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崑崙

力叔拖著魔牛回寨子，部落的婦孺盡皆出來迎接

「阿力啊，你這打頭三眼魔牛回來的速度倒是比我家打獵的先回來哩！」一個少婦抱著孩子笑道。

「力哥，這三眼魔牛是三級的妖魔吧，妖核可能賣不少錢呢，這下可得請咱們好好吃一頓好的啊！」旁邊一個十七八歲的混小子嬉笑道。

「阿力可以啊，解決一頭三眼魔牛，那麼年輕，身上一點灰塵都沒沾怕是有望突破到准聖級別了。」一名部落里的道俠說道。

「突破到准聖才好嘞，到時候周圍幾個部落全部把他們掃平，這片區域就只剩我們塔寨部落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其實......這是塞里部落的人盯上的獵物，只不過他們都被魔牛打死了，我才撿了個便宜。」力叔靦腆的笑了笑。

「能從塞裏手中奪下魔牛，可以啊力哥！」

「就是就是，塞里那幫小崽子，上次搶了老子的靈芝草，這次活該被力哥搶魔牛。」

正當大家討論的真歡的時候，龔老出來了。

「阿力，塞里那些人呢？」龔老開口，全場無人再敢說話。

「全死了，被魔牛殺死了。」力叔先是鞠了個躬，恭恭敬敬地說道：「我等他們死了，才下去處置了這畜牲。」

「依你做事的性子，想必也不會仔細到抹去自己的痕迹，萬一塞里查出來你也在場，恐怕會覺得是你殺了魔牛以及他們部落的人。」龔老說著便下達了指令：「從今日起，三個月內，所有外出打獵者減少一半，留守寨中，以防報復。等打獵的回來，你們相互轉告。」

緊接著，龔老又轉頭拿出一個方子朝力叔說道：「阿力，你明日一早去城裡，把妖核換成這上面的藥草，按比例換，能換幾份是幾份，妖核的補貼，我私人給你。」

「這是煉體的名貴草藥。」力叔接過方子看了看，「怎麼？龔老要給族中小傢伙用那麼貴的草藥煉體嗎？會不會代價高了點。」

「你過來。」龔老把力叔叫到一旁，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言罷，力叔回頭看了一眼天賜，對龔老鞠了一躬。

「阿力明白。」

天賜跟著龔老回到家中，拿出那張銀紙，遞給龔老詢問道：「龔老，這上面寫著崑崙，崑崙是在什麼地方？」

「什麼？崑崙？」龔老大吃一驚，結果紙張，「這上面什麼都沒有啊。」

「啊？」天賜這下更疑惑了，為什麼只有他能看得到。

「天賜你說實話，這上面寫著什麼?」龔老看起來有點緊張。

「有緣拾者往崑崙處尋我。」龔老從小把他養大，天賜並不覺得這沒什麼可保密的。

「崑崙......」龔老沉默了。

「崑崙在哪，龔爺爺。」天賜詢問道，說不定找到這裡的崑崙就能找到回去的路，這樣以後自己在這兒呆膩了，也可以隨時回去。

「有些大能大神喜歡用特殊得到印記留下線索，境界不到一定程度就看不出來。」龔老說著：「不過這上面既然說著有緣者，說明可能這種線索被那位大能下了開啟條件，或許全世界只有你能看得出這上面什麼字，但能留下這種字的人一定不是我們能想象的。」

「那......崑崙在哪？」天賜顯然更關心崑崙的位置。

龔老沉重地看了他一眼：「崑崙是當今世上，不，自從世界誕生之際便存在的十大禁地之一，那是連亘古流傳的大世家都不敢貿然進入的險地。」

「十大禁地？」

「對，太初，亘古，遠古，異荒，魔域，亡靈獄，聖墟，崑崙，黃泉，苦海。合稱十大禁地」龔老提起這個就顯得異常莊重，「我們所處的位置就在東域邊境，而往來我們打獵的方向一直走，便是太初禁地。」

「太初禁地？」

「是的。我年輕的時候，差不多七十年前，有個大世家：姬家就曾攻打過太初禁地。來的都是四龍拉輦車，那種大人物來了有時二十幾位，四龍拉輦，最起碼得是天仙聖人級的人物。帶頭的兩人是姬家聲名赫赫的兩位金仙。」龔老回想著：「那是整個世界最頂尖的戰力啊，天尊不出，誰與爭鋒。可是就是這樣的隊伍帶上上百名高境界准聖進入禁地，不到一個時辰，便只有四五位準聖帶著渾身是血的軀體瘋狂逃竄出來，並且還帶出一句話：『天尊之下，禁地不可進！』」

「天尊以下不可進？？？」天賜懵了，這麼恐怖的地方究竟藏著什麼？難道天尊進去都會有危險。

「是的，天尊以下，禁地不可進。」龔老嘆息：「只是不知道那支隊伍究竟在裡面撐了多久，可能一進去就遭遇了兇險，掙扎了整整一個時辰，但也可能只是一個時辰后遭遇了兇險，被瞬間團滅。」

「兩個金仙，二十幾位天仙聖人帶隊的隊伍，會被瞬間團滅嗎？」天賜雖然還並不了解天仙金仙的威能，但從龔老口中可以得知，那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強者，況且，他在地球上所熟知的太乙真人，廣成子之類的人物也只是闡教十二金仙之一。那種人物都能在禁地中被瞬間折損嗎？

「是的，能覆滅這樣一支隊伍的，禁地中最起碼有神王級彆強者。」

「神王？」

「對，神王。」龔老忽然意識到一點，「忘記告知你了，人道中的神王便是相當於仙道中的天尊，而人道中人皇便是仙道天帝一級的人物。」龔老頓了頓，繼續說道：「因為禁地也分類別，太初亘古遠古三大禁地被歷史上的強者稱為人道三大禁地，故此，禁地中的人物大多是人道至尊，而異荒魔域亡靈獄則是魔道三大禁地，最後的聖墟，崑崙，黃泉，苦海為仙道四大禁地。」

「姬家打太初禁地折損了兩個金仙跟二十幾位聖人天仙，那豈不是實力會大大下降？還有資格被稱為大世家嗎？」天賜好奇。雖然他知道姬姓是有非常深厚的底蘊的，想必這個世界的姬姓也是極其厲害，只不過折損了這麼強大的戰力，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這個弱肉強食，實力為尊的世界立足。

「你一個小孩子懂得倒不少。」龔老笑了笑。「不過姬家既然是大世家，便一定會有極強的強者坐鎮，雖說不一定有天尊，但最起碼金仙大能肯定少不了，在姬家，擺在明面上的就有上千位金仙大能坐鎮，哪怕那次被禁地滅掉了兩名，也不是別的小家族可以撼動的。」

「一個大世家就有成百上千位金仙，那世界上大概有多少個大世家。」天賜疑惑，「金仙那麼不值錢嗎？」

「......」龔老擦了把冷汗，「整個世界，金仙總共大概也只有數百萬名，大世家大王朝就佔了其中八成。」

「幾百萬個，那麼多，那看來廣成子他們也沒印象里那麼厲害。」天賜小聲嘀咕。

「......天賜啊，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嗎？」龔老著實有點無語。

「幾十億？」天賜回答，地球上就是七十億人口，這兒應該也不多。

「數不勝數，最起碼用京來計算。」龔老說道：「也就是億億。」

「什麼？！」天賜驚呆了，那麼多人，那自己所在的世界得是多大的一顆星球。

「而你所說的廣成子，太乙真人，均屬於金仙中最強勢的幾位，手握星辰，日月變色，他們已經可以辦到。」龔老說道：「只要成為金仙，就會有大家族來拋出橄欖枝，邀請你加入他們家族，提供供奉長老的地位。這也是為什麼金仙為什麼大多在大家族大王朝之中。當然也有另類的，喜歡雲遊四方......

「陸壓道人？」天賜開口打斷。

「......」龔老無奈了，先有鴻鈞再有天，陸壓道人更在前。自己撿來的是個什麼小怪物，怎麼會腦海里有這樣的記憶碎片，哪怕是大世家的嫡傳弟子也不會留下這種記憶吧。

「對了，龔爺爺，崑崙在哪你還沒告訴我呢。」天賜繼續追問。

「在東域最東方，就是天下第一仙山，崑崙。」龔老終於還是應答了：「崑崙中都是仙人，一般人進都進不去，相比較人道魔道的禁地，崑崙略顯和善，甚至有人進去拜師成功，出來之後立證大羅金仙，成為了赫赫有名的清源妙道真君。」

「二郎神？」天賜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腦海中的這位真君。

「你又知道？」龔老稍顯無奈，不過也漸漸習慣，比第一次知道天賜腦海中有記憶碎片時的反應好了許多。

「二郎神楊戩，誰不知道啊。」天賜剛說完就後悔了，忘記了這是另一個世界，這些人都是實際存在的大神，就如同地球上的富豪排行榜？不過地球上似乎是公開的，這個世界太大，還沒有互聯網，信息流通不暢，肯定是打出來的威名靠人口傳，一個六歲的小孩子知道倒也是有些不合邏輯了。當即閉口不言。

「若是其他禁地，倒也兇險，崑崙的話，其實，等你長大了，若是有緣，去便去。崑崙是目前唯一一個好像無言兇險的禁地，只不過外人進不去結界，據傳聞，非崑崙弟子，哪怕是天尊也得請示方可進入。元始天尊玉虛宮便在昆崙山內，還有西王母的瑤池也在昆崙山之內。崑崙內有多少位天尊，外人不得而知，但看流傳的傳聞，這數千年來，無並未有崑崙的什麼兇險消息。」龔老忽然想到了一點，莫非天賜是崑崙的弟子，常有傳聞，崑崙弟子是禁地之中走出來最多的，而且大多歷練紅塵，莫非天賜是很小的時候就被放出來，在外界，而自己撿到天賜也是有暗中的大神刻意安排的。想到此處，龔老不禁有些冷汗，搞不好有暗中的大神，盯著他們這個小部落整整五年了。

「龔爺爺，你怎麼了？」天賜見龔老不說話，在出神的想些事情，不禁叫了一聲。

「沒......沒什麼。」

東域，昆崙山。

「銀靈子，現在三皇五帝可都在通緝你，貿然打穿界壁接自己孩子來本界，你還敢來崑崙？」一位黑衣男子端坐著在一處洞府內，說著話，用手輕輕撫摸著旁邊一隻小狐狸。黑衣男子穿著一眼並看不出華貴，只是湊近仔細看，能看到整件衣服，全是暗金絲龍紋，掛在脖頸上的一條黑領圍巾，上面布滿了珍奇異獸的花紋，也均是用黑絲黑線，一眼並看不出來，流淌著淡淡的神韻，極其內斂。旁邊的小狐狸小的好似貓咪，與眾不同的通體雪白，竟有著九條尾巴，竟然是一隻九尾天狐。

「嘿嘿，憑我的本事，難不成那些人皇天帝們就抓得住我？」一個身披銀甲的白衣男子笑著道，言語間絲毫不把人皇天帝放在眼裡，「再說啦，不是還有你嘛。」

「呵，我可吃不消，軒轅一脈來這兒抓你，我可不會幫你。」黑衣男子不屑道。但同理的也是並不恐懼人皇的態度。

「你別刀子嘴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幾斤幾兩我還能不知道啊，我一個人怎麼打破界壁。打破界壁那麼霸道的一股助力，除了刑天蚩尤那幾個已經戰死的大魔神，也就只有你了吧。」被稱為銀靈子的銀甲男子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設好的局，我只是捎帶帶了我兒子回來罷了，不過我還挺好奇，你大費周折地打破界壁到底要從那麼荒涼的小世界接誰過來。嘻嘻。」

「天下為棋局，世人皆棋子。」黑衣男子站起身來。小狐狸也抬頭看了看他。

「嘿嘿......你可真狂......」銀靈子笑道，忽然臉色一變，轉瞬又笑，「有人動了我的陣法，嘻嘻，我先溜了，省的被那幾個老兒逮到。」

言罷，銀靈子化作一道銀光，瞬間消失。

沒過一會兒，兩名身著黃袍，紋有龍紋的中年男子進入洞府，神色嚴峻，看見洞府內的黑衣男子，臉色依舊不見好。

「怎麼？銀靈子剛走，你們想追就追吧，別嚇壞了我的小狐狸。」黑衣男子摸了摸小狐狸，冷冷地說道。

「你我同為帝者，放銀靈子逃脫，此類魔道中人，你竟然不加阻攔。」其中一人怒斥道。

「堯帝息怒啊，我只是個躋身人皇之境不足千年的小修士，如何攔得住成名已經幾億載的老妖怪。連您跟帝嚳人皇都未能抓住他，憑小神這微末本事怎麼攔得下啊。」黑衣男子說的話語意思雖然卑躬屈膝，態度卻是十分不屑一顧。

「算了，堯，走。」另一邊一個黃袍男子說道，「道友，後會有期。」

「哼！」

兩人也轉瞬化作一道金光消失。洞口一群珍禽異獸似乎並未發現剛剛來了三個不速之客。遠處的仙鶴在遨遊，天色泛起淡紫，靈氣皆成實像，肉眼可見。近些的地方田野隱麒麟，淺潭藏真龍。獨角獸在偷吃藥圃里的仙根，一株梧桐上棲息著鳳凰。在洞口，一隻金燦燦的年幼靈猴伸著腦袋湊近洞口偷窺，散發著佛光。這究竟是什麼人間仙境？到底是什麼人物才能佔據這等靈處。無人可知，或者說，只有神仙們知道。

門口石壁兩邊，兩行字刻著散發金光：手握日月與天地同壽，足踏紅塵掌世間浮沉。

東域邊境，塔寨部落。

天賜依舊每日跟隨力叔出門煉體，回來之後必定得喝由龔老給他煮熬好的葯湯，雖然苦澀，但倒也的確管用，其他小傢伙可沒這待遇，連熬藥的藥草都是上次力叔擊殺的三眼魔牛妖核換來的。一晃大半個月過去了，這日清晨，塔寨部落門口便被別的部落的人圍了起來。一大清早，便吵吵嚷嚷。

直到龔老出門，對方為首的一名彪形大漢才示意安靜。

「龔老。」大漢禮貌性的抱個拳，「二十日前，我塞里部落的勇士在出去打獵之時盡皆團滅，可問龔老是否知情。」

「你們塞里部落死了人，找我們做什麼？」部落里一個有點實力的道俠站在最前邊駁道。

「放肆！」那彪形大漢一拳出手，便將這位道俠一擊打退數米，當場吐血，肋骨也斷了數根，疼痛難忍。

「虎族長，你敢直接出手，不把我放在眼裡嗎？」龔老臉色低沉：「塞里戰士的死我知道。被三眼魔牛所殺，是怪他們實力不濟，干我塔寨部落何事。」

「呵，我查看了現場，除了魔牛與我部落戰士的戰鬥痕迹，還有岩石被鈍器所震碎的痕迹。力道分明是一位宗師。」彪形大漢吼道：「試問，周圍的幾個部落，除了你我，還有哪個部落會有會使用鈍器的宗師？」

「你們部落的戰士是被三眼魔牛所殺，而我是殺了三眼魔牛，並未傷到你們部落的戰士。」力叔站了出來。

「也就是說，三眼魔牛被你殺了，當做戰利品帶回了部落，而我部落的人都白死了？」彪形大漢吼著：「我怎麼信你？分明是你想獨佔三眼魔牛妖核，殺了我部落的人，然後將魔牛妖核帶回自己部落！」

「放屁！」力叔直性子，見不得污衊，吼了出聲。

「我看你是找死！」那虎族長一拳砸了過來，力叔正面一拳對出，兩人對拳，虎族長後退了三步，力叔後退了七步，顯然稍遜一籌。緊接著，虎族長大吼一聲：「弟兄們，抄傢伙！」自己率先拿出一對純銅大鎚，看上去足有四百斤。身後的塞里部落的戰士也都拿出了武器，一衝而上。

「兄弟們，干他！」力叔也吼了一聲，龔老並未有任何錶情，顯然對於這類蠻族部落的火拚見怪不怪了。本就是生性野蠻，一言不合就開打，是常有的事，只不過這次事出有因罷了。

天賜躲在房子的二樓偷偷張望，一起的還有好幾個小傢伙跟女人，畢竟龔老的房子是少有的兩層樓的土房，大家都趴在二樓的窗戶上往下望著下面的打鬥，並無一絲害怕。

「乾死他們！力叔上上上！」一個小傢伙還不禁呼叫出聲。

其他的小傢伙也都興奮的不行。

「你們不怕你們爸爸叔叔伯伯被塞里的人殺掉嗎？」天賜不禁問道。

「怕什麼，戰士生來就是戰士，為戰鬥而死是最大的榮耀。」一個小傢伙回應道。

真......彪悍......天賜汗顏。

下方，力叔掄著大棒四處橫掃，築基境界的戰士根本擋不住他的一下。

「來啊，老小子們！哈哈哈！」力叔大笑。

「你找死！」虎族長趁他大意一錘砸在了力叔左肩。一擊把力叔砸翻在地，龔老見狀了，接下了虎族長要給予力叔的指明一錘。

「做人留一線。」龔老低沉地說道。

「呵，他殺我族部落戰士，搶我族戰利品之時可曾想到這一點！」虎族長吼道，與龔老纏鬥在一起。

力叔也趕緊爬了起來，挨了這一錘，他實力的大打折扣，被三名道俠圍在中間，竟落入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