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年的變化

山間無甲子，修真無歲月。

轉眼便是一年。

靈船甲板上，三道身影眺望著下方景象。

一男二女，男的正是姜河，此時的他卻是一頭長發，青色長袍披在身上，倒是別有一番氣勢。

二女中，一人正是蕭夢瑤，其一身白衫，頭髮卻是齊齊修短，腰間長劍懸挂，倚在那兒，已然不見去年的青澀。

另一個少女，年齡不大，約莫十六，穿著休閑服，大眼睛撲閃撲閃，東看看，西瞄瞄，時不時還會指著天上的黑影，驚嘆一聲「師兄，師姐，快看！」

少女活潑的樣子，倒是不免讓人憶起一年前。

姜河輕聲一嘆，側過頭，看向蕭夢瑤。

冰冷的側臉，淡漠的雙眸，對方似心有所感，也側過頭來，兩人視線相觸。

一個一臉落寞，一個一潭死水。

「怎麼了？」

「你變了。」

蕭夢瑤愣了愣，緊接著又恢復冰冷神色。

「你不也是？宗里的人都說你變妖人了。」

姜河怒瞪了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看你這滿臉「嬌羞」的樣子，要是以前，怕是早就開始反駁了。」

蕭夢瑤淡聲說著，又看向遠方。

姜河則是沉默，的確，若是以前，他肯定不會顧忌太多，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但現在，他每次說話前，都會先考慮一番，因為他是碧水峰峰主的弟子，同時也是宗門的真傳弟子。

他記得有一次，自己對一個雜役弟子發怒，下意識說了一句讓他滾！

然後……那名弟子就被趕下了山。

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往往只是一兩句玩笑話，別人卻當了真。

後來，姜河明白了，這是身份地位的差距，坐在高位的人，哪怕是皺下眉，下面的人都會去考慮，是不是有什麼事，觸怒了這位。

「是啊，我們都變了。」

一聲輕嘆，姜河不由想起一年前，同樣是在這艘靈船上，自己曾和林劍吟詩吶喊。

可現在，卻見不到林劍的身影了。

回地球的時候，他曾去外門找過，讓人遺憾的是，他根本找不到。

外門弟子太多，相互之間，也都沒太多交集，除了一些佼佼者，其餘天賦稍微普通一點的，都很難闖入眾人視線。

但姜河清楚，林劍天賦並不普通，地靈根，在這個世界，已經是極為稀有了。

沒有意外的話，那傢伙現在肯定會在外門混的風生水起。

然而……事實卻是，沒有人聽過「林劍」這個名字，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師姐，你不是說，去年地球過來的，一共有三個人么？」

新入門的小師妹陸蓮兒是個好奇寶寶，時不時就會蹦出一兩個腦迴路清奇，且上下沒有關聯的問題。

「死了。」

蕭夢瑤淡淡說了兩個字，她看著外面風景，不知在想些什麼。

「死了？」

陸蓮兒驚訝的捂著嘴，她看了看這位師姐，發現其臉上沒有太多悲傷，這才接著問道。

「他是怎麼死的？」

「修真是條漫漫長路，稍有不慎就會隕落。」

姜河背著手，念了一句，又突然回過頭，沖著陸蓮兒眨眨眼。

「但是啊，有些人命硬，閻王爺都不敢收！你那位師兄就是這種人，哪有可能會死！」

「你真這麼想么？」

蕭夢瑤回過頭，淡淡看了姜河一眼，語帶輕佻。

「你我都很清楚，若他還活著，以他的天賦，斷然不會像這般了無音訊。」

「這種事，誰又說的准呢？萬一他藏起來了呢？」

姜河笑了笑，看向外界天空，低聲喃喃。

「我有預感，這次劍典，他或許會出現。」

「劍典？」

蕭夢瑤愣了愣，突然說道。

「你會參加么？」

「當然！」

姜河回答的毫不猶豫。

「我峰上那位說了，築基丹，我得自己弄，他可不會管！所以啊，為了我口袋裡的那些靈石，這次劍典，我必須得衝進前三！」

「前三？」

「是啊，怎麼樣？理想遠大吧？」

蕭夢瑤冷冷一笑。

「我只拿第一！」

姜河差點被噎住，他看了看蕭夢瑤，還打算在說些什麼時，旁邊的陸蓮兒卻是拉了拉他衣服。

「姜師兄，聽你的意思，那位師兄很厲害？」

「當然了！我跟你說，你那位師兄姓林，單名一個劍，入門第一天，就拂了宗主和四位峰主的面子……」

……

問劍宗，靈園

「又來了！」

「誰？」

「那怪人啊。」

兩個藍袍弟子湊在一起，視線都落在靈園門口的那道身影上面。

那是一個蓬頭垢面，穿著藍色外門弟子袍的傢伙，看上去就像一個乞丐。

那傢伙每天這個時間，都會來一趟靈園，給自己田地澆灌水。

期間什麼話也不說，一直低著頭，像是在思考什麼，哪怕有人上去打招呼，那人也不會理。

有人說他是啞巴，也有人說他是聾子，還有人說他是瘋子，甚至還有人編出了一個凄美絕倫的故事，說他失去妻子，又失去女兒，最終才淪為這樣一副慘樣。

久而久之，靈園的人就開始用「怪人」稱呼這位了。

見那怪人又像往常一樣，到自己靈田處，指訣連掐，上方雲層瞬間聚集成型，直接將整個靈田籠罩在內。

這一手「控雨訣」看的人艷羨，旁邊那二人都忍不住咋舌，他們的控雨訣，都只能召出一個小雲朵。

澆灌起來，還得來回控著走，麻煩的要死，花的時間還長。

哪像這怪人？三五分鐘，就澆灌完畢。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控雨訣再厲害也沒什麼用，咱們畢竟是劍修。」

一人安慰著說道。

「是啊，說起來，這次劍典你參加不？他們說築基境以下，都可以報名。」

「報名？兄弟，你啥時候入門的？」

「三年前啊！」

「那難怪了，劍典五年一啟，上次你沒遇到，說出這種話倒也正常。」

「什麼意思，這裡面莫非還有玄機？」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卻是絲毫沒注意到，那怪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他們旁邊不遠處。

微垂的頭，在這一刻突然抬起，長發掩蓋的面容下，兩道眸子，燦若星辰。

「劍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