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金魚兄那一口逆血……
這條在觀音菩薩的蓮花池中聽經得道的金魚哥詫異地看著寧采臣,發現這書生明顯不是在開玩笑的,便道:「你自過你的河,來我這廟中作甚?」金魚哥覺得和這種沒嘗試的人,沒有細說的必要,沒事過什麼通天河嘛。
寧采臣笑著說道:「尊駕既有廟宇在此,寧某當然得來做個報備。」這話就是說,你他妹的,這地盤歸你管,哥們不找你找誰啊?
靈感大王那張大嘴一張,滿口鋸齒一般的鋼牙顯露出來,道:「找錯人了,找錯人了。莫要在此鬧事,說不得本大王一口囫圇吞了你,做個開胃的點心。」寧采臣以水破火雖然熟門熟路,看著倒也華麗,但是在這金魚哥看來,總是有點缺心眼子。以水破火,明顯事半功倍嘛。
寧采臣又哪裡知道背後原因,只當這靈感大王忽悠他,笑笑說道:「如何,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執了諸天星宿劍在手,寧采臣看著這隻上了岸的金魚哥,上了岸,寧采臣還真不怕他。
當然這金魚哥也是跟著觀音菩薩修行的,自視頗高,聽了寧采臣邀戰,罵道:「本大王家中嬌妻美妾,你擾了本大王的興緻,還敢邀戰!你這書生,見過醋缽大的拳頭么?」這靈感大王來得匆忙,也沒帶了那柄自煉的蓮花錘在手,只是一擺架勢,亮了雙拳,就朝寧采臣胸腹砸來。
寧采臣看著這天敢於用雙手來個自己長劍單挑的猛人,很是流暢的將長劍往他右拳之前一掠。左手雷光一耀,便如一張電網鋪天蓋地,將那靈感大王籠在其中。這傢伙陸戰不行,水戰確實牛叉,一個人單挑豬八戒和沙和尚兩人,這種水戰能力,著實傷不起啊。
那靈感大王右拳一收,就往外闖,誰知那電網一縮,便將他緊緊縛住,只被電得嗷嗷直叫。寧采臣聽了也覺奇怪,好歹還是個跟著菩薩混過的,怎麼一點苦都受不了,這不是連著菩薩的臉面都丟光了么。
寧采臣將那電網提起,只覺輕若無物,雷光斂去,那網中的哪還是什麼靈感大王金魚哥,只是一張魚鱗罷了,雖然這張魚鱗很大。寧采臣心道不好,當年豬八戒變了個女娃,等這金魚哥上當,豬八戒便化作原形,一耙築下,砸下來兩片魚鱗。寧采臣還以為是將這靈感大王砸傷了,誰知道這招數卻是鼎鼎大名的身外化身,不管是打架還是逃命都是絕招啊,果然是菩薩身邊好修行,至少大招好學……
果然,那靈感大王聲音就在廟外通天河水中響起,罵道:「好凶的書生,居然趁本大王沒有兵器,偷襲本大王,你等著……」這金魚哥躲在水中發狠,正想罵個痛快就見寧采臣已踏雷雲飛到他頭上,趕忙化了原型,一搖魚尾往那通天河底沉去。
寧采臣也不發話,執那諸天星宿劍護住胸腹,往那水中衝去。這通天河深不見底,卻清澈無比,寧采臣潛得越深,那水也不見得渾濁,只是被天空藍色染得通透,就如一枚碩大的藍色寶石。
那靈感大王本來還算游得悠然自得,修行雷火之氣的大多不願與水行沾染,這書生離火欲焚廟宇,天雷流轉如意,顯然是個與水無緣的嘛。哪曉得寧采臣難得找到正主,哪肯放他走掉,居然真就往水中逐了過來。慌得他往那水府中衝去,寧采臣入水也不如在空中靈動,只和他追了個首尾相接。
寧采臣追得累,那靈感大王跑的更累,寧采臣速度比他稍快,兩人之間距離還是慢慢接近。靈感大王一陣腹誹,你這又會雷火,不避水性的,明顯是作弊嘛。只是兩人離得近了,靈感大王連罵人的時間都沒有,死命往前奔去。
「大王,這邊來,這邊來……」水中,一女子聲音突起。
靈感大王歪了腦袋一看,正是自家美姬,見了她身形所處,差點一口鮮血噴出,是被自己氣得。想想這會兒不適合噴血,也沒這空噴血,靈感大王略略一拐方向,朝了自家女人奔去。
不一時,凝定身形,喘了口氣,這靈感大王又化作人形,還是那副金甲金盔的模樣,在那一片碧藍河水中甚是顯眼,也不跑了,看了追過來的寧采臣,只是笑笑,也不說話。
寧采臣瞧了這靈感大王古怪,自也放緩了速度,就在和那靈感大王一臂之差,那道橫於天際,通天徹地的「牆」現於眼前。寧采臣也不白費力氣,伸手往那牆上一觸,自往水面而去。
瞧得寧采臣走得乾脆,被寧采臣追了個半死的靈感大王醞釀了半天,正要開口好好奚落寧采臣一番,不成想寧采臣完全沒有給他發泄的機會,頭也不回的走了。這次是真的憋成內傷了,一口血氣得從他那兩排鋸齒鋼牙間噴了出來,他那家中美姬不知端的,還以為他受了什麼重傷,拉了他回那洞府不提。
寧采臣出了通天河,站那水邊,看著眼前奔流不定的河水,想起紅孩兒和那黑水河河神交代的「通天河不好過」。本以為是那靈感大王金魚哥犀利,沒想到這金魚哥水戰犀利與否還不可知,只是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一道「牆」,居然一點辦法也沒有。
寧采臣的第一反應是去南海找觀音姐姐,很牛叉地告訴她你家金魚逃跑了,麻煩您老一下,收了那妖孽唄。且不說他還不知道鎮元子託了觀音要好好調教他,就是他怎麼知道這金魚是菩薩家的都說不通嘛。
立於雷雲之上,這通天河他妹的就不是給人過的,寧采臣放眼望去,沒見著一個碼頭,倒是東北方向,還有一個村子。寧采臣想想朝那東北而去,這靈感大王有個惡習,要吃童男童女,去那村子問問這靈感大王的作息也好。
寧采臣到時,日頭漸沒,這村子卻好,依山伴溪處自生靈秀,犬吠雞鳴中也有真趣。
那路頭便有一家,這晚飯時分,還是人來人往,寧采臣走得近了,那地上滿是炮竹碎末,空中還有火藥的殘餘氣味。幾個家丁見了寧采臣,分出一個迎了上來,道:「這位書生,可是過路的?我家主人辦了流水席,專納四方來客,可請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