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之情

第十一章 生死之情

雷讓和霍東談判以後,誰都知道霍東吃了大虧,霍東自然也知道,所以他表面裝作不以為然,背地裡開始召集各路人馬暗殺安以風。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什麼都可以不要,安以風的命他要定了,其原因除了他要挽回失了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安以風未來羽翼豐滿,必將成為大患。

霍東和雷讓的死結已不是一天兩天,無法解開,現在他們勢均力敵,彼此都有所顧忌。但最近幾年雷讓到處招攬人才,找到了最得力的兩個人——安以風和韓濯晨都是不好對付的人,韓濯晨行事沉穩,性格內斂,城府極深,安以風行事機敏,手段狠烈,又衝勁又不莽撞,他們兩個性格互補,又互相維護。雷氏有他們兩個人聯手合作,勢力正在迅速壯大,若再給他們幾年的機會,雷氏不但會把潮東會踩在腳下,就連崎野都難與之抗衡。所以與其等他們羽翼豐滿,不如現在除掉安以風,以後在想辦法除掉韓濯晨,他才能安心。

潮東會已經不計代價要安以風的命,而聽聞追殺令的安以風只是眉梢一挑,不屑地笑了一下,別無他話。韓濯晨看他一眼,也什麼都沒說,他不知道安以風是不是如他表現出的那麼平靜,但他內心是不平靜的,他深知這一次霍東這次幾乎是集傾勢之力要安以風的命,就算他盡全力保護他,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哪怕只是絲毫的疏忽,後果都不堪設想。

韓濯晨拿出兩根煙,伸手遞向安以風一支,安以風卻擺擺手,示意不要。

看著安以風的表情,韓濯晨心中的不安更強烈。與安以風相識相交這麼久,韓濯晨怎麼會看不出他情緒?儘管安以風掩飾得很好,臉上依然掛著一成不變的笑,可他的眼睛沒有了以往的光芒,他的笑容多了幾分自嘲,足見他的心中始終沒有放下司徒淳。因為心中有著解不開的情結,他對自己的處境都懶得去在意,自然也會對自己身處的環境缺少準確的判斷,這樣下去,若是真遇到危險,他恐怕很難脫身。

韓濯晨低頭點燃了煙,努力在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麼做,才能保住安以風的命。這些年,他始終記得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唯獨對安以風,他牽扯了太多不該有的情感,失去了理智的判斷。

一個簡訊發過來,他點開看了一眼,看似只是一條普通的廣告消息,他只掃了一眼便明白其中的內涵——找到了霍東的犯罪證據,陳守康也同意轉做污點證人,時機成熟,三天後行動。

韓濯晨立刻刪掉信息,抬眼望了一眼半躺在沙發上的安以風,心裡總算的安穩了。

潮東會主要勢力盤踞在望山區一帶,做了很多壞事,出了事就找人頂罪。因為他生性多疑,做事謹慎,這些年打潮東會的卧底都沒找到他確鑿的證據。正巧這段時間霍東被安以風的事情鬧得不得安生,一心只想要了安以風的命,對自己身邊的人沒有太多關注,倒是給了卧底調查他的好機會。有了足夠的證據,陳守康在出庭指證,霍東應該能被定罪,多半逃不掉終身監禁的命運。這樣的話,安以風就能逃過這一劫。三天!這三天他一定要盯住霍東,絕對不能給他任何機會逃脫。

一根煙吸完了,韓濯晨又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間,安以風走了過來,兩人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萬千燈火。

「晨哥,你最近抽煙抽的很兇。」安以風看了他一眼,眼中寫滿疑惑。

「是么?」韓濯晨倚靠在欄杆山,淡然吐出一個煙圈,他自己倒不覺得,只是覺得有時候手心冒汗的時候,就不由自主的拿起了煙,曾經有人跟他說過,這是習慣性條件反射,用來掩飾自己的某種情緒。

「晨哥,我知道你擔心我,其實你沒必要,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是死是活都是我的命……」

韓濯晨聽不下去了,直接打了一下他的手臂,打斷他後面不吉利的話:「我告訴你,你必須給我活著。」

安以風聳聳肩,他倒是想活著,他說的也不算啊!

韓濯晨瞪他一眼:「別一副不正經的樣子,生死都在一線之間了,你就別想那些風花雪月了。」

安以風仍舊笑嘻嘻地說:「我想要沒用啊,人家也不想。」

「我聽說上次抓陳守康,你遇見那個女警了。」

「是啊,我陳守康交給她了。也不知道警方現在查到了什麼,有沒有找到霍東的犯罪證據。」

韓濯晨啞然失笑:「你絕對是最好的線人,是不是將來她要剿滅雷哥,你也給遞刀啊。」

「怎麼可能?」安以風正色說道,「晨哥,雷氏和潮東幫不一樣,這一點我很清楚。潮東會販毒,殺警察,殺人,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本就該死,而雷哥只是多開了幾家夜總會,多收留幾個小弟而已,雖然偶爾走私,但很少作惡,如果有一天她要殺你或者雷老大,我一定第一個站出來阻攔。」

「你還想的挺清楚,不過……」韓濯晨嘆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白的可以黑,但是,黑絕對白不了。」

「我就當做是替天行道了,我還是那句話,總有一天,等我統一了整個黑道,我說的話就是規矩,我要讓整個社會變的規矩起來。」

聽著他的豪言壯志,和一脈情深的表情,韓濯晨有些頭疼了,不由得提醒道:「大佬,恕我提醒你一下,你還在被追殺中。」

「哈哈哈。」安以風大笑了兩聲,「霍東千萬別讓我活著,我活著,肯定讓他後半輩子都沒好日子過!」

「嗯,這還像你說的話。」韓濯晨轉頭看看安以風房間,他一進門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好像少了什麼,現在忽然想到了,他沒有看見阿蘇。「阿蘇呢?」

「阿蘇?他……中午說去給我買蝦餃,還沒回來?」安以風最近一直心神不寧,也不太關注身邊的人,聽韓濯晨提起,才想起阿蘇中午出去,早該回來了。

他叫來守在門外的手下,問阿蘇回來了嗎?手下也是一臉茫然。

「馬上派人去找,快去。」安以風有些急了。阿蘇向來做事穩妥,他這麼久沒回來,多半時候出事了。

「是!」他的手下急忙招呼人去找阿蘇。

夜已深,派出去的人還沒有找到阿蘇,韓濯晨和安以風都無心睡覺。安以風躺在床上,直盯盯地看著天花板,臉上難掩焦慮。「晨哥,阿蘇會不會霍東的人抓了?」

韓濯晨輕輕搖搖頭:「不知道。風,如果阿蘇被抓,他會不會說出這裡?」

安以風堅定地搖頭:「不會。」

「你這麼相信他?」

「是。」安以風的眼神無比堅定,他並不是隨便相信,所以他曾經找人測試過阿蘇,當時阿蘇被打的半死,刀已經劃破了他的脖子,他也沒有出賣安以風。

韓濯晨看看外面的天空,無星的夜空格外黑暗,他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不行,這地方不能再呆了。」韓濯晨說。

「你覺得阿蘇會出賣我?」

「我不知道,但是現在安靜得有些不尋常。我們還是先走吧!」

「也好!」

韓濯晨匆忙穿上衣服,和安以風走到通風口,卻發現門被封死了,他心中一驚,看來,一切比他們想象的還嚴重。

這裡早已被朝東會的人包圍了,他和安以風再怎麼折騰也只能是困獸之鬥了。

「現在怎麼辦?」安以風問韓濯晨。

「回地下室,那裡有個通風口,可以一直爬到天台。」

「好。」

兩人回到地下室,迅速好到通風口,韓濯晨扶安以風上去,自己卻選擇留在這裡,他對安以風說:「我們兩個只能走一個,你去快去找雷老大,我留下來拖住他們,他們想殺你,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晨哥!」安以風的臉扭曲成一團,一手死死的抓住鐵環。

「活著,你就算對得起我!」韓濯晨關上了通風口,跳到了拳台上,坐在那裡,靜靜地擦著汗,他看了一眼手機,一條信息五分鐘前剛收到。

「家裡已出發。」

他靜靜地等待著,沒過多久,地下室的門被粗暴的踹開,沒一會,小小的屋子裡竟然進了三四十個人,個個拿著砍刀和斧子,來勢洶洶,殺氣十足。

「安以風呢!」為首的大漢問道。

韓濯晨從容不迫的站了起來,目光越過包圍他的打手,正對上阿蘇那雙眼睛。

「你小子有種!」阿蘇將皮夾克披在身上,頭頂的燈慢慢搖曳,摩擦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安以風呢?」阿蘇走近韓濯晨,俯下神緊盯著他的眼睛問。

「他早就走了,你失蹤了,他怎麼可能還在這裡傻等?」

阿蘇笑了笑,說到:「沒關係,抓了你,不怕安以風不現身!」

韓濯晨也淡笑了一下,沒有反抗。

另一邊,安以風爬出去之後,搶了一輛車迅速開到了雷讓長駐的一家夜總會,他風風火火的進去,無人敢攔他,推開包廂的門,只見雷讓正低著頭,表情凝重的抽著雪茄。

「大哥,晨哥被人抓了,我得去救他!」

「我知道,風,事情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們沒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和霍東火拚到底,黑道就是這樣,生死有命,你想帶多少人救帶多少人吧,記住,你和韓濯晨,必須活著回來見我!」

安以風沉沉呼氣,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我和晨哥,都會活著回來!」

沒多久,他就集結了上百號兄弟,窩了這麼久,終於可以真刀真槍的干一把了,他骨子裡的血性和膽氣都被激發了出來,此時,他就像是一隻紅了眼睛的豹子,誰擋殺誰!

警方的有組織罪案調查科也集結了大量警力,全面搜捕潮東會的主要人物,而司徒淳,他帶了數十名特種兵,向著韓濯晨最後信號消失的地方極速前進!

臨行前,他給安以風打了一個電話。

「快點帶人去綿德街130號B座地下室……」

安以風還沒來得及問清楚,電話已經掛斷。聽到司徒淳的聲音,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安心,根本沒有時間思考,直接帶著剛集結的百十來號人浩浩蕩蕩的向著司徒淳說的地址出發。

一場血雨腥風即將翻起大浪……

韓濯晨被蒙著眼睛帶到了地下室,他知道霍東不會對他客氣的,但是當他的眼罩被摘下來的那一刻,眼前卻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地下室里潮濕悶熱,散發著下水道難聞的氣味,幾盞昏黃的燈光由於接觸不好,發出刺耳的響聲,霍東就那麼坐在他面前,幾個人把他壓到霍東面前,強制讓他下跪。

霍東抽著雪茄,黝黑的臉不可一世。

「韓濯晨,我知道你是硬骨頭,我就算要了你的命,你也不可能把安以風的藏身之處告訴我。」

韓濯晨傲然說到:「那你他么還廢什麼話。」

「其實安以風,我也沒太拿他當回事,我殺他,也不過是給他臉面。」他忽然湊近了韓濯晨,笑的猥瑣邪惡。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然,你跟我混吧,雷老大那麼點老鼠膽,什麼都不敢做,你跟著他能有多少油水撈,你要是跟了我,我給你一半的地盤,讓你做扛把子!」

韓濯晨輕蔑一笑:「你覺得可能么?」

「別這麼快拒絕我,我給你時間考慮。」他向身邊人使了一個眼色,說到:「把人帶上來。」

韓濯晨心裡一緊,沒過多久,他就看著一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少女被帶了過來,那女孩,正是他前不久攔他車被撞的那個女孩,他們不過只有數面之緣,沒想到居然被霍東的人盯上了。

「我不認識她!」韓濯晨率先開口。

霍東摸了摸下巴,一臉不相信的樣子:「行啊,那就當不認識吧,我殺一個你不認識的人,你不介意吧。」

說罷,他拿出槍,狠狠的指著那個女孩的胸口,女孩已經被嚇傻了,渾身顫抖,長發落下遮擋了眉目,口中一直重複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韓濯晨掙扎啦一下:「霍東,你真不是人!」

霍東大笑:「我是不是人,一會拿她試試不就知道了!你也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人!」

韓濯晨很狠說到:「畜生!」

霍東長腿一邁,跨坐在長椅上,悠哉的說道:「我就在這裡等著安以風,看他什麼時候能來,或者你什麼時候告訴我他的藏身之所,一個小時不到,我就給你打一針,讓你嘗嘗銷魂蝕骨的滋味!哈哈哈!」

韓濯晨的肌肉都在發抖,他不怕死,他怕連累無辜,怕安以風中了他的圈套……

每一秒都很難熬,韓濯晨第一次體驗到無能為力是什麼滋味,這是他進入黑道第一次手足無措,任人宰割,他無從反抗,只能默默承受,他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隨著那些冰涼的液體流入自己的身體,他的心臟驟然強烈的收縮著,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歡鬧著,他無法控制自己,他甚至連叫喊都叫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孩被人侮辱,發出慘烈的叫喊聲……

慢慢的,他閉上了眼睛,他心裡既希望安以風能快點待人來救他,又希望安以風不要來,怕他受到傷害,腦子裡兩個思緒在打架,是他唯一的認知了!

當安以風趕到地下室破門而入的時候,他永遠也忘不了眼前的情景:房間里有十幾人,一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少女倒在血泊中,美麗的身體已經僵直,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不肯閉上。

而韓濯晨蜷縮在地上渾身痙攣,臉色蒼白如紙,半裸的上身早已血肉模糊,地上除了鞭子,斷了的木棍,還有一支剛剛注射過藥物的針管,針頭上血跡還未乾……

霍東揪著他的頭髮,大聲問:「說!安以風在哪?」

「我不知道……」韓濯晨口齒不清地回答,頸上的動脈都是青紫色的,很明顯是藥物刺激過度。

「媽的,再給他打一針,我就不信他不說!」

那一刻,胸口翻湧著血氣的安以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霍東碎屍萬段!

陰暗得發霉的地下室,安以風瘋了一樣衝進去。在他的激憤中,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在他槍口前倒下去,一條條生命在鮮血中被終結,血流遍地的同時,他的良知徹底被仇恨麻痹……

恍惚中,他聽到了一個熟悉溫暖的聲音:「安以風,你不能殺他……」

那聲音好像來自天堂,但是他已被眼前的場面徹底激怒。

外面的警車發出震耳欲聾的警笛聲,霍東外場的勢力被一一圍剿,最終等不到救援的霍東,只能被安以風困在潮濕的地下室里。

安以風的槍口最後來到霍東的身上,他不記得自己開了多少槍,只覺得滿眼的血腥,和一腔發散不出去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燒。

此時的安以風如同一隻殺紅了眼的豹子,就算他現在自己給自己一槍,都不是沒有那個可能,他一身的血,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他發出低吼,久久不能停息,彷彿世界末日般絕望。

司徒淳放下槍,衝過去,緊緊的抱住他,試圖讓他冷靜下來,但是他的身體顫抖的她無法想象,渾身肌肉繃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睛里已經找不到焦距。

那種絕望和無助,恐怕就是人類的極限了吧。

司徒淳用自己柔軟的身體,試圖讓他平靜下來,不住的在他耳邊輕柔的說著:「安以風,已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好像涅火重生一樣,安以風平靜了良久,目光見見找到了焦距,也冷靜了下來,司徒淳從背後走到他的面前,只見他的長發遮住了他的表情,清醒過來之後,他卻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一把將司徒淳推開……

「晨哥?」他衝過去拉起韓濯晨。

韓濯晨的目光開始渙散,不停地嘔吐。可意識模糊中他還在說著:「我不知道……」

他毫不猶豫背起韓濯晨,奔向最近的醫院。

司徒淳在原地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想哭卻又笑了出來,一顆心彷彿被無數個手揉捏過一樣,壓抑的讓她喘不過氣來。

那一路,安以風深刻地體會到一句話: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

幸好韓濯晨年輕,身體素質好,搶救又及時。經過兩個小時的急救,醫生總算把他的命從陰曹地府搶回來。

三天後,韓濯晨終於度過危險期。

他醒過來看見安以風,鬆了口氣,才問:「那個混蛋死了沒有?!」

安以風張開口卻找不到任何聲音,只得點點頭。

「有沒有幫我多砍幾刀?」他口齒模糊地問。

「嗯!」安以風搓搓臉,強迫自己笑出來。

他看看韓濯晨被纏滿繃帶的身體。「晨哥……你為什麼不說?」

韓濯晨苦澀地笑笑。「說了也是死。」

「至少死得痛快點!」

「我相信你會來!」

昏暗的病房裡,他們依舊笑著。

「兄弟」這個詞對他們來說已經不再是一個名詞。

休息了半個月,韓濯晨的傷勢基本沒什麼大礙,但有些東西已經侵蝕了他的血液,傷透了他的靈魂。

霍東死得突然,他的勢力經過警方的收網行動,已經剿滅了大半,不光端掉了幾個販毒重要窩點,還掌握了霍東販毒網的幾條支線,只不過霍東在X市這麼多年,其勢力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被瓦解的,有些團隊甚至開始自立門戶,但終究成不了什麼氣候。

韓濯晨身體徹底好了之後,便開始找安以風練拳,他必須馬上恢復當初的體力和耐力,安以風也不還手,任憑他打,韓濯晨看著他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狠狠的給了他一拳。

安以風一時沒準備,有些招架不住,被他打的有點懵,好半天才緩過來,氣道:「晨哥!」

「能不能認真一點,我還沒有那麼弱!」

安以風喪氣道:「好吧,我是真的沒什麼精神。」

韓濯晨以為是出了什麼事,馬上問道:「出了什麼事么?」

「你天天找我練拳,讓我發泄精力,我都沒有時間去和小淳約會了!」

韓濯晨一聽,放鬆下來,無奈的笑了笑:「沒辦法,只有等到我把你打倒了。」

「你現在就可以把我打倒。」安以風輕笑。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開著玩笑,坐在拳台上,扯了一會皮,沒多久,有人進來彙報:「風哥,您要的人帶來了!」

原本嘻嘻哈哈的安以風頓時表情嚴肅起來,韓濯晨喝著水,順著來人的眼光看向門口,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阿蘇!

他居然還活著,韓濯晨一直以為那天阿蘇肯定會被安以風一槍爆頭的。畢竟他最恨背叛。

安以風慢悠悠的直起身子,接過身邊人睇過的毛巾,擦了擦汗然後把臉整個埋入毛巾之中,像是清醒了一會,才將毛巾拿開。

他順了順頭髮,像是開玩笑一般說道:「晨哥,我其實不愛殺人,如果不是深仇大恨,我連刀都懶得拿。」

這話顯然是說個阿蘇聽的。

此刻的阿蘇有點狼狽,他原本是安以風的保鏢,日常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因常年習武,身材比較強壯,不說話時,也有股震懾人心的氣魄,但現在,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還被扯破了些,一張臉也污穢不堪,被兩個人壓著,跪在地上,再不復往日冷麵殺手之氣。

安以風走到他面前,單膝蹲下,握住他的下巴,仔細的看著他的臉,像是要看出什麼名堂。

「像我,眼睛里有股不服輸的狠勁,如果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會選你!」

韓濯晨表情凝重,看向阿蘇,他心裡隱隱有一種感覺,但還是不能肯定。

安以風忽然對韓濯晨說:「晨哥,相信你也查到些什麼了吧,看來我的反偵察能力,和我的弱點喜好,被人家打聽得一清二楚了。」

「你什麼意思。」

他忽然從腰間拿出一把槍,正對上阿蘇的腦袋,卻面向韓濯晨,冷冽一笑:「他是警方的卧底。」

簡簡單單一句話,一切事情便有了邏輯。

韓濯晨:「我以為他是霍東的卧底。」

安以風:「霍東那人一身臭毛病,是個有志青年都不會跟他,你看他手下那些彪形大漢也都是身強無腦型的,被滅是遲早的事。」

韓濯晨啞然失笑,真佩服安以風這迷之自信。

「在海邊白樓的時候,我就有些懷疑了,那天我剛和你通完電話,他就已經知道了霍東要和雷老大談判的消息了。」

阿蘇沒掙扎,也沒解釋,說道:「風哥,我敬佩你,但我也有我的使命,你現在給我一槍,我沒有任何怨言。」

安以風冷笑一聲,將子彈上膛,對準了他的腦袋,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最恨別人背叛我,最恨別人傷害我兄弟,這兩樣,你都做了,不殺你,我對不起晨哥!」

「慢!」韓濯晨忽然喊了一聲。

韓濯晨淡淡的說了一聲:「先放開他。」

手下看看安以風,安以風懶洋洋的收回槍,示意下面人照做。

然後他對安以風說:「風,放了他。」

安以風咬著牙,吐出兩個字:「不行。」

「你聽我的,放了他。」

「晨哥,他差點害死你!」安以風不明所以!

韓濯晨慢慢的收回安以風手裡的槍,他怕他衝動,尤其是自己剛剛為他死過一次,他很能明白他心中的苦楚。他知道他想為自己報仇,但是,他還有更高層面的打算。

他走到阿蘇面前,說道:「還記得我曾經說過讓你保護安以風么?」

阿蘇怔了怔,定神說道:「記得。」

「如果你還記得,就可以走了!」

安以風撲上前去,卻被韓濯晨攔住。

「為什麼讓他走!」

韓濯晨繼續對阿蘇說道:「阿蘇,我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我只要你記住,日後若是安以風落在你手裡,希望你能放他一馬!」

阿蘇愣住了,安以風也愣住了,只是道了一聲:「晨哥!」

韓濯晨又對安以風說:「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大哥,就放了他!」

安以風當然知道他是為了他好,但阿蘇差點害死韓濯晨是他心裡永遠的痛,韓濯晨差點為他死了,他永遠也忘不了,不殺了阿蘇,他心中無法平靜。

眾人都在等著安以風下決斷,阿蘇慢慢的抬起頭,目光有些愕然,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還想著安以風如果能直接給他一槍,就算他走運,但如今韓濯晨卻讓他放了自己……他卻是怎麼也沒想到。

他當年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警校的,無論是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都是全隊最好的,所以才會被派來安以風身邊做卧底,他在警局看過關於安以風的卷宗和整個區的卷宗,他一直以為安以風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但是,經過一年多的相處,他卻發現,安以風根本不是卷宗里寫的那樣。

相反,他講義氣,夠朋友,有原則,對他也當成兄弟,完全沒有老大的樣子,若不是專案組的行動,他真的願意一直呆在安以風身邊,就這樣保護他,但是後來,為了圍剿霍東,他只能假裝投靠霍東,靠著出賣安以風的信息來獲取霍東的信任,好知道更多有關霍東販毒集團的線索……

他沒想出賣安以風,所以,他只能出賣韓濯晨,地下室的通風口,是他特意打開的,為的就是關鍵時刻,他們兩人能有一個逃脫……

安以風看著阿蘇半天沒說話,握緊的手掌,終於鬆開,他甚至不願意再和他說一句話,只是揮了揮,示意他趕緊走。

阿蘇臨走之前,和韓濯晨對視了一眼,那個眼神,他一直沒有忘記,也經常回憶揣測。

這個韓濯晨,到底是什麼人?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與狼共吻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與狼共吻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一章 生死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