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扼道山 骸頭陀
「呀！有神仙！」
斜視四十五度，雙眼瞪大，鼻子嘴巴臉頰配合施展。
韓彩香與萬玉容聞言身子一顫忙轉頭施禮。
這一刻，劉奈心中是佩服的。
看看人家，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呢，轉頭一瞬間就已經做好了行大禮的準備。看這熟練的動作都不知道練習了多久！
只可惜，現在能夠欣賞到這完美禮節的就只有自己了。
劉奈(╯°Д°)╯︵┻━┻
首先飛射而出的是茶壺與茶水，有點燙嘴的那種。接著產生攻擊效果的是桌面，智慧的匠人們知道，桌子的功用從來都是多種多樣，不光能坐能趴能承載一應餐具，更是一種隱藏的兵器。出於對責任的執念，即使產地相隔千里也會使用堅硬美觀通體輕薄通透的幽竹製作。
這是劉奈一天算計的開始，也是結束，雖將有疼痛但甘之如飴。
「你……你瘋啦！」韓彩香捂著手背，剛剛的茶水似乎對她造成了難以承受的傷害。
剎那，劉奈又佩服了，他知道這個習慣不好。但是心裡又止不住的點贊。好厲害，她到底是怎麼做到讓眼淚瘋狂打轉卻就是不掉下來的？
「粗鄙！無禮！有辱斯文！」
萬玉容手中摺扇指著劉奈就是亂顫，好像怒火已經干擾了他的末梢神經，劉奈真怕這貨就如此厥過去。剛剛的桌面是不是太硬了？
好在守在樓下的彪悍大漢們聽到了樓上的響動，一個個著急火燎的衝上來。
劉奈掃了眼樓梯口，並給予肯定，「不錯，挺忠心的，就是這智商有點令人著急。」
這幫彪形大漢都是萬家家主給他兒子選擇的護衛，或者說家丁也可以，就像青偶劇中的笨蛋下人一樣滑稽愚蠢，除了當背景板之外完全起不到助攻作用。
就像現在，一堆漢子滿身臭汗的擠在樓梯口相互摩擦，既過不來也下不去。看得萬玉容都感覺面子有失。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動手，所以我來幫你下決心！」劉奈回首掏，一把凳子緊接著就朝萬玉容身上砸去。
掀桌、拍磚，這個流程總是要的，不過大家一起長大，劉奈也不忍心下狠手啊！
這凳子與桌子使用了同種木材，也是硬的不像話。萬玉容不懂武功情急之下抬起摺扇遮擋，只可惜他既不是楚留香也不是花滿樓，這更不是什麼鐵骨扇，在與凳子接觸的瞬間就已經斷折了。
「啊！給我打！」
一聲慘叫過後，凳子砸在萬玉容的肩膀上，雖然沒聽見什麼骨折的聲音，但卻也可以肯定，那細皮嫩肉的肩膀上必然紅腫一片了。
而這時的萬玉容終於不再保持什麼風度，表情猙獰的招呼手下動手。
劉奈樂了，這些護衛也是夠嗆，擠了這麼半天才算是出來。你們不出來，少爺我的計劃怎麼實施下去呢？
「哼！你們這對兒狗男女，下次別讓少爺我看到，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劉奈指著鼻子給韓彩香與萬玉容做了定義，兩人懵了接著是氣憤，怎麼就狗男女了呢？還沒等反應過來，卻見劉奈身形無比瀟洒的在窗欄上一撐，直接翻身下了樓。
「他跑了，給本公子追……呃，等等……」
韓彩香和萬玉容氣急敗壞的樣子陡然一收，彼此彆扭的對視，這算什麼？說最狠的話，做最慫的事，得到最狼狽的結果嗎？
順著二樓窗戶向下望去，只見剛剛跳下樓的劉奈此時正抱著腿滿地打滾。
「啊！我的腿斷啦！腿斷啦！」
萬玉容再次皺眉與韓彩香對視一眼，有點鬧心，我們這都還沒有用力，你咋就倒下了？
樓下，劉奈心中得意，將外放式的演技幾乎發揮到了極致。
對，劉奈是裝的，對於一個天選之人來說，雖然在靈根定型之前不宜修鍊，但普通的強身健體還是沒有問題的。區區二樓而已，何況在有準備的情況下，想要斷腿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劉奈一邊翻滾慘叫一邊用餘光四處打量，眾多幸災樂禍的吃瓜群眾不用在意，只是沒有看到劉府的下人有點失望。
如果那書童忠心估計此時早就已經叫來了護衛，不過之前他就發現了，那書童心理有了變化。但這都不打緊，因為這些路人也算夠了。
「呵呵，小子有趣，合該入我扼道山！」
干啞且帶著不懷好意的讚歎，陰風似乎從話音落地后就開始掀起路人的衣擺。
嘶！劉奈打滾的動作戛然而止，雙眼透過人群看到一對兒不沾地的腳尖。
糟了！撞上修行者了。
「是仙師！快閃開，是仙師！」
「拜見仙師！」
「仙師保佑！」
人群自然分開讓出一個挺拔的身影，那是個披頭散髮的頭陀，一身玄色僧袍露出兩條肌肉虯結的小臂，雖長的過分舒展但還算威嚴。
這頭陀緩緩飄到劉奈身前，表情顯得和藹可親，「你可願拜吾為師？」
劉奈訕笑，「小的有自知之明，卻是資質駑鈍，怕有辱了大師的門楣！」
頭陀不在意，繼續笑：「天選之人頭頂靈光，何來資質駑鈍一說呢？」
劉奈心頭一跳，越發覺得不對勁，扼道山？在之前他了解到的附近仙門中並沒有這一派，雖然這頭陀看起來挺正經的，可誰知道光鮮亮麗的背後是什麼骯髒污濁。
「大師，我這人心狠手辣、頑劣不堪，且貪財好色、小肚雞腸，入大師門下只能給您惹來無盡的麻煩。」劉奈雙眼一眯，算是亮出了殺手鐧。
對，這就是殺手鐧，雖然看起來很不值一提，但他早就打聽過了，那些仙門就討厭這種能惹事的弟子。用前世小說中的話說，就是亂結因果。
「簡直太好了！我扼道山就缺你這樣的人才！」
嗯？
劉奈看著頭陀激動地樣子，連斷腿也不裝了，直接坐起來與頭陀死死對視，他竟然從這頭陀眼中看到了一抹危險的狂熱。
「從你拒絕那小姑娘開始我就在注意你了，之後你掀桌開戰、板凳追擊，果斷逃脫，再加上斷腿碰瓷！擁有如此心性的天選之人，那惹的就不是麻煩，而是機緣了！」頭陀說著雙手將劉奈扶起，眼中全都是讚賞，就像剛剛劉奈給韓彩香點贊一樣。
這頭陀……說的好有道理啊！
劉奈下意識的抬頭與樓上的兩個小夥伴對視一眼，得！這倆已經被忽悠瘸了，估計可能還在想，為什麼會真的有仙師到來吧。
劉奈再看頭陀，那真誠的樣子看得他都有股答應的衝動。只是……
等會兒！這不是自己的計劃啊！
「拜師之事非同小可，須得慎重，不知大師在何處落腳？待我回家稟明父母，再去尋大師可好？」劉奈覺得自己說的很客氣，但他估計這大師應該不會同意。
「呵呵，慎重也是應該，但我還有要事去辦，就隨你回趟家吧！」頭陀雙手負后微笑道。
果然啊，劉奈心中已有定計，面上擠滿笑容對頭陀微微施禮，接著再次抬頭望向樓上，嬌哼一聲對萬玉容和韓彩香甩了個白眼，然後便伸手引著頭陀往家裡走。
圍觀路人再次分開一條路，望著劉奈的表情也由幸災樂禍變成了羨慕嫉妒，而劉奈則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恭敬，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與頭陀搭話。
「大師，弟子雖還未踏入修行界，可對附近仙門也算是有些了解，卻是未聽說過這扼道山，不知大師可否為弟子解惑呢？」
頭陀對於劉奈的恭維非常滿意，這還沒有正式拜師呢就已經以弟子自居了，很好，很舒服！
「你這孩子倒是挺機靈，想必已經明白，這扼道山乃是一邪道門派！」
頭陀說到這裡一頓，仔細看劉奈的反應，卻發現並未有任何恐懼或厭惡的神色閃過，心中不由越加喜愛，「你不怕嗎？」
劉奈想了想，「大師能如此坦誠的相告也足見此邪道門派的行事風格，很對弟子胃口。」
「哈哈哈，好，非常好！難得碰見這麼懂事的好苗子啊！我扼道山雖是邪派，卻是一個有格調的邪派。扼道山，顧名思義就是扼殺他人之道的意思。」
劉奈眨了眨眼睛，想起剛剛頭陀所言『惹的不是麻煩，是機緣！』再聯想『扼道』二字，恍然，「就是搶機緣唄，嗯，作為一個有格調的邪派，搶得應該還是那些天之驕子的機緣。」
頭陀滿意的點點頭，「就是如此，不光搶機緣，也搶敵人的法寶靈材，甚至是血肉筋骨和靈魂！只要能夠用來提升自己的，我們都要去搶！」
劉奈點點頭，不光沒有厭棄的表情還露出一絲絲的狂熱，「那大師，咱們這扼道山主修的是什麼啊？」
頭陀好笑道：「你這孩子還倒擔心上了，放心吧，扼道山的傳承眾多，無論你擅長哪一道，都有足夠的功法供你選擇。」
「原來如此，是弟子多慮了，唉？那大師，咱們扼道山在搶別人機緣的時候，是不是要說『此物與我有緣』啊？」
頭陀愣了一下，「為什麼要說這個？」
「這樣不是顯得有逼格嘛！」
頭陀眉頭微皺，彷彿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真的很有逼格嗎？
還沒有想出個答案，只聽劉奈又問：「那大師，這天選之人是不是也包括在『機緣』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