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糟了!遲到他退學了
Chapter4
糟了!遲到他退學了
學校里,泄題事件依舊在發酵,很快,事件的主人公「自行投案」了。
應蘇夢跟林老師承認,因為壓力太大,她擔心模擬考失利會影響爭取保送名額,所以她偷偷拷貝了楊主任電腦上的答案。
「可不可以,不要再去查監控了,我想要留有一點點尊嚴……」
應蘇夢在懇求林老師,她掐著自己的指尖,直到麻痛,才落下淚來。
林老師不敢相信這會是應蘇夢做的,應蘇夢哽咽著說:「是請家長,還是什麼,都可以……我已經承認了,不要再問我了行嗎?」
林老師還在試圖與應蘇夢溝通。兩人對話間,門外的身影一閃而過。
後來是教務處的老師前來通知林老師,他站在門口說:「林老師,你快些跟我走吧。」
林老師心裡「咯噔」一下:「怎麼了?」
「你們班的學生跑到校長那兒,說是他偷看了考題答案。」
林老師急忙起身:「哪、哪個學生?」
「叫遲到。」
寒江在教務處門外一把揪過遲到,眼裡是震驚也是憤怒。
他壓低聲音狠狠道:「我告訴你宋白有問題,但是我沒讓你去頂罪!你做事情能不能長點腦子?你以為應蘇夢就會感激你了?」
「她當然會感激我。」遲到一臉悵然的笑,他說,「你不是知道嗎?河千歲、應蘇夢,她們都喜……」
「跟這沒關係!」
遲到一把推開他:「怎麼沒關係!」
話至此處,林老師和楊主任都趕了過來。林老師上前抓住遲到:「你小子,長能耐了是吧?」
寒江退後,默守一邊。
遲到有氣無力,輕聲道:「對不起老師,我讓你失望了。」
「你為什麼要撒謊?」林老師問道。
「我沒有撒謊,一人做事一人當,老師,您就不要再問了。」
「我怎麼能不問?你媽媽生病躺在醫院,家裡就你這一個孩子,你幹什麼去承認這件事情呢?」
「我不承認……」遲到有一瞬憂傷,「應蘇夢承認嗎?還是宋白承認?」
寒江站在一旁,怒瞪遲到,他覺得自己開始看不透遲到了,眼前的人就像是陌生人。
遲到看著眼前三人,繼續說道:「應蘇夢和宋白是好學生,既然是好學生又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可我不是,因為我不如他們,所以想走捷徑,我已經認識到錯誤了,要打要罰沒有怨言。」頓了頓,遲到又說,「這件事情拖著沒有好處,難道我不承認,你們就在應蘇夢和宋白當中找一個當替罪羊嗎?他們是學校的榮譽,學校的臉面,不管是他們其中的誰出了事,都是很麻煩的,尤其在這高三的關鍵時刻。所幸,他們沒有犯錯,學校也能鬆一口氣,對嗎,楊主任?」
楊主任聽后,嘆口氣,想說什麼又憋回去了,轉身離去。
林老師還在想辦法,他說:「遲到,你先冷靜冷靜,什麼事情都有老師在,你不要怕,我一定會跟學校說的……」
遲到打斷林老師的話,無奈地笑了笑:「說什麼,說我是一等烈士的後代嗎?林老師,求您千萬別說,我不想在我爸活著的時候沒爭氣,死了還給他丟臉。算我,求你了。」
這句話,讓寒江怒攥的拳頭,緩緩鬆開來。
遲到是「真兇」的消息很快就被大家知道了,他的叔叔來到學校,教務處給出了處罰結果。遲到的桌子上莫名多了好多垃圾,廢紙、塑料袋、鉛筆頭。寒江只要弄乾凈一次,出去再回來的時候又是那個樣子。
千歲看著一言不發的應蘇夢,她伏在書桌上,看似在寫作業,握住的筆卻一下都沒動彈。就在此時,爾萌從教室外跑進來,喊道:「糟了!遲到他退學了!」
應蘇夢急忙起來跑出教室,千歲最先跟上,寒江和爾萌緊隨其後。
校門口是遲到的叔叔,他接過遲到手中的文件資料,給他打開了車門。遲到一眼都沒有回頭看。
應蘇夢眼看著遲到上了車,繼而緩緩離去,她終於崩潰大哭,嘶喊著遲到的名字,奮力追了出去。
千歲最先跟上,寒江和爾萌緊隨其後,門口保安嚇得急吹口哨,還用對講機給其他工作人員傳遞學生跑出去的消息。
應蘇夢從沒有跑過這麼快,她邊哭邊喊:「遲到!遲到!我錯了!你下來!」
遲到在車裡硬是沒有回頭,叔叔減了車速,從後視鏡中提醒遲到:「你同學在追車。」
「不管。」遲到狠下心說道,「我們走,叔叔。」
「遲到,我錯了,拜託你,求你,你回來……」應蘇夢的胸口像是被大石頭壓著,喉嚨乾澀疼痛,還伴有一絲鹹鹹的味道,她感到所有血液直衝頭部,像是要炸裂一般。
可是她不管不顧,拼盡所有力氣追著小車跑。
她已經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她只能嘶喊遲到的名字,說著我錯了、求你、拜託你。
風從耳畔過,所有景物已然模糊,是眼中的淚水還是真的這一切都要消失了,天地在旋轉,一步一步像是踩在雲端。
在倒下的那一刻,應蘇夢淚流滿面,暈眩讓她全身酥軟,身體中的力氣漸漸被抽走了,但是她還是努力睜著眼睛,萬一、萬一遲到回來了呢?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還在看著遠去的轎車,向蒼天祈求著它可以停下來。
可是,沒有。
應蘇夢的心正在被反覆撕裂,極其痛苦的臉上漾起一抹淡淡的笑。
她明白了。
這個世界上,所有讓你後悔的,都是不珍惜的。
千歲撲到應蘇夢跟前,跪地呼喊著她的名字,應蘇夢凝著淚珠的眸緩緩閉了起來。
寒江喘著氣,他看到千歲抱著不省人事的應蘇夢,掌心全是鮮血,她大聲朝周圍的人群喊著:「幫我叫救護車!打電話!」
爾萌過來的時候被眼前一幕嚇得哭出聲來,她跪坐在應蘇夢旁邊,也不敢去抓應蘇夢的手,一個勁地在抽泣。
寒江在行人的幫助下,叫來了救護車,此時學校的保安和幾個老師也跑了過來,其中一個老師和千歲跟著醫護人員上了救護車。寒江和爾萌被帶回了學校。
遲到事情未息,應蘇夢又出意外,林老師已經急得不行了。
班裡暫時由楊主任看著,林老師便一直在醫院跑前跑后。
應蘇夢的爸爸媽媽和哥哥都來了,醫生診斷說應蘇夢在倒地的時候撞擊了頭部,目前已經排除了顱內出血,只是輕微腦震蕩。
千歲在醫院幫不上什麼忙,應蘇夢的哥哥應昭也認得她,便讓她先回去。因為到了放學的時間,千歲就打算直接回家。
離開醫院走了有七八百米,路過公交車站的時候千歲險些被人群擠到,她回過神,發現有人扶住了她的手臂。
「沒事吧?」
那人眼中儘是關懷,千歲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孔,腦中閃過無數畫面。一個激靈,讓她突然警覺起來,她清冷道:「你是誰?」
這個人,給過她棒球帽遮陽,買過抄手,還出現在西南地區舞蹈決賽現場的附近,甚至現在還扶了自己一把,這麼多的巧合已經不再是巧合了。
他在跟蹤自己。
千歲一把抽回自己的胳膊,與這個叔叔保持安全距離。
「你到底是誰?」她逼問。
叔叔有些詫異,他說:「我們不是見過好多次嗎?」
「你是不是在跟蹤我?我要報警了!」千歲說完扭頭就想跑。
叔叔在後頭急忙喊道:「千歲!」
千歲一怔,頓時覺得渾身發涼,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千歲僵硬地回頭,叔叔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千歲下意識後退。
他便不動了。
沉默了幾秒,他終於說了實話:「沒錯,我是在跟著你,千歲,我是……」他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我叫,河世華。」
千歲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她在裡頭喘著粗氣。慢慢地,她開始抽泣,直到呼吸不暢才將腦袋露出來,伸手就用胳膊擋住眼睛。
她的嘴角微微抽動,耳鬢間的頭髮因為眼淚的浸濕而粘在臉上,為了不讓自己發出哭聲,她硬是憋著呼吸,臉頰也因此而通紅。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至天際泛起魚肚白,微光落進窗檯。
千歲下床,收拾妥當之後,輕輕地出了門。在巷口,千歲等來了要去晨練的老五。
老五甚是奇怪:「閨女啊,你在這兒幹什麼,這才幾點你就起來了?」
「叔叔。」千歲嘶啞著嗓子喊道。
「你這嗓子怎麼了?感冒了嗎?」
千歲搖頭,只是一個勁兒地看著老五,她心中萬般酸楚,奈何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她抿抿唇,直言問道:「叔叔,我爸爸是叫河世華嗎?」
老五顯然是被問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名字會從千歲的口中說出來,也壓根兒想不到她會關心自己父親的事情,畢竟這個人,已經「死去」十七年了。
「怎、怎麼突然問這個啊?」老五也有些無措。
「他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人?媽媽說,是爸爸背叛了他們的感情,是他拋棄妻女,說他已經死了,是這樣子的嗎?」千歲艱難地問著。
「千歲啊,這個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千歲上前一步拉住老五,神態萬分懇切:「告訴我吧,叔叔,求你了,告訴我好嗎?」
老五安撫她,卻總是避開不提,千歲無奈只好作罷。
「就連叔叔,都不願意告訴我嗎?」千歲難受的樣子看得老五一陣糾結,千歲見問不出什麼,轉身就跑掉了。
老五在後頭喊著,她頭也不回。
老五急忙回家,子君剛起床準備給花草澆水,他把剛才的事情一說,子君也是一愣,兩人想了會兒,隨即對視。
「千歲不可能無緣無故問起世華的。」老五這樣說。
子君點頭:「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寒江起床下樓吃早飯,就看見老五和子君坐在沙發上打電話,廚房裡也沒有早飯,他只能從冰箱里找麵包出來吃。
寒江聽著爸媽分別在打電話,像是在找什麼人。他本沒有刻意去聽,老五口中反覆在說著「世華世華,對,我發小」。
後來寒江聽到一句:「姓河,河水的河,一直在美國生活的。」
寒江聽到這姓氏,愣了半晌。
他默默地嚼著麵包,開始仔細地聽老五和子君的話語。最終兩人確定了,要找的河世華,現在在C市。
老五捂住胸口,重重往沙發上一躺:「完了,這下要出事了。」
子君勸說:「你不要激動好不好,八字沒一撇,萬一兩人沒碰上呢?」
「這還用說嗎,大清早問我那話,這不明擺著兩人見面了嗎?」
「靜姝知道嗎?」
老五這才想起靜姝,起身要去對門:「我去探探。」
「你先別去!」
子君也起身,這才發現一直悄悄站在餐桌邊上的寒江,三人一時間都沉默了。直到寒江說要去上學,老五這才說話:「那個,小五啊,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寒江垂眸:「差不多。」
「差不多是多少?」老五面部有些抽搐。
寒江淡淡說道:「千歲的爸爸,河世華,回來了。」
老五尷尬了,事到如今也隱瞞不了,他囑咐寒江:「你自己知道就行,別問也別說好嗎?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也不要去跟千歲說什麼,好不好?」
寒江不語,老五急了,追問:「聽到沒?」
「再說吧。」寒江背起書包就出門了。
老五還不死心地跟在後頭喊了幾句:「千萬別說!聽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