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命懸一線

7．命懸一線

這一晚，伊蘇在床上輾轉難眠，手裡一直捧著那個小小的鑰匙扣，彷彿那上面有他的氣息。腦海里不停地浮現他的樣子，每一次閃現，她都發現自己的心更墜落了一分。這是屬於十七歲少女的，難言的，初戀。是的，她發現莎煵對於他，有一種致命的歸宿感。可是，他們之間，又存在一條隱隱的河流，她害怕不小心就掉下去再也上不來。他似乎也是。

「伊蘇，睡了么？」

門外傳來奶奶輕輕地敲門聲，伊蘇立刻蓋好被子，閉上眼睛。房門輕輕地被推開來，一絲光線伴隨著一個緩慢的身影逶迤進來。奶奶看著伊蘇嬌俏的臉蛋，長長的睫毛，輕輕地嘆口氣，「和你媽媽一樣的漂亮呢……」

她低頭，在伊蘇的頰邊輕輕一吻，忽然皺了皺眉頭，似乎察覺到什麼事情，張了張口想要問什麼，看著伊蘇睡著的模樣，又忍住，輕輕走了出去。

床頭柜上的鬧鐘，時針已經走向了零點，伊蘇想起來今天禮拜六是雯雯的生日，得早點起來……只是，要有兩天看不到他了吧。

這樣想著，嘆一口氣，將天使鑰匙扣輕輕放在枕邊，伊蘇緩緩閉上了眼睛。就在她發出輕微的鼾聲時，窗帘微微動了一下，借著微弱的光亮，隱隱看見一雙血色的眼睛，狼一樣盯著伊蘇。

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在集合點聚集，今天是周六，雨後轉晴的天氣出來玩的人格外多，雯雯領著大家穿過廣場，走進美食中心。這裡各式餐館都有，每一層都有不同的分類，雯雯在一家韓國料理店預定了包間。伊蘇跟著大家走出電梯，走在光潔的大理石地上，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家韓國料理店就在前方十米左右，而它的隔壁是一個咖啡廳，透明的落地窗前，莎煵和雀河正面視而坐。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雀河的情緒異常的激動，突地起身怒目瞪著莎煵。而莎煵始終都是那一副事不關己的冷冷表情。然後，雀河淡淡微笑了一下，俯身湊近莎煵，兩個人的臉之間不足一厘米。伊蘇隱約看見雀河的嘴唇動了幾下，然後折身大踏步地離開。

這一分神，慶祝的隊伍已經進了韓國料理店，雯雯回頭在門口催促，「快啊，伊蘇，發什麼呆呢？」

伊蘇連忙點頭，加快腳步，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回頭去看，莎煵側頭望過來，那雙眼睛剛好對上自己。心跳不由自主地又劇烈起來，她給他一個微笑，他依然沒有任何錶情，他的眼神像是被冰封一般，空洞，蒼茫，深邃，悲傷。就像，那個奇怪的夢裡，那個男子回頭凝望自己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讓伊蘇的心再次疼了起來。

一頓飯大家吃的笑料不斷，整個包間里，都是歡騰的氣息，各種綵球堆滿了天花板。雯雯頭上戴著壽星貓，煞有介事地閉上眼睛，對著點上蠟燭的蛋糕許願。伊蘇微笑著看著大家，看著蛋糕，雖然這麼近，近到觸手可及，但是卻又那麼遙遠。生日呵，那是屬於別人的快樂，與自己無關。

隨著蠟燭被吹滅，生日宴會的氣氛達到頂點，大家競相碰杯，雖然香檳的度數很低，可是對於孩子們來說，已經足夠暈乎乎的了。伊蘇忽然覺得有一陣怪味在鼻尖溜過，滿桌的菜味道濃厚，明顯覆蓋住了那一抹怪味。伊蘇想了想，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吧，也就沒放在心上，臉上雖然望著每一個人在微笑，心裡卻一直想著剛才莎煵的表情，到底，他和雀河之間發生了是什麼呢？

「啊哈，伊蘇小美人……」雯雯紅著臉，醉醺醺地端著酒杯繞道伊蘇身邊，「你別以為不說話我就會放過你啊，老實說……說你喜歡莎煵還是……還是雀河？」

眾人頓時起鬨，伊蘇的臉也紅了起來，正在這時，那股怪味再次充斥伊蘇的筆尖，她使勁嗅了嗅，頓時心涼了一下，立刻俯身到了桌子下面。

「喂，喂，伊蘇，你不用害羞到躲在桌在地下吧，就算你——」

大家的哄鬧還沒完，就看見伊蘇臉色刷白的站起身來看著眾人，指了指下面，「煤氣……煤氣一直在泄露……」

話音剛落，已經有幾個人人捂著腦袋栽倒了下來，還有一兩個開始嘔吐，頓時場面混亂不堪。所有人里只有伊蘇頭腦最清醒，環視四周，這是一個密封的包間，沒有窗戶，必須馬上退出這裡，這裡的煤氣濃度恐怕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濃度，萬一要是有一絲火星可就慘了……

正這樣想著，伊蘇一邊去扶栽倒在地的同學到門口，一邊緊急的喊服務生來幫忙，再次回到裡面要扶起倒在地上的男生時，忽然地，手機響了。悅耳的彩鈴在伊蘇的耳朵里聽來，不啻於死神的召喚。

她沒來得及開口，男生迷迷糊糊地從口袋裡摸出了通電中的手機，那一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為，這樣會觸動煤氣產生大爆炸。

「別動！」

忽然地，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伊蘇耳邊響起，她顫抖的身體已經整個被人圈在懷裡。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聲音。莎煵。

莎煵一邊抱住伊蘇，一邊以迅雷的速度奪過還在響的手機，忽然一拳將密封的牆壁打穿，把手機扔了出去。

所有的動作，只是在短短的剎那間完成。伊蘇這時一顆心放了下來，頓時感覺到頭腦一陣眩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