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瘋魔 不成活

「亞瑟，從這裡向前跑，不要回頭，一直走下去會到王城，在哪裡等我知道嗎？」奔跑著的露琳突然停下看著莉雅一臉認真的說道。

「露琳姐姐是要一個人回去嗎？」莉雅知道露琳是不想讓自己跟著她一起去犯險，因為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

「嗯，因為有危險所以你就先去王城等我好嗎？不用擔心的，我一定回去找你的。」露琳強笑著說道。

「騙人，你不會去找我的，我要和你一起去，就算有危險也沒什麼啦，別忘了我可是要成為騎士的人，這點危險算什麼？」

「亞瑟，你要知道現在的情況有多麼的危險，村子被那群野獸攻擊了，如果你就這麼跟著我回去你會死的你知道嗎？」露琳看著莉雅嚴肅的說道。「等下戰鬥的時候，我是肯定沒有時間照顧你的，你還小不應該在這裡死去，你不是還有夢想嗎？人不是應該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努力的活下去嗎。」

突然露琳臉上露出了一絲好看的笑容，「更何況我不想你死，雖然認識的時間很短暫，但我卻不希望你就這麼死去。」

「那露琳姐姐就可以這樣死去嗎？露琳姐姐難道就沒有夢想了嗎？就沒有想過在乎露琳姐姐你的人的感受嗎？」莉雅低著頭喃喃低語道，很複雜明明就可以逃走的，為什麼她還是心甘情願的回去，明知道回去是必死的。

「亞瑟，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會有自己所堅持的東西的，我的堅持就是大家，所以我願意為了大家去犯險，因為我的根在這裡。而你不同，你只是一個過客，你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人生的旅點而送命。」露琳眼神堅定的看著莉雅說道，話語中的堅持是不可動搖的。

【是啊，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堅持，自己的根。為了它們付出自己的生命這很正常，那麼自己的堅持是什麼呢？是成為王，然後守護自己的國家和人民嗎？還是其它自己不知道的呢？這裡，這個時代真的是自己的根嗎？真的不知道呢，很迷惘呢！】

莉雅突然不知道自己活著的堅持到底是什麼了，以前她一直認為自己既然擁有了名為『亞瑟』的身份，那麼自己的使命自然就是完成屬於『她』的歷史使命，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要改變那既定的命運，可在聽了屬於露琳的堅持之後，她突然發現她以前的堅持是多麼的虛偽、脆弱。因為那不是屬於她自己的意志的堅持，只不過是她強加在自己身上的堅持，這種渺小的堅持實在太脆弱了，簡直不堪一擊。

這份迷惘將一直持續到莉雅真正找到屬於自己的堅持的時候！！！

「露琳姐姐，你可真是溫柔呢，你是我見過最最溫柔的人了！！！」抬起迷惘的小腦袋，莉雅看著露琳笑著說道。

「因為我知道一個人的可怕，寂寞的可怕。」

「什麼意思？」

「亞瑟，這是我活到現在才領悟到的哦，你要好好的記在心裡。」露琳伸出手摸著莉雅的小腦袋笑著說道。「當你發現一個人很寂寞的時候，人就會變得溫柔起來。所以亞瑟你將來要做一個溫柔的人，那樣你就永遠都不會再寂寞了。記住了嗎？」

「嗯，我會記住的。」莉雅答道。但她卻知道，這對她來說很難，以後她將會作為一個王活著，這是宿命，不管她願不願意，都是註定的，除非她現在逃跑，不然就不會改變。

「好了快走吧，別回頭一直到王城。」露琳臉上流露出悲傷的神色，對著莉雅說道。她知道也許這就是永別了。

「不，我不會走的，因為我找到了我現在需要的堅持，那就是陪在露琳姐姐的身邊，露琳姐姐幫了我那麼多，對我那麼好，我又怎麼可以就這麼跑掉呢？那樣不是沒良心了嗎？想必露琳姐姐也不願意我變成那樣的人吧。」莉雅笑嘻嘻的看著露琳說道。「更何況剛才露琳姐姐也說過了，村民們是你的堅持，那麼露琳姐姐你就是我的堅持，我需要報恩的對象，我又怎麼可以放下自己的堅持獨自逃跑呢？」

「你在說什麼啊，亞瑟，我幫你只是我一時心情好罷了，跟本沒有想過要你報什麼恩，你別想那麼多，快走吧算我求你了。」露琳聽到莉雅的話都快要哭出來了，不知不覺都帶上了哭音。

「露琳姐姐.....救命啊！！！！！」沒等莉雅說話，遠處村子中卻是傳來了格溫娜維爾的叫喊聲。露琳頓時臉色大變，格溫娜維爾是她的一個朋友放在她這裡托她照顧的，而且她也實在是很喜歡那個勇敢善良的小姑娘，所以聽到格溫娜維爾的呼救聲，她也顧不得在勸莉雅，直接向著聲音的方向跑去。

莉雅也是跟在露琳的身後跑了過去，她相信她還是可以自保的，不至於拖了露琳的後腿。

..............

這支薩克森的侵略軍並不多，只要幾百人而已，類似於游擊類型的隊伍，遊走於不列顛草原這一帶活動，對於這個村子他們早就已經垂涎三尺了，只不過一直都有游擊隊的人員駐紮於此，而且村子里的民風彪悍，他們很少能佔到便宜，這次的晚宴對於他們來可以說是難得的好機會。

當莉雅跑到村子里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露琳了，想必是去找格溫娜維爾了。

本以為已經做好了準備，卻還是被眼前的情景給驚呆了。血腥、血腥至極，到處都是鮮血和屍體，甚至很少能夠有完整的保存下來的，人群在四處狂奔，根本都不知道該往哪裡奔跑，身後騎著馬的敵人，在狂笑著，辱罵著，揮動著手中的武器，在那瞬間四濺的鮮血，殘肢，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莉雅呆立當場。

她能夠感受到體內血液的沸騰，興奮，以及強烈想要上前戰鬥的慾望，可是這一切都被驚恐和噁心所淹埋。

沒有真真正正見過戰場的人，永遠也不可能知道戰場的慘烈和殘忍以及血腥，你無法想象眼中全是屍體身上沾滿鮮血的感受，你無法想象當你真正身處其中的時候會有什麼感覺，無法想象一條條生命在你眼中消逝，明明不久前還在一起開開心心的玩鬧著，卻在眨眼間成為了地上的一具冰冷的屍體，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是絕對無法想象的，那種悲哀和絕望。

本能般的，身體中燃起戰鬥的慾望。但第一次真正意義經歷這種場景的莉雅，能夠感受到的，只有身體的顫抖和不可抑止的生出的噁心感，在這種情況下，遺留下的那種本能又算得了什麼呢？

『呼....嘶....』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的響起，莉雅卻是感覺臉上一熱，能看到的只有紅色，血的鮮紅，手顫抖著摸著臉上那溫熱的液體，瞳孔一瞬間幾乎縮到極點，渾身上下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那是驚恐到極點的樣子。

又一個人在她的眼前被殺了，頭顱掉了下來，鮮血噴洒在她的身上、臉上，這一瞬間給她的刺激漲到了極點。

『他過來了，這樣下去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看著自己前面已經沒有了人，而將目標對準自己帶著猙笑的敵人，莉雅不斷在心裡大聲叫道，但卻因為恐懼怎麼也動彈不得。

『會死嗎？就這樣死掉嗎？你真的甘心就這樣死掉嗎？』

『你不是要完成她的理想嗎？不是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你不是要報答露琳姐姐的嗎？怎麼可以就這樣死掉？』

『你難道就甘心這樣如一個懦夫死在自己的怯弱上嗎？』

「呼......」帶著恐怖表情的大漢手拿著大劍，向著莉雅揮舞過來，絲毫沒有顧及莉雅瘦弱的身體和幼小的年齡，如果就這樣被斬到的話，那麼莉雅也就會如剛才那個人一樣，腦袋會如皮球飛出出。

揮舞的大劍帶著呼呼的風聲，飛速斬向仍然站在原地的莉雅。

「不！！！！！！！」

「不要啊！！！！！」兩個聲音帶著絕望的悲鳴聲叫道，卻沒有任何效果，大漢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滯。

「誰要就這樣死去啊，你這個混蛋！！！！」帶著憤怒的聲音突然從呆立在原地的莉雅口中喊了出來。「噗嗤.....」刀劍入肉的聲音傳出，卻是大漢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

「放心吧，我可沒有那麼容易就死呢，我可是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呢。」帶著燦爛的笑容看向不遠處的兩人，滿身鮮血的露琳和格溫娜維爾正站在那驚喜的看著她。

「小心，亞瑟。」露琳對著莉雅叫道。

看著不知從哪衝過來的薩克森人，莉雅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危險的笑意，那是她臉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表情，瘋狂的笑容。

『不瘋魔，不成活。』這是她對自己說的，也是她今後信奉的話......！

PS：很喜歡這句話....柳下揮的書中看到的，很喜歡他的書，覺得學到了很多，永遠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