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耳獼猴?
寧采臣也不怕這青獅精忽悠他,這獅子把烏雞國經營得穩穩噹噹,怎也不可能就此舍了。WWW.NIUBB.NET牛bb小說網[手打吧(www.niubb.net)瘋子手打]只是不知那火雲洞中有何等陣仗在等著他,緊了緊懷中的錦斕袈裟,倒是不怕那芭蕉扇了,紅孩兒武藝他也不懼。就怕那牛魔王夫妻倆還在紅孩兒那裡沒走,那簍子可就捅得大了。
踏雲行於天際,寧采臣忽的想起一事,那琴曲一事,果然是古怪頗多。先是在醉雲軒中,詩詩會了,再入皇宮,那青獅精也會了,照這倆的說法,火雲洞中也有人會……妹的,怎麼突然這麼泛濫了。寧采臣這邊心潮湧動不提,那烏雞國御花園中,卻生變故。
青獅精就在御花園中月門處現了身形,道:「賢弟夫妻恩愛,貧道實是欣慰。」語氣略有寒意。
這夫婦二人早就習慣了青獅精的神出鬼沒,對他不曾有半絲懷疑,老石更是走上前來,握了青獅精的手,道:「大哥這一去好久,想煞小弟也。」皇后見過青獅精也上前行了一禮,道:「你兄弟二人久未敘話,妾身去備一桌酒席,為大哥接風洗塵。」皇后請辭去給青獅精擺宴,青獅精自不留她。
夏意漸濃,那水中也有三五荷花搖曳,青獅精看了那荷花,嗓音低沉地說道:「賢弟居家國之要,委實難離啊。」
老石也不疑他,笑道:「若非大哥年前那場大雨,莫說家國了,只怕活命也難……」
青獅精看了老石,問道:「凡塵俗世,真值得如此留戀么?」
「大哥得仙道之妙,小弟卻無這個緣分啊。」老石笑笑,說的很是隨意,「有妻有子,有家有國,哪能輕離。」
「有妻有子,有家有國。」青獅精口中低低學了幾遍,只是那頭亂髮下,也看不分明,道:「是不能離,還是不願離?」
「實不能也,非不願也。」老石嘴中苦澀微泛,「大哥向知我的心意,今日何故多問?你家弟妹不曾負我,你家侄子也孝順,我又哪能棄他們而去。」
青獅精不置可否地一笑,道:「愚兄蹉跎半月,卻也尋得一件寶物,賢弟且隨我一觀。」
老石聽了歡喜,趕忙道:「如此甚好,正好解我心頭煩悶。」往日也曾有這等事,老石也不知乾坤將逆,只隨青獅精而行。
「此物須離不得水,便在那處。」轉過幾座假山,青獅精一指,那處正是一座古井,井口五色毫光瀰漫。w/w/w/.xiaoshuoyd/.c/o/m首發
老石近了前去,一物就在井口蒸騰,他也不識得,便問道:「大哥,這是個什麼物件,卻是耀眼。」
青獅精道:「用心就好。」心頭卻道:如何你要留戀這凡塵俗世,只要你今日棄了這皇位,我自去菩薩面前請了那三日水厄,又有何妨?那物也真是個寶貝,曾有一語言它「五色令人目盲」,這物不至使人目盲,卻讓人心生幻象。
老石一見,漸覺心喜,卻不知看的認真,神思便縛得深了。他與那詩詩也非一夜之恩,今日先應了詩詩,后又被皇后太子勸服,不肯棄了這皇位,心中本有幾分愧疚。又被這五色珠一惑,心中便雜亂的想了起來。
漸漸那五色毫光化作一人形,正是那詩詩,坐於小院中,梅花瓣瓣飄落,詩詩面色也憔悴了起來。再等了數日,始終不見所等之人,那詩詩數日未食,身形越發輕盈,老石瞧了心中酸澀,卻偏偏又喊不出聲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佳人憔悴一日深似一日。
再過了一兩日,梅花落盡,那詩詩也死了心了,喚了院中小婢,備了馬車,一路往那深山而行。老石本以為詩詩想得開,郊遊發散心思罷了,只行途中,詩詩又將兩人相別時那曲子奏起,琴藝落處,面前已是萬丈懸崖。
幻境中,老石只覺詩詩生無可戀,將身子往那懸崖一投……
幻境非真,那情卻是真的,青獅精也不知老石看到了什麼,只見這皇帝雙眼泛紅,只念叨道:「詩詩,我負了你啊。若有來生,我必娶你為妻。」青獅精展顏一笑……
「石爺……石爺……」
老石聽著耳中的呼喚,睜眼一瞧,那聲音那身姿正是詩詩,他此刻也不管那是幻境還是實境,一把抱住眼前人,道:「詩詩,莫要離我!」
詩詩一笑,道:「石大爺莫非忘了,你才發誓來生娶我的,莫非你還要騙詩詩一回?」
老石抬手道:「我對天發誓,今生我負了你,來生必娶你為妻,若違此誓,天地不容。」
詩詩按下老石的手,道:「如此便好,三年後,你重生世間,不可負我。」
老石只覺身形一渺,在那古井中暈了過去。詩詩身形一轉,便是烏雞國主,自移了一座假山覆於井上,滿臉遺憾的出了御花園,道:「國師奉祖師召見,已歸終南。」正是:
妾有意來郎有情,只恨生做男兒身。
寧采臣自也不知那國師是獅,詩詩也是獅,午間動身,不過半個時辰,已是一座大山。
很久之前,寧采臣想過要是仙道中人滿天亂飛的話,到底會不會撞到。今天他知道,會的,假如兩個人都只顧著飛,還都飛得很快,飛得很忘我的話,真有可能。呃,如果撞上的話,估計還會死的很慘……
寧采臣腳下雷雲也是瞬息千里的,和那猴哥的筋斗雲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平日里和青獅精神馬的比起來,也不曾吃虧。寧采臣望了那山直奔,不意那山中突地騰起一人,竟比寧采臣來勢還要快了三分。好在兩人雖然快,但還都算得機敏,就在空中一個錯身,避了開來。都不知對方的來意,就在空中站定,
這青天白日的,寧采臣一瞧那人形容,差點喊了出來。你妹喲,上身一件黃布褡褳,下身一條虎皮群,站在空中還用手搭個涼棚,擺了「大聖望遠」造型,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孫悟空啊?
「你……是寧采臣?」這猴子搭了個涼棚,左瞄右瞄,突然放聲問道。
呃,寧采臣一聽這問話,先是一怒,毛毛的,和你在那黃風嶺下分別不到一天,居然就不認人了?轉念一想,不對啊,這哥們不認識自己,與其懷疑猴哥假裝不認自己,還不如相信這傢伙就是那隻假冒猴哥的六耳獼猴呢。
問題是,這猴子雖是個假冒的,手頭上的功夫可不是假的,從花果山打到天上,南海,地府,直到大雷音寺才被如來大大看破身形,這中間可是和猴哥實打實的單挑啊。
呃,這青獅精不地道啊,怎麼就提醒要注意他大哥,還有這隻犀利的猴子,怎麼不是被忽視的對象吧?
寧采臣碎碎念地想道:還以為借了錦斕袈裟就完事皆備,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一大群牛叉人物在這裡聚會呢,自己一頭撞了進來。
思慮頗多,也不過一瞬,寧采臣看了那猴子,問道:「你怎麼認識我?」
那猴子頗感意外,瞧了瞧寧采臣,見他面色不似作偽,便道:「你不認識我?」
寧采臣自然是「認識」他的,但是總不能說,我知道你會假冒猴哥的,還準備搶了猴哥取西經的業務,想要單幹,然後被猴哥一棒子幹掉了吧。寧采臣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道:「確實不認識。」
「我乃是齊天大聖孫悟空,你敢不認識我?」那猴子一下暴走了,但是顯然底氣有點不足。
寧采臣只是笑笑,很囧地看著這隻猴子,雖然這傢伙腦子好像有點不好使,但有了剛才那快到變態的速度,就算他真的腦子不好使,也是個速度變態而腦子不好使的猴子。
「沒道理啊……」瞧了寧采臣那一臉「我看穿你了,你就是假的」,這猴子就在空中坐下,開始就自己頭上毛髮,半晌,朝寧采臣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快說快說!」
寧采臣有點無語了,指了指他空著的雙手,道:「齊天大聖打架的時候,喜歡拿兵器。呃,金箍棒……你懂的。」
這猴子倒也直接,就往腦後一抓,拔了一根毫毛,也不知念了個什麼咒,那毫毛便在手中一長,初一望上去,和猴哥那根金箍棒還真挺像的。提著那根金箍棒,挽了幾個棒花,那猴子笑得很憨厚,道:「來得急了,忘了忘了。這下還能認出來不?」
「像倒是像了,只是這棒子乃是幻化,哪打得過齊天大聖呢?」寧采臣手中諸天星宿劍一動,那毫毛所化的金箍棒便被斬作兩截,飄落地上,復化作兩段毫毛。
那猴子聽了寧采臣話,用一種發自肺腑的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寧采臣,突然叫了一句:「哎喲,差點誤了正事。」來得匆忙,去的突然,以那媲美猴哥筋斗雲的速度從寧采臣眼前就這麼消失了。
寧采臣看那猴子飛走,還愣了半天,才仔細打量起腳下這山。這山若比那萬壽山自是有所不及,但也算得巍峨二字,只是漫山間狼奔兔走,也不知是個什麼緣故。寧采臣降下雲頭,就見一老人衣不遮體,只三兩獸皮胡亂裹著,不至泄了春.光。這人身上氣息,寧采臣卻熟得很,明顯就是天庭最底層公務員,土地嘛。
這土地見了天上落下一人,忙拜道:「上仙有禮,可是去那火雲洞的?」要說,寧采臣遇見的這麼多山神土地,就這位混得最慘。
寧采臣正好缺個指路的,正好擺個姿勢,道:「聖嬰大王有請,豈可怠慢?」紅孩兒乃是乳名,大號呼作「聖嬰大王」。
那土地被紅孩兒折騰了百餘年,哪還想得到有人找上門來想要砸場子,只當寧采臣是個真來訪友的,忙請道:「上仙請好,此行百十里,就能見一枯松林,松林畔有一澗,澗中有一洞,便是聖嬰大王的府上。只是,若非要事,這時節卻不合去那火雲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