臉從土疙瘩上站了起來，指著王家村的人就罵。

「你們算個什麼東西，一群窮鬼，家裡都斷子絕孫了咋的，撿個別人家的閨女還敢跟老娘討價還價，呸！」

花媒婆這話說的可真不客氣，整個鎮的人都知道，王家村位置偏遠，又窮又自私，在外名聲不好，村裡許多小夥子都娶不上媳婦兒，跟別的村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在這種情況下，村裡的新生兒不多，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他們斷子絕孫，這花媒婆不僅說了，還當著全村當家人的面兒說，這他們臉上哪掛得住？

「啪！」

王家村村長也黑了臉，一把將手上的碗摔在地上，手指著花媒婆，想要破口大罵，卻又生生忍住了，憋得臉都紅了。

他也知道，媒婆是最罵不得的，但他不罵並不說明這事兒就這麼過了。

「花媒婆，這糙面，你今兒不給也得給！」

花媒婆被他剛才摔碗的動作嚇到了，一瞬間，她還真以為今兒回不去了，雖然王家村的人忍住了沒動手，但王村長的話，也讓她心有餘悸。

現在不是耍橫的時候，可她又實在捨不得多給他們糙面，她那一大家子還得靠她買人賣人來養呢！

「村長伯伯，花媒婆那可是遠近聞名的人物，咱們還是別惹她不高興了」，程央央又改口勸王村長。

這花媒婆有沒有名她不知道，但看她之前趾高氣昂的樣子程央央想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她不介意把她捧得高一點，這樣對她越有利。

果不其然，程央央這話一下就將雙方的衝突點抬高了一個層次。

「哼，就這窮酸樣還想娶媳婦兒！」程央央的話花媒婆很受用，她又露出鄙夷的模樣，不過這次是對王家村的人說的。

「你！」王家村的人也氣得不行，站在前面的幾個男人更是激動的朝花媒婆走去，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花媒婆旁邊的壯漢見此擋在了前面，雙方開始「客氣」的推搡起來，誰也沒有先下手。

一邊人多，一邊有名，這種情況下誰都不可能退一步，場面就這麼僵持著。

程央央見此，覺得機會來了。

她向前一步，開始引導雙方進入談判，她剛才盡煽風點火，讓雙方都忘了談生意了，現在可以開始談了。

「你們不要打了，大家有話好好說」，程央央假意勸了一句，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