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惡奴

()全澡堂此刻總共有十多個人，大概都差不多是十七八歲的少年。本來就已經聽說了黑四和李東兩人會找黎毅的麻煩，加上黎毅最近「攀了高枝」，或是因為嫉妒羨慕，很多人對黎毅不滿，現在看到他們鬧起來，心中都偷著樂了。有戲誰不看？不看白不看，看了白看了。下人之間的爭鬥經常發生，爭奪主子的恩寵，或是為了某一個漂亮的丫鬟而大打出手的事件雖然不多，但也不少，這些少年也都習慣了。「黑四？有事情嗎？」黎毅皺了皺眉頭，想要從旁邊走過去。又是一位乾瘦身材與黎毅相仿的少年從旁邊走了過來，擋住了李黎。負責澡堂的老黎拿著一桿煙槍，嗒嗒的吸著，劣質的煙草冒著咕嘟咕嘟的煙，熏的老黎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不過看到眼前的場景，他也眯起了眼睛，笑呵呵的看了起來。下人爭鬥，除非扯上了主子的利益，否則上面是沒有人去管的，打殘了，大不了重新找一個奴僕。黎毅的耳朵一向很靈敏，剛進澡堂子的時候就聽到了別人的議論，此刻見兩人真的攔上來了，心中不由的計算了起來。雖說這個世道武風盛行，世人都比較重男輕女，但是黎家的嫡系在年輕一輩只有大小姐碧兒和二小姐琦兒兩位小姐，大小姐又拜入靈山劍派修行常年難歸，二小姐在家自然很是受一些長輩的疼愛。加上二小姐天生麗質，人又聰慧，同輩弟子中的追求者很多。一些丫鬟下人盯著這個肥缺，一旦與二小姐打好關係那以後在黎家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自己跟在二小姐身邊，好處不少，但是難處一定也不少。「這兩個蠻子，肯定是受到了新來的那兩個丫鬟的蠱惑了。我不能表現的太過，但是他們也別想騎到我頭上……」黎毅不想惹事，他需要隱忍，但也不代表他就可以隨人欺辱了。「呵呵，有事情嗎？當然是有事情了。聽說黎毅兄弟最近深的二小姐的喜愛，不知道有沒有得到打賞，我們兄弟二人最近手頭緊，想要問黎毅兄弟周轉幾個。」那位李東，嘿嘿的笑著，伸手在李東的頭上輕輕的拍了幾下。黑四也是嘿嘿冷笑，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一般下人不能比擬的粗壯臂膀。看熱鬧的下人一陣好笑，仔細的看著這邊，看他們是如何鬧事的。黎毅雙眼眯起，看了一眼兩人，想要爆發，卻又低下頭，說了一句「沒有」準備離去。黑四又靠近了一下，將黎毅擋的死死的，李東也是隨即靠近，將黎毅擠到了牆角處，黑四身強力壯，力氣比黎毅要大上許多。澡堂的裝扮，剛一進門旁邊有一個木製的舊櫃檯，上面放著毛巾之類的東西。此刻黎毅被擠到櫃檯和強的夾角處，根本就擠不出去。「黎毅兄弟，放心，等我兄弟二人手頭寬裕了就會還你的。」李東說著，給那黑四使了一個顏色，黑四大手一伸就要向著李毅的身上探去，準備搜身。看似搜身，其真實目的卻是為了逼迫黎毅動手，而後揍他一頓。泥人也有三分氣，到了這個程度，即便是一向隱忍的黎毅心中也有了怒火。伸手一拍，啪的打在了黑四的手上，靠在牆角的黎毅聲音突然提高了起來，「怎麼，你們想幹什麼？」黎毅想起了先生教導小姐時所說的話。遇到惡人，不能膽怯，你一怕，惡人就會更加得寸進尺了。要有膽氣，你這邊膽子大了，中氣足了，惡人就會懼你。腦海中，練功場上二堡主所說的話也響了起來。在心中觀想著自己就是一頭猛虎，隨時可以撕裂眼前的一切敵人！三個月前，在後山遇到猛虎的那一幕再次從腦海中升起，猛虎的眼神，兇殘無比，讓人一看就心中畏懼。「大膽黑四，你們二人這是要強行搶奪不是？這是什麼行為，強盜嗎？咱家主子最痛恨的就是強盜，你倆人再敢碰我一下，我明天就去堡主那裡告狀，將你兩人的行為揭發出來，讓你們好好的吃吃李家的家法！」這一聲，黎毅喝的是中氣十足，雙眼猛蹬，或是因為想起了這些年被欺辱的場景眼中不由的都泛起了紅色。那本來被黎毅拍了一下，心中惱怒要動手的黑四都停了下來，右手舉在半空，一時怔住不敢落下。黎毅猛的挺身，將兩人使勁一推，眼睛眯起，打量了著兩人。「你們今天的行為，我明天就會告訴二小姐，讓她評價評價！」黎毅此刻，倒是表現出了一種義憤填膺的形象。兩位惡奴本來就是欺軟怕硬之人，本來想捏捏黎毅這個軟柿子，哪想到卻碰了壁，一時都愣住了。偏偏黎毅說的話句句在理，如果今天兩人真的強行搜了黎毅的身，明天他那邊告上去，給自己扣一個強盜的罪名，那可就麻煩了。兩位並沒有想以黎毅的身份是否能夠見到堡主？但是轉念一想，美人有求，自己又已經答應了，若是做不到的話以後再見人家或許會很尷尬。被黎毅那使勁一推，兩人都退後了一步，此刻那黑四右手還在高高的舉著，而李東明顯是怔了一怔，兩人的臉都漲紅了。同是黎家的下人，和黎毅雖未打過交道，但是多少也了解一點。黎毅這個人不善言辭，看似老實憨厚，一般很少和人爭鬥，應該屬於那種膽小怕事的人。大家看到黎毅突然發威，一聲大喝將李東和黑四嚇退，一時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靜了下來，只有澡堂子中水流滴落的唰唰聲。白色的霧氣在昏暗的燈光下緩緩的升騰著，旋即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哄然大笑。李東與黑四的臉漲得更紅了，那李東咬牙切齒，鼓足了勇氣，指著黎毅，「黎毅，你囂張個什麼？黑四，給我揍他……」話說了半句就停下了。啪的一聲，黎毅一個清脆的耳光扇在了李東的臉上，他再次怔住了，哄然爆笑的眾少年也怔住了，黑四黝黑的臉龐上那兩隻大眼眨了幾下，高高舉起的右手終於放了下來。「黎毅，你敢打我……」如母雞尖叫的聲音響起。啪！又是一記耳光！「大膽李東，堡主最痛恨強盜，堡中人所周知，你知錯不改，莫非還要將強盜進行到底嗎？這一巴掌，是我代替主子打得，你要是不服，那就打回來，到時候我會讓二小姐和堡主說道說道，看看你的行為對不對！」黎毅也沒有了泡澡的心思，將搭在肩上的毛巾扔掉，大步走了出去。熱氣不斷的從澡堂子的門口往出冒著，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那裡……留下了怔在原地的李東和黑四。一時間，幾個字從眾下人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狗仗人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