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劍勢

青天捂著鼻子，神情木然的看著大徒弟蘇慕容。

蘇慕容三個師弟也是一臉獃滯，看著大師父順著手縫滴下的鮮血：「大師兄威武。」三個女弟子就是一臉震驚。

一陣冷風吹過，青天噌的竄出大殿。

朱雀眼睛眨巴眨巴：「大師兄，你把大師父打哭了。」

蘇慕容自己也呆住了，聽小師妹這麼說，腦袋像是生鏽的鐵球在石柱上摩擦般轉向朱雀，問道：「大師父哭了？」

朱雀道：「沒看清，不過不哭為什麼跑了？而且要是我被打出血就肯定哭了。」

幾個小徒弟還沒討論完，青瀾，青一，青劍就都竄進了大殿，未等他們三個開口，平清，平劍和蒼雲已經嚷道：「大師父被大師兄打哭啦。」

此時青天正站在三個師弟背後，看三個師弟都回頭似笑非笑，表情怪異的看著自己，臉都綠了，叫道：「別聽他們胡說，我怎麼會，怎麼會」話未完，悄然流下的鼻血再一次出賣了他。

朱雪搖頭晃腦的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大師父，你就認了吧。」

青天氣的鼻血井噴，從此他背上了第一天教徒就被徒弟打哭的黑鍋。自然，他三個師弟很是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也不管在一旁表演噴泉的大師兄，青瀾道：「慕容，我叫你們大師兄,不是二師姐。貧道聽你大師父說你能放本門劍氣？」

蘇慕容道：「徒兒自己都不清楚，只是按著大師父所說，就發出了劍氣。」

聞言，青瀾，青一，和青劍都面露喜色，又有點複雜神情。

青一道：「慕容啊，你可是為師平生僅見的天才。」青瀾與青劍也點頭稱是，加之蘇慕容年紀雖小，卻是老成冷靜，更讓幾個老道高興。

蘇慕容自是高興，眾同門也都跑過來賀喜。

青瀾道：「慕容，你釋放一次劍氣可好？讓貧道和你兩位師父也看一下。」

蘇慕容緊張起來，怕自己剛才只是碰巧，這次不能再次放出劍氣。

青劍道：「別緊張，按照你大師父所說，再做一次就好。」

「是」蘇慕容答道，心中默念剛才青天所講，存劍意，凝劍型，一揮手，劍氣又出，這次比剛才還要熟練。

雖然已然知道蘇慕容第一次聽課就能放劍氣，親眼看著徒弟釋放劍氣，青瀾，青一與青劍三個老道還是激動的臉紅脖子粗。蘇慕容緊張的看著三位師父，問道：「三位師父，徒兒做的可對？」

青一拚命點頭，青劍微笑不語，青瀾激動的都哭了。

青天終於找兩個紙團塞住鼻孔，跑過來道：「怎麼樣，老子教導有方吧，這可是本門的第一天才，有了慕容，咱們也能揚眉吐氣，老子厲害吧。」青天太過激動，老子都說出來了，這次幾個師弟也出奇的沒反駁他。

青天按了按塞鼻子的紙團，對幾個徒弟道：「你們先等會，我跟你們三個師父商量點事情。」

四個老道跑出大殿，聚到青天房間內。

青天道：「師弟們，剛才你們沒等我說完就跑出去，現在你們也看了大徒弟的劍氣，有何感想？」

青一先道：「慕容他的劍氣不成型，只是初步釋放。當然，這也正常。」

青瀾接道：「貧道與三師弟所想一致。慕容他劍氣初成，足足比我等快了三年。當然，這其中差距不能以三年來衡量，慕容他可是第一次修習劍訣。自然，慕容他的劍氣不成型，速度不快，都是劍氣初成的表現。」

青一續道：「對，慕容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天才，不過大師兄，你怎麼會被初成劍氣的慕容打哭呢？」

青天的臉先紅了，然後又綠了，然後放了一道青天劍氣。

「老子不是吃驚么？你們見到這種徒弟能不發獃？」青天道。幾個師弟趕忙稱是。

青瀾道：「大師兄，那現在我等該如何教導慕容，還和蘇蘇他們一道么？」

「蘇蘇？」青一奇道。

青瀾哈哈笑道：「大徒弟和二徒弟實在難分，以後咱們開始教徒弟了，總要分清楚點。以後大徒弟叫慕容，就跟二徒弟叫蘇蘇吧。」青天等人面露惡寒之色，可還是接受了這個提議。

青劍道：「我有一言。」

青天道：「講」

青劍道：「雖然慕容天賦絕頂，我還是認為讓他們七個同時從基礎劍法練起為好，這樣厚積薄發，日後成就一定更高，如若讓慕容單修，萬一此子被天賦所誤，我等可就有罪。」

青天點頭稱善，青瀾，青一也都同意。

青一問道：「那蒼雲？」

青天道：「這，還是問問蒼云為好。」

四個老道商量已畢，又回到大殿，幾個徒弟正圍著蘇慕容問長問短。見四位師父回來，都安靜下來。

青瀾道：「大師兄，師弟，可否讓貧道先說？」

青天看看青瀾，表示可以，青一青劍也無異議。青瀾有些激動，道：「今日，清劍觀發生了如此大事，可喜可賀，首先，為師要宣布頭件大事」

幾個徒弟伸長了脖子靜靜聽著。

青瀾繼續道：「以後為了區分大徒弟和二徒弟，大徒弟簡稱慕容，二徒弟簡稱蘇蘇，哈哈，」

還沒笑完，青瀾被青劍一腳踹了出去。

青天道：「還是為師說吧。首先，慕容，雖然你資質極高，為師等還是希望你不要好高騖遠，先與你的師弟師妹們練習劍術，這對你以後的修鍊也是有好處。切記，不得高傲忘形。」

蘇慕容道：「徒兒謹記。」

青天繼續道：「第二就是蒼雲，你是否願意和你師兄師弟，師姐師妹他們一同練習本門劍法，雖然你不能修習本門劍訣，劍法還是可以修習的。至少這劍法能讓你強身健體。」

蒼雲道：「徒兒願意。」

青天道：「還有一點，二丫頭，以後跟你叫蘇蘇，你可同意？」

慕容蘇當即表示很高興。

青天納悶，這有什麼可高興的，他哪知道女人都愛美，即使小女孩，被叫二丫頭的感覺可是不好。

青天繼續道：「從今日起，你們幾個正式開始練習本門劍法，晚間再修習本門心法，先充實下丹田。都隨我來。」

青天背著一包竹劍，帶著七個徒弟在清劍觀後山不遠處找了塊空地。清劍山本就清幽，清劍觀也沒什麼香火，後山隨便找塊空地都夠青天教徒弟。青瀾和兩個師弟又都跑回去休息不提。

後山。

青天讓幾個徒弟排成一排，道：「為師演示劍法，你等好好觀看。」

青天信手從包中取出一支竹劍，右手持劍，背劍於身後，左手捏了個劍訣。這一姿勢站定，青天的氣勢陡然一變，青色道袍隨風搖擺，後山樹木上枝條連同雜草也隨著青天道袍的搖擺左右飄搖，頻率幅度都絲毫不差，彷彿周遭天地都同青天融為一體，青天就是這天地的中心。

不知何時，青天手中劍動。劍指天則天清雲淡，劍指地則地柔似波，青袍御劍，劍如靈光，如蜻蜓點水，飄飄欲仙，又如浮世清光，鏡中觀花。世間似乎只剩青天一人翩翩舞劍，卻又如水中月，如此朦朧。一劍出，天地共舞。

七個徒弟看的如痴如醉，第一次發現大師父還有兩把刷子，同時手腳也不自覺的跟著動起來。

不知多久，青天停止運劍，看著幾個徒弟，發現徒弟們臉上滿是怪異神色還帶著崇敬的目光。看的青天都不好意思了，道：「你們怎麼這麼看著為師？」

朱雪和朱雀叫道：「大師父，你太厲害了，我們太崇拜你了。」

平清，平劍和蒼雲高呼：「大師父威武！」蘇慕容和慕容蘇也是激動地臉色發紅。

青天不自信的撓撓頭，道：「是，是么？」自從這幾個徒弟會說話以來，青天記憶里這還是第一次被徒弟們誇讚，一時都不習慣了，更恨自己不早點練一練劍法，震懾這幫徒弟。隨即青天高興道：「好了，剛才為師的劍法你們記住了多少？」

幾個徒弟面露難色，大師兄蘇慕容站出來道：「大師父，你演示的劍法太難了，我們模仿不來。」

見大徒弟都如此說，青天道：「也是，你們年紀尚小，也無根基，自然不能如為師這般。無妨，為師自有妙法。你等每人選一把劍，學為師方才站立姿勢，平心靜氣，勿生努氣。」

青天剛才演練劍法效力頗強，幾個徒弟聽話了許多，都迅速的挑了自己看著順眼的竹劍，學著青天剛才起手式站立。待徒弟們都站好，青天一揚手，打出七道劍氣，圍繞在七個徒弟身上，同時意念催動，七個徒弟隨著劍氣牽動，劍招如行雲流水般使出。

青天念道：「清心，清念，心中只存手中之劍，忘形體，忘世界，忘時間。存念存劍，劍意自生。」

七個徒弟隨著青天的劍氣上下翻飛，身上舒泰無比，漸漸進入忘我境界，似乎都隱隱觸摸到了存劍意的門檻。

這種玄妙的感覺沒持續多久，青天的劍意停了下來。七個徒弟都有意猶未盡的感覺。

青天像是看透了他們的心思，道：「真正的劍意是要靠自己刻苦修習得出的劍意，而不是為師的劍意，師父臨進門，修行靠各人，為追尋大道，你等要自己尋找劍意，明白么？剛才為師已經傳授你等本門劍法，日後要勤加修鍊。」

「是，大師父。」七個徒弟齊聲應道。

雖然青天劍氣已止，運劍法門都深深印在七個小徒弟腦海里，當下都各自練習。

劍法套路相同，可在七個徒弟手中使出來味道又都不同。大徒弟蘇慕容使劍，中正平和，小小年紀就有大家風範，不愧是絕頂天資人物。二徒弟慕容蘇使劍，綿綿不絕，好似溫柔情人在喃喃細語。平清和平劍平時就是小鬼一樣的人物，此時使出劍來靈動異常，卻不失凌厲，倒是讓青天頗為欣喜。蒼雲這個不能修習本門劍訣的五徒弟，劍招剛勁，倒也威風。朱雪與朱雀使劍又是另一番風格，即似慕容蘇般綿綿，又似平清平劍般有一絲詭異，卻少了那股凌厲殺意。

隨著七個小徒弟身形轉動，天地間絲絲清氣緩緩流向七人，緩緩圍繞，最後竟從眉心，胸口，和小腹處流入幾人體內，唯有蒼雲除外，雖然也有清氣繚繞，但每當清氣意欲進入蒼雲體內，總是如被閘門擋住，不能入體。青天看幾個徒弟情況，滿意點頭，唯獨看到蒼雲情況，不由心中微酸。

這套劍法能幫助修行之人自行吸納天地靈氣，且練劍之時練劍者心無雜念，只存劍意，久而久之，經脈自通，實在是外功修鍊的無上法門，也使修行之人省下許多時間。

自此，蘇慕容等人白天練劍，晚上修習文化課，並以修鍊心法代替睡覺，白天也練，晚上也練。蒼雲則少去了修習心法這一項，把時間都用在了讀書識字上，好能讀懂《靈符錄》。

一練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