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柳如煙

睜開眼，看到燭光在方桌上搖曳，散發出淡淡的橙色光暈。窗外黑漆漆的，刮進來的寒風讓我覺得有些冷。

深吸一口氣，想從沙發上坐起來，卻發現渾身酸軟無力，骨頭架子就好像要散架了一般。渾身大汗淋漓，彷彿虛脫了一樣。

果然是天罡伏魔劍，以靈體的方式施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心有餘悸的想著，如果剛才不施展這劍法，恐怕就回不來了。

這時，我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冷氣，不是窗外的寒風，而是一種透徹心底的陰冷。我隱約的看到了有一絲白色煙霧狀的東西從牆上的那副遺像中飄了出來。這他么難道是魂魄？現在到底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

我勉強坐起來，雙臂支撐著，叫苦連天，虛弱的喘息著。

現在身體已經虛弱成這個樣子，如果這鬼要殺我，我是沒辦法還擊了。

接下來，我看到一個足以把我嚇尿褲子的景象——白色煙霧慢慢的變成了人形！

操！死就死！我深吸一口氣，忍住渾身的劇痛，伸出顫抖的右手，捏了一個劍訣，現在我是實體之身，施展天罡伏魔劍不會再產生反噬了。

那團人形的白色煙霧漸漸出現了輪廓。臉龐越來越清晰，跟遺像上和夢中的那個女鬼一樣一樣！長發披肩，瓜子臉，慘白的臉。渾身白衣，不過比起夢裡，現在的她倒是顯得清新了許多，沒有了之前那嫵媚狡詐的眼神，現在的她，雙眼清澈無比，透著一絲迷茫。

這女鬼轉性了？怎麼沒有殺氣了？我猜，是不是她看到了我現在又掐住劍訣的樣子，被嚇到了？

就在這靜的可以聽到呼吸聲的環境下，女鬼開口了，她對著我深深鞠了一躬，同時以一種歉意的口吻說道：「對不起，剛才差點害了你，真的對不起。」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女鬼見我疑惑的神情，開口道：「我死後，靈魂分化為善惡兩種念頭。善的念頭很小，一直被惡念所壓。先前在夢裡追殺你的那個『我』，其實就是我惡的念頭。不過她已經被你給打的魂飛魄散了，我的善念才得以釋放。」

聽到這裡，我長出了一口氣，善念，那就OK，代表我沒有生命危險了！我苦笑著說：「呃，大姐，你到底是怎麼死的，怎麼有這麼強的法力，竟然能夠把我拖入夢境，利用夢來殺我。」

那女鬼聽我這麼說，沉默了片刻，似乎想了好久，終於開口道：「不能說，說了對你不好，這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唉……想我柳如煙清清白白一生，沒想到死後竟然變成厲鬼，呵呵，可能這就是命吧。」

對於女鬼的身世，我沒有興趣知道，也懶得知道。末世到了，一切的秩序都被打亂了。就算知道了她的冤情又能如何？害死她的人說不定已經變成了喪屍，或者成為了喪屍的口中食。就算沒有成為喪屍，變成了不多的倖存者之一，整日裡面對著那些喪屍，也夠他擔驚受怕的了。

「那啥，哦，柳小姐，你既然已經死了，那還是早日去陰間投胎吧。須知陰陽有隔，你一個鬼魂成天在陽間呆著也不是一回事啊。」

那女鬼聽我這麼一說，也明白，低下頭來緩緩道：「我的惡念已除，怨念已消，對人世間再沒有什麼眷念。也是該去陰間投胎了。」頓了頓，「剛才真的很抱歉，害的你差點命喪黃泉。我真的很過意不去。想給你一些補償。」

柳如煙小姐，我讚美你！一個鬼有這點廉恥之心，已經十分難得了。我這人比較小市民主義，你要是給我東西，我絕對來者不拒。嘿，剛才的驚險也沒白受，雖然受了傷，但卻換來了寶物，值。

「我遺像的方桌下面有一個暗格，裡面有隻楠木箱子，裡面裝著我太爺爺留下來的文物。是一把劍，太爺爺當年是從盜墓賊手上買來的，那個時候還是清朝，足足花了上萬兩銀子。我見你劍法使的極好，想來也只有那把寶劍才能代表我的歉意。」

「太客氣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呵呵……」說完這話，我又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心愿沒有？」

說完這句，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這是幹啥呀！自己都是活一天算一天的人，哪有閑功夫管鬼的事啊？她要是突然說想跟我結婚，那我可咋整啊？

柳如煙搖了搖頭說：「不用了，不過還是謝謝你，我到陰間去了，再見。」然後就化成了一股煙，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後化為烏有。

「希望是永遠不見！」我低聲嘟囔了一句，下次要是再和她相見，那我肯定是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