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他的一生
許多許多年後,加韋已經是世界超級大國,在全世界都有著讓人無法撼動的地位,而那位從來不傳緋聞的易園領導者卻破天荒地接受了一次和私生活有關的採訪。
加韋同其他國家不同,沒有皇室,卻奉行權力繼承製,易園從來都是加韋的政治權力中心,雖不是皇室,但是傅氏家族和皇室起的作用是相同的。而大家紛紛猜測,傅亦寒肯出來接受採訪更多的原因是為了贏得國民更多的好感度。
視頻並不長,早起的傅亦寒穿著便衣去花園剪花,裝滿了一籃子才回星苑,然後把最好看、花頭最大的挑出來放在一起,剩下的插在客廳、半開放式廚房、小廳、側間等所有能看到花瓶的地方,然後拿著他挑出來的最好的花進了卧室,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換下來的花束,那花開得正鮮艷,沒一點枯萎的跡象,可見裝進花瓶里並沒有很久。
用人把換下來的花束全部集中在一起提走,鏡頭一轉,有記者詢問女傭:「請問這些換下來的花束,歸處是哪裡?」
「會放到一個集中的地方,別的地方有需要的話可以自行去取。」
哦,原來一捧鮮花也要循環利用,唯一每日換新的地方只有星苑。
鏡頭轉回來,傅亦寒在檢查早餐的餐單,見記者來拍,他主動解釋:「我太太身體不太好,所以吃的東西會更重視一些。」
記者問:「雖然捕捉到你們恩愛的畫面不多,但是大家都說只要您太太出現的地方,您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是這樣嗎?」
傅亦寒對著鏡頭看了一會兒,也可能是在看說話的人,頓了片刻才淡淡地說:「差不多。」
「可她就在您面前呀。」
傅亦寒又是沉默許久才道:「有時候心是不由自己做主的,眼睛也無法做主。」說這話的時候他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意,語氣難得溫柔。
「在您心裡,愛一個人,能為她做到什麼地步呢?」
「這世上沒什麼是我不能為她做的。」
這句話很快被奉為世紀最棒告白。一個男人,手裡擁有無上的權力,卻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即便是假的,也已感動了千萬人。
鏡頭一轉,換了另外一個話題。
記者問:「這麼多年來,您一直致力於每一個貧困地區的基礎建設,您去這些地方看過嗎?」
「去過,不過不多。」
「對於那些貧困沒有價值的山區,您是怎麼考慮的呢?」記者說完又補一句,「那些地方的旅遊業開發都很成功,所有人都很敬佩您的魄力,這沒幾個人能做到。」即便是其他的超級大國,也有10%到25%的落後貧困地區,但是加韋沒有,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一直很注重每一個貧窮落後地區的發展,最初的初衷是我和太太吵架,她跑到山裡受苦懲罰我。我去接她,她抱著我哭得稀里嘩啦的,那時候我就在心裡發誓,要把基礎建設覆蓋到全國範圍內,這樣的話,就算她再和我吵架跑走,也可以不用受苦。後來做起這一塊之後,發現每一個地方都有著無限的價值,我太太又一直在做貧困地區的慈善工作,總是在我耳邊念叨,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樣子。」
這是他說得最長的一句話,鏡頭前的他大多時候沉默著,可以想象他平時的樣子。
大宅里的用人有序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可以看出大家平日里和主人相處的關係,無論在哪裡,只要傅亦寒在的地方,沒人敢越界。
「您有沒有發現,您三句話不離您太太?」
傅亦寒微愣,倒是真的沒有發現,隨即勾起一抹淺笑:「她要起了,先不要拍了。」
關於舒窈的鏡頭只有一個,她在喝水,傅亦寒拿了披肩給她披上去,她踮起腳親了他一下,鏡頭拍得並不完整,因為她嬌小的身軀幾乎都被傅亦寒擋住,傅亦寒不願意她被拍進去。
只是淺淺的一個貼面吻,結束之後傅亦寒的大手停在她頭上許久許久。
還有一些關於孩子們的鏡頭。
傅舒望和傅舒灝都已經長大了,姐姐依舊喜歡笑嘻嘻的,弟弟則沉穩許多,對姐姐言聽計從。
姐姐晨跑回來,不到門口便大喊:「爸爸媽媽,我回來啦!」
鏡頭拍不到的地方是舒窈淺淺的聲音:「去洗個澡來吃飯。」
「不要,我要先吃飯!」
「那你臭死了。」舒窈笑著罵她。
弟弟則跟在後面:「媽媽,我回來了。」沒有喊爸爸。
「嗯,快來吃飯。」
「我先去洗澡。」
舒窈笑著問傅亦寒:「你又得罪他了?」
鏡頭到這裡便斷了。
鏡頭下,傅亦寒瞥了弟弟一眼:「他沒姐姐心大。」
其實原因很簡單,是弟弟和舒窈說好要一起去個地方旅行,傅亦寒讓姐姐和他一起去,不肯讓舒窈陪著,於是弟弟便不理人了。
弟弟到現在還是喜歡舅舅多一些,本是說好舅舅也一起去的。
「你以後不要和他硬碰硬。」
「嗯。」
舒窈看他:「你聽進去沒有呀?你都不認真回答我。」
傅亦寒正色道:「聽進去了。」說著他捏了捏她的臉,表示自己的不滿,每次都偏向弟弟。
工作人員沒想到兩人私下是這樣的,一時間人人目瞪口呆,想笑不敢笑。
舒窈趕緊解釋:「我們只有家庭內部事情的時候他才肯聽我的,你們不要誤會。」
大家趕緊擺手:「沒誤會,沒誤會。」
鏡頭裡,弟弟下樓了,身後還跟著他的鵝,加韋第二鵝,姐姐的鵝是加韋第一鵝。
姐姐小時候有一個特別可愛的鏡頭被拍了下來,本是一次宴會,她不知道聽誰說了一句桌上的是鵝肉,立刻大哭大喊:「不要吃我的小鵝,不能吃我的小鵝……」
哭得楚楚可憐,要上桌去抱那盤已經變成菜的鵝肉。
後來加韋颳起一陣大風,一時間鵝變得高貴起來,大家的口頭禪變成:今天吃什麼?反正不吃鵝。還有景區用一群鵝做景點,所有的鵝蛋都由拾到的人擁有,生意竟然也紅紅火火。
吃過飯,姐姐和弟弟去湖裡讓鵝游泳,沒一會兒鵝游遠了,姐姐推弟弟:「你快把它們抱回來。」
弟弟摸了摸她的腦袋,一副大男生的模樣:「等著。」
說完他便跳下湖朝著鵝游去,大家都心驚膽戰,唯恐發生什麼意外,沒一會兒他便游在前面,兩隻鵝跟在他身後回來了,還帶回來一群其他的鵝,都是這兩隻鵝的後代。
姐姐拿了毛巾給弟弟擦頭髮,笑嘻嘻的:「比之前快了一分二十秒。」
原來是兩人之間的小遊戲。
「快去換衣服,一會兒我們去找舅舅玩兒。」
「嗯。」弟弟不說話,跑走了,似乎也不願意被拍到。
弟弟長得帥,從小就是個小帥哥,迷妹一直很多,鏡頭裡他的背影時間更長。
讓大家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畫面竟然是弟弟給傅亦寒道歉。他似乎很愧疚,連連說了好幾個不應該,不該讓媽媽陪著出去旅遊,不該和爸爸賭氣,不該態度不好,末了又問:「媽媽會生個弟弟嗎?」
傅亦寒嘴角噙著笑:「不知道,弟弟妹妹都可以。」
「我也覺得弟弟妹妹都好!」弟弟難得有了屬於他這個年紀稚嫩的笑,他和傅亦寒無論哪個方面都很像,很有主意,話不多,待人禮貌卻又冷淡,做的決定絕不更改,但是現在變了。
和舒窈有關的事情,他們都喜歡變來變去。
弟弟跑去看舒窈,最後一個鏡頭是傅亦寒看著弟弟的背影消失,和所有的父親一樣,他眼中有疼愛、有愛護,即便他不說,全世界卻都看得出來。
這是最後一個鏡頭,記者收工,私下問了他一個問題:「閣下您能不能私下滿足我一個好奇心?」
傅亦寒看了他片刻,剛才他講了幾個笑話,舒窈笑得很開心:「可以。」反正問不出什麼翻天的問題。
「坊間傳聞當年您在奧馬被襲擊是時任總統的楚博做的,是嗎?」
「這已經是一個問題了。」傅亦寒提醒。
記者迅速反應過來:「其實我是想問,為何您明知道這是楚博做的,卻還是一直扶持奧馬?」
「這是政治決定,地區穩定的必然選擇,和私人恩怨無關,至於這個人,」他停頓片刻,「我絕不原諒他。」
記者恍然,這是已經回答好幾個問題了。
能做到這般大度,除了要維持平衡穩定,他最先肯定的還是自己政治家的身份,任何時候國家利益當先,然後才是自己的心。
絕不原諒。
「謝謝您。」
「嗯。」
至此採訪全部結束,傅亦寒的目光卻依舊長久地落在正和弟弟說話的人身上,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弟弟彎下腰貼著她的肚子,畫面溫馨。
這些年來傅亦寒常常感到安心,對家的眷戀也越來越多,工作強度不那麼大,所有的美好也都不願再錯過。
他想,這便是他的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