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陳規破 亂世臨 下

()「錚！」

琴弦再鳴，卻是無量巨濤後方那人一指撥動萬弦，令天地無端再現萬重巨浪之招。www.niubb．ｎｅｔ牛bｂ小說網將那粉碎一切的可怕琴音，以音制音之法消弭於無形。

「哦？原來是天音閣之人，無怪乎能以琴音消滅吾之招術！不過，既然已經與吾動手，何不現出身來，免去吾之鄙夷！吾之手下不死無名之輩！」

一招過後，雙方都未取得多少優勢，雖然施展無量海濤之人，已經費盡全力保護下方趙軍之人的安危。奈何他與秦軍方向那般出現之人施展的招數，實在太強，兩人對戰下方的趙國士兵，因為兩人對招之時的強大氣場，最終還是被生生震死數百人之巨。

「天地不仁，化萬物為蒼天血；聖人不仁，化百姓為君王淚。海無涯從不曾想到，昔日無端加入西土聖州，名為龍的天空神秘組織的大晉王朝開國雄主，曾駕臨整個帝州的霸者之一萬土隨吾，如今竟然也有成為其他王朝的爪牙之日！」

弦音消，萬濤停，無邊陰雲散盡，終現一縷天光。此刻，天地之間居然頃刻間，突兀地呈現出一幅詭異的靜謐氣氛。直到整個戰場上的所有冷風，因兩人的強大氣勢壓迫而消停之後，遠方趙國士兵身後的天地盡頭，才遠遠傳來一聲不知是惋惜還是扼腕的聲音。

眾人抬眼一看，只見一個身披蒼白中微帶碧藍大麾的人影，卓然出塵而來，如謫仙自雲天而降。一經出現，便令人莫名想起高崖上永遠地望著大海深處方向的雕像，身周無時無刻都彷彿碧波湧現奔騰的海潮。

海潮終日起伏跌落、海風嗚嗚作響，似乎永無停滯之時。嘩嘩啦啦的海潮起落聲，無時無刻不在周遭響起，偶爾還會泛起一陣隆隆地巨濤拍岸聲，隨著彷彿與天地共鳴一般的清朗聲音，如謫仙踏雲而來。

與此同時，就在天際盡頭傳來的聲音話音一落，身影才一現身之時，卻突聞驟然現身的絕世強者，仰天一聲張狂大笑，根本不在意海無涯的譏諷，狂霸無比的高聲道：「哈哈哈哈！好一個天音閣，好一個海無涯，如此風度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說到這，萬土隨吾突然語氣一頓，稍後語氣一轉，說出一番一直毫不相干的話語，道：「天下王朝更迭輪迴，實乃天數，人力不可抗，吾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看透。」

「哦？閣下此言何意？」現出身來的海無涯，雖然心中怒氣沖霄，但卻不敢將之發泄出來，深恐引起眼前之人心中的戰意。以他與萬土隨吾的修為根基，一旦真正放開手腳戰鬥，就算他如何努力收斂，恐怕都會將下方的所有趙軍，甚至對面的秦軍震成齏粉。

「天地眾生之命運，如那奕盤之上的棋子，任憑如何掙扎，都只不過蚍蜉撼樹而已，除了徒增趣味根本毫無任何用處。天數之下，任何掙扎都為虛妄。有些人以為自己尋到抗天之路，卻殊不知，在註定的結果面前，他所走之路，只不過是一條通向同一個目標的隱藏蹊徑罷了。」

還是那般迋囂霸道的語氣，但落在海無涯的耳中，卻令海無涯不知為何總是感覺到一種，隱藏至深的悲哀與憤怒。以及無能為你的無奈與頹廢。

海無涯無言，不知如何應對，對於天數之說，天音閣雖然涉及不多，但作為修行宗派有豈會不做任何了解，只是深淺的問題罷了。所以，儘管海無涯從心底不贊同萬土隨吾之言，但就他了解的歷史來看，似乎有極其符合今日他聽到的這些話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過，吾雖然對那既定命運抗不了，避不過，無論如何都只能按照既定的命運行走。但吾卻能以吾之心，盡展吾之所求？吾之命運無可更改，但卻能將那冥冥之中操縱命運棋盤儘力攪亂。」就在海無涯心中思緒翻騰流轉，眼看就要走神之時，突聞耳邊傳來一聲低沉冷笑。

「恩？」回過神來的海無涯眉頭微皺，有些疑惑的看向萬土隨吾，低聲道：「攪亂命運棋盤？此言何意？」

「帝州數百年的平靜一朝打破，沉眠數百載的武君再臨人間，韓國滅，魏國亡，暴秦伐趙卻不見祖神殿任何錶示。這其中固然有武君擾亂祖神殿的原因，但種種巧合聚眾爆發，卻不是簡單的偶然，而是早已既定的命運軌跡。大秦一統帝州，已成定局。」

無知為何，本來應該霸道無比，換做平常早已連續發動攻擊，傾力享受戰鬥的萬土隨吾。今日的耐心出奇的好，對於海無涯的詢問，竟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既定的命運軌跡？」海無涯雙眼微眯，沉聲道：「閣下的意思是大秦王朝此次發動戰爭，是那冥冥中早已註定的命運？」

「不錯！」萬土隨吾的回答的相當乾脆。

「如此說來，閣下此次出手，是為那天數而來？」海無涯再問。

「然也！」萬土隨吾大袖一擺，肅然道。

「以昔日大晉王朝開國雄主之霸氣，難道從未想過與那所謂的天數爭雄一番？」沉靜稍許，微微眯起雙眼的海無涯驟然睜開雙目，看向萬土隨吾的目光銳利如刀。

「抗爭命運？」萬土隨吾微微一怔，旋即仰天大笑，笑聲雖然依舊狂霸不可一世，但落在海無涯的耳中，卻有道不盡的自諷，言不盡的自嘲，以及對海無涯那無知言語的蔑笑。

好一會兒后，萬土隨吾的笑聲才漸漸停止，隨後突然高聲道：「大夏皇朝末代君主桀，曾今能文能武，可赤手揉捏萬山，但抗天逆命的結果，卻落得個心性大變，迷失自我，極盡荒淫，背負萬世之罵名的下場。」

「大商末代君主帝紂，自幼天資聰穎，聞見甚敏；稍長又材力過人，有倒曳九龍之威，具移星易宿之力。退東夷，進中原，納東南而固東夷，以為自己功績曠古絕今，欲抗天逆命，一統九州。結果命運使然之下進媧皇廟，無端獲罪媧皇，最終導致心性大變斷送陳湯八百年江山，只得退出帝州遠居殷州。」

「恩……」聞言，海無涯不由一愣，眼前之人口中所言的兩位末代君主，所獲知萬世罵名，俱都應該有咎由自取之道，但萬土隨吾卻為何說出此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