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葉綰秋沒見過大袁氏，只知道袁氏姐妹兩個，在京城名聲都不大好，大袁氏昰橫刀奪愛，袁氏呢，是死皮賴臉賴上盧家。不過，袁氏到底是她婆婆，便是聽盧景奕說過前事，對袁氏這個婆婆生不出敬愛之意，也沒有兒媳婦去評論婆婆的。

話雖如此，雖然大袁氏早就不在了，葉綰秋也從不覺得那是個省油的燈，她的女兒，又是袁氏養大的，向清影就更不是個省心的了。雖然葉綰秋剛嫁到盧家時，還做過誤導她離間他們夫妻的事，但葉綰秋很早就知道，向清影心儀的是榮王世子，因此，今日榮王府宴客，向清影會跟去，葉綰秋並不驚訝。

向清影的心思，葉綰秋都看出來了，更瞞不過盧景萱，也就是她娘袁氏還操心著，怕向家委屈了她，借著盧家的名頭，替向清影忙活。

「我瞧見她那樣，就離她們姐妹遠遠的，果然吧，沒多久就叫說榮王世子與向家表姐在梅樹下對詩的閑話。」盧景萱撇撇嘴，虧得向清影還有些分寸，只是榮王世子跟向清菲定了親的，這姐妹相爭的話傳出去，也難聽得很。

「只我不大明白，先前向家表姐非要跟著，向清菲還是一幅不得不忍耐的模樣，怎麼之後閑話傳出來了，那向清菲瞧著又氣又難過，可我怎麼覺著，她怪高興的樣子？」想到這個，盧景萱是真不明白，這事吧，向清影是丟臉，可向清菲這個未婚妻，不是更打臉嗎？

「真的假的？」葉給秋也有些驚訝，哪有人盼著未婚夫丟臉，除非不想嫁過去了。腦子裡靈光一閃，葉綰和人微微勾唇，「或許三妹妹沒看錯。正常人不會如些，可若是向清菲不想嫁榮王世子呢？這事誰算計誰，還不一定呢！」

「不想嫁，這怎麼可能！」盧景萱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定了親確實還有退親的，哪怕成婚了，也有和離的，可雖沒有退了親不許另外說親的規矩，退親對女子的影響可一點都不小。元陽侯府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高門大戶，難道向清菲還覺得自己退了親能嫁的更好？

盧家跟向家的關係實在談不上好，向家嫡次女向清菲，葉綰秋也只見過一回，要說多了解這個人，實在談不上，卻看得出來，向清影跟向清菲姐妹兩個，挺像的。這個像，不是說長得相像，而是內里真是的秉性，姐妹倆一樣的貪慕權貴，只是向清影跟著袁氏，學了目光短淺得隴望蜀，而向清菲大約得了她母親真傳，看上去嬌弱又讓人憐惜，其實見了誰都在衡量對方的價值。

見盧景萱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樣，葉綰秋好心給她解釋，道：「你覺得，榮王府怎麼樣？」

「榮王府？」便是盧景萱一個閨中少女，也知道榮王府因為早年支持慶王的緣故，不得今上待見，原先榮王和世子還領了個閑職，清湖詩會的事一出，連閑職都沒了。雖說依然是堂堂王府，可一個連朝堂都站不上去的王府，實在談不上什麼實際的地位，更別說，沾上榮王府，是不定就得陪著榮王府一道，被今上厭棄。

「當初將向清菲許配給榮王世子，多半是瞧著榮王府的地位，又尋思著，今上既給了榮王父子差事，當初的事也就翻篇了，畢竟向清菲這個侯府嫡女有水分，能嫁到榮王府做世子妃也算不錯了。」葉綰秋接著解釋，「可如今不同了，有了清湖詩會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依然不待見榮王父子，那麼，向清菲嫁到榮王府，還有什麼好處嗎？」

「……」盧景萱自小因為向清影受了不少委屈，自然而然，對元陽侯府也沒什麼好感，但若是這樣，「向清菲這樣做，向家知道嗎？」

葉綰秋給了她一個眼神，道：「你覺得呢？榮王府再如何，那也是堂堂王府，元陽侯府會由著一個女兒胡鬧？別說元陽侯的偏愛，單單她們姐妹走出去，你覺得誰更有價值？」

女兒家的價值，自然是由父母家世決定的，向清影雖是嫡長女，但大袁氏在世時人緣就差，何況大袁氏過世之後，向清影就被袁氏接了來。不提袁氏怎麼教養這個侄女，再有血緣，感情也是處出來的，向清影常年在盧家住著，在侯府的存在感就弱了，若論價值，自然比不上元陽侯夫婦精心培養的向清菲。

說到這裡，盧景萱就明白了，向家有悔婚的心思，向清菲是向家精心培養的，哪怕嫁的門第低些，至少得對向家有價值。但榮王府再如何，那也是堂堂王府，向家不敢直接上門退親打人家臉，得知向清影的心思之後，索性將計就計，閑話一出，向清菲再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戲碼，向家順勢將婚約推到向清影身上，這事便成了。

「你覺得榮王府會有那麼好商量？」葉綰秋呵呵一笑，這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但向家想得好，不代表榮王府就會照著做啊，想想早前他們是如何對待葉綰秋的，便是向家比葉家強，榮王府也不是那吃啞巴虧的，「且瞧著吧，向家這回怕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盧景萱對葉綰秋的話是很有些信服的，只是這個話題說起來實在不那麼愉快，盧景萱順勢轉了話頭，道：「說起來，再過幾日，院試就該放榜了，也不知二哥考得好不好。」

這時候的科舉考試，也是關係考生乃至考生全家一輩子的大事，葉綰秋的二哥葉潤啟，此回也參加院試，前些時候母親來看她，還提起這事，說到專門為兄長求了護身符，盼著葉潤啟能考中。葉家是寒門，若父親致仕之後，兄長們不能頂上來，葉家就只能回鄉做個富家翁了，雖說做個富家翁也不錯，但誰不盼著自家人能出息些呢？

葉綰秋上頭兩個哥哥，大哥葉潤豐在讀書上沒有太多的天分，考取秀才功名之後，便跟著二叔學著打理庶務，這兩年來，葉家名下的產業倒有不少長進；二哥和堂弟倒是很有讀書的天分，這回院試，父親便提過二哥很有希望考中一家子的期望，自然都寄在二哥身上。至於盧景安，葉綰秋對這個小叔子不大了解，只聽盧景奕說起過，盧景安讀書一向勤奮，只是頭腦死板了些，若碰上考官是那刻板的老夫子，還是有機會考上的。

這話葉綰秋當然不會對別人說出來，聽盧景萱這麼說，葉綰秋只接著道：「這個哪裡說得准，我聽說這考科舉，自身的學問是一方面，能不能遇到伯樂也是一方面，也只得等結果出來了。」

盧景萱贊同地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呢！像宋三哥學問也很好啊，可上回也沒考上。」

見盧景萱已經十分平淡的提起宋承澤，葉綰秋覺得這事算是徹底翻篇了，便順著提到，「你說的那位韓公子，這回也參加了院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