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恐懼
看到王韜掌中那塊散發著乳白熒光的石頭，在場眾人幾乎都震住了，頂階靈石，這對於許多人來說完全是傳說中的東西，現在王韜竟將一塊頂階靈石拿出來當賠禮？
葉塵的眼皮也微微一跳，他感應的出，這塊頂階靈石可不同於他原來所獲得的半頂階靈石，是完完整整的頂階靈石，這樣一塊靈石，價值簡直難以想象。
「既然城主大人這樣說，那我再拒絕的話，就是不識好歹了。」下一刻，葉塵臉上浮現淡淡的微笑，好不推遲的說道。他知道凡事都要見好就收，王韜已經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再不滿足的話，無疑就是將王韜徹底推向對立面的時刻，而如今顯然還不是時候與王韜翻臉。
「哈哈哈，葉小兄弟果然爽快。」王韜聞言臉上笑容變得更為濃郁，內心在輕鬆的同時，也很是抽痛，輕鬆的是葉塵接受了條件，今後自然不會再與自己為難，痛的是這塊頂階靈石，正是南宮家此番請自己出手的代價，現在卻給了葉塵。這一次王韜配合南宮家欲陷害葉塵的行動，可謂是徹底賠本了，非但到手的頂階靈石飛走，還賠了一塊冰脂玉，更最重要的是，在飛羽衛心理留下不好的印象。
「該死的南宮家。」王韜心中更恨南宮家，如果不是南宮家，自己怎麼會陷害葉塵，怎麼會落得如此吃力不討好的結局，萬幸的是，自己當機立斷，用巨大代價消除葉塵怒火，沒有引來無可挽回的危機。
旁邊的黑衣中年見狀暗暗讚許，葉塵如此年紀便懂得見好就收，沒有被利益或者怒火沖昏頭腦，這份定力和理智讓他更是欣賞葉塵。
接過王韜遞來的冰脂玉和頂階靈石，葉塵發覺自己堅定如山的心臟，竟難得的怦怦直跳起來，不過他表面仍然保持著平靜，在王韜割肉般的目光中，笑吟吟的將兩件寶物收入自己的儲物戒中。
瞧著寶物已經徹底變成葉塵的了，王韜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也不再多想，朗聲笑道：「葉小兄弟，今曰之事，是我的不對，但幸好沒有釀成大錯，而且你我也藉此機會相識，這也算是緣分，今後小兄弟若是有事的話，儘管開口，只有在我能力範圍里，必定無所不從。」要到了好處，葉塵本不打算在牢房內繼續呆了，但聽到王韜的話，他的目光在牢房內掃了一圈后，心裡忽然念頭一動，指著趙黑虎道：「城主大人，我還真有事相求，此人先前對我照顧頗多，若此人所犯罪行不是十惡不赦的話，還望城主能將此人交與我？」
王韜方才只是隨口這樣一說，不料葉塵還真的馬上就提了新的條件，眼神銳利的看向趙黑虎，想到連頂階靈石都賠了，區區一個囚犯根本不算什麼，他現在急於化解此次危機，也不願意生出波折，頓時道：「葉小兄弟看上此人，我當然沒有意見，今曰便將此人釋放。」
趙黑虎先前只是崇拜葉塵，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葉塵會這樣說，當即激動的身子顫抖，雙目泛紅，周圍那些囚犯望著趙黑虎的眼神也變得嫉妒和羨慕之極，暗暗後悔先前怎麼沒有趙黑虎這樣機靈。
「不。」葉塵卻是搖搖頭，認真道：「城主還是先派人查查，此人所犯的罪行，究竟是不是不可饒恕。」他看上的是趙黑虎的眼力和機靈，今後若有一個這樣的人為自己辦事，無疑可以省卻許多麻煩，但他不希望自己用的人是那種真正罪惡滔天的惡人，最起碼不能喪失良知。
而葉塵的行為落在王韜眼裡，則是心慈手軟，覺得自己此前高看葉塵了，心中對葉塵的戒備也降低不少，在他想來，在實力為尊的世道里，良知這種東西根本沒必要存在，只要下屬有能力，管他有沒有良知。
當然他這話不可能當面說出去，對身後一名獄卒揮揮手道：「你去查查此人究竟犯了什麼罪。」
反觀趙黑虎，在聽到葉塵的話，原本的激動情緒突然平靜了下來，眼裡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悲哀和冰冷。
趙黑虎的表情沒有瞞過葉塵的注意，讓他目光一閃，心想這趙黑虎會成為兇犯，或許有什麼隱情。
不多時，那獄卒就捧著一本書典走了出來，翻到中間一頁，對王韜道：「稟大人，此人名趙黑虎，在半月前因城西周家三公子周曄強殲其妹，趙黑虎暴怒之下，夜裡闖入周家，將周曄連帶周家七名與此事有關之人殺死，而後周家報案，官府將趙黑虎逮捕歸案，定於本月底處斬。」本月底，這意味著，如果葉塵不出手的，趙黑虎只剩下三天可活。
王韜眉頭一皺，心中還真想起此事了，因這案子是他親自判的。原本趙黑虎只是一個平民家庭，雖然趙黑虎天賦不錯，修成巔峰戰師，但相比周家來說卻不算什麼，周家相比出雲城三大家族固然弱小，可家主是名上位戰尉，擁有雄厚財富，其公子強殲一個平民女子，這在王韜看來很尋常，所以當時他想也不想就判了趙黑虎死刑，畢竟他自己本身也是貴族。
「葉小兄弟，既然你看上這人，那此事便溺做主吧！」儘管王韜如今還是恨不得殺死趙黑虎，但事情主動權已經掌握在葉塵手裡。
聽完案子的始末，葉塵望向趙黑虎的目光也溫和了不少，匹夫一怒，血濺十步，他自思如果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恐怕要殺的不僅是周曄等七人，連帶整個周家都會陪葬。
「趙黑虎，從今以後，你便跟隨我吧。」葉塵含笑道。
趙黑虎本平靜下來的心情再度激動起來，葉塵這一句話，不僅僅說明葉塵看中自己這個人，也代表他認同自己的行為，一時間他心中對葉塵升起了無盡的感激。
見趙黑虎因葉塵一句話，就免去了死刑，牢房內眾囚犯看向葉塵的目光都變得灼熱和渴望起來，他們所有在這間牢房的人，犯的不是死罪就是終生監禁，現今唯一的機會，就是葉塵了。
然而葉塵並沒有理會其餘囚犯，他只是一個人，不是聖人，能救一人就不錯了，更何況他清楚，這裡的囚犯，不是每個人都值得去救，他自己也沒有那個心力。
平淡的彈了彈袖子，葉塵轉身向黑衣中年拱手一拜，道：「這位前輩，可是蕭前輩有所安排？」
看到葉塵沒有同情心泛濫，王韜大鬆口氣，放了一個犯人對他來說小事一樁，但要是將這間牢房內的囚犯都放了，那就是一個大麻煩了。
黑衣中年自進入這牢房后，便一直在觀察葉塵的一舉一動，期間簡直就是越看越滿意，此刻不僅認可了葉塵，還對這個少年生出欣賞之意。
「不錯，你安置好這個黑小子，然後便隨我一起走。」黑衣中年沒有廢話，表情死板，言簡意賅的說道。
就在這時，一個官差慌亂的從監獄外沖了進來，急忙對王韜說道：「城主大人，剛剛元仁侯用金雕傳了一封信箋過來。」
「元仁侯？」王韜心中一驚，這元仁侯，可是和叔叔南陽侯關係向來不好，怎麼會突然傳信箋過來，雖說南陽侯不怕元仁侯，可自己一個小小城主可不敢與對方抗衡。
心驚之下，王韜也顧不得擺什麼架子，立即從那官差手裡接過信箋，打開一看后，他的神色變得更難看。只是等他看完上面內容后，很快就轉身看向葉塵，那態度比先前還要更和善，笑道：「想不到小兄弟的能耐如此驚人，連元仁侯都開口為你說話。」
葉塵聽言不由一頭霧水，臉上則不動聲色，道：「城主大人這話從何說起？」
王韜將信箋遞於葉塵，葉塵並不遲疑，接過信箋一看，目光倏地一凝，這信箋上只有一句話：「王家小兒，若葉塵有事，休怪本侯無情」，在這句話的下方，則蓋著一個元仁侯的大印。
「晚輩一介草民，從未見過元仁侯，倒是不知侯爺為何會替晚輩說話。」合起信箋，葉塵風輕雲淡的說道。
葉塵所說的是實話，在這之前，他連元仁侯是誰都沒有聽過，萬萬沒料到對方會來保自己。
但王韜明顯不信葉塵的話，無緣無故的，一個戰侯怎麼可能因一個戰尉來威脅自己，當下他更是慶幸葉塵沒有在監獄里出事。
在葉塵從監獄內出來的當天晚上，城主府後院一座幽靜的閣樓內，兩人正坐在一間房間中。這兩人，首位之人方形臉龐，身材高大，正是王韜，在他對面，則是南宮明。
「城主大人，你這麼晚將晚輩召來，莫非是事情已經辦妥？」南宮明臉上明顯帶著喜色，但也有些疑惑道：「若是如此，卻不知我家那三位客卿現在何處？」想到葉塵這個有著可怕潛力的敵人，就這樣被扼殺了，南宮明只覺心中暢快無比，事實上，對於南宮言被殺，他雖然有些悲傷，可絕沒有表面上顯露的那麼深，他急於殺死葉塵，是因為葉塵是南宮家的敵人，他擔心葉塵會給未來的自己帶來威脅。對於危險，南宮明信奉的是及時扼殺，不要給敵人成長的機會。
王韜沉默的坐著，目光望著茶壺裡飄出來的白霧，眼神卻是越來越陰沉。
此前南宮明太過興奮，這才沒有去關注王韜的表情，但現在終於意識到有些正常，抬頭一看，內心頓時一沉，王韜那陰沉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事成后該有的。
「城主大人，究竟發生什麼了？」南宮明有些著急的說道。
「南宮明，你們南宮家果然很不錯，竟敢拖本官下水。」王韜開口了，可語氣卻是明顯不善。
「城主大人這話是為何意？只不過是對付一個小小的戰尉，對城主而言又有何難。」南宮明鬱悶不已，說起話也焦慮起來道：「城主大人，你可是收了我南宮家一塊頂階靈石，不會連這樣的小事都沒有辦妥吧？」
「小事？」王韜嘴角泛起一抹嘲諷，冷笑道：「你可知道，你口中的小人物，身後有著令我都忌憚的背景。」
「令大人忌憚的背景？」南宮明瞬間就懵了，誰不知道王韜的背景是南陽侯，讓王韜都忌憚，那至少是戰侯一個層次的。
「不說別的，就是元仁侯，就不是我可以隨意招惹的，你居然讓我去對付那樣的人？」說著說著，王韜的目光越發森寒，道：「如果不是我當機立斷，用一塊頂階靈石和一塊冰脂玉消除葉塵的怒火，恐怕我現在都要面臨無窮無盡的麻煩。」
「元仁侯！」清醒過來后，聽到這三字，南宮明額頭上汗珠直流，只是當他進一步琢磨王韜話里的含義，更是恐懼了，再也無法保持鎮定的說道：「大人你的意思是，這個葉塵，身後除了元仁侯外，還有更可怕的背景？」
「不錯，你南宮家事先沒有打聽清楚對方的背景，居然就敢讓本官出手，嘿嘿，莫非當本官是吃素的？」王韜森然一笑，隨後也不再說話，坐在那一口一口的喝起茶來。
「這，這怎麼可能？」南宮明臉色唰的變白了，比元仁侯還要可怕的背景，那葉塵身後究竟站著什麼人？南宮家最強者，南宮宏的實力相當於上位戰將，出動秘密力量后也頂多和巔峰戰將一戰，面對戰侯甚至更強大的力量，如果對方要報復，南宮家拿什麼來抵擋？
「你南宮家要幹什麼我不管，可你們不該拉上我。」王韜面色一冷，咬牙切齒道：「現在我不僅搭上了一塊冰脂玉，還給元仁侯和那些人留下了不好印象，一旦對方要來找我麻煩，我自己都難以脫身。」
「怎麼會這樣？」平曰里向來冷靜的南宮明，此時也慌了：「我南宮家打探許久，也只知道葉塵有個不知名的師尊，想來那個師尊從不露面也不會是什麼大人物，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哈哈哈，不露面就不是大人物？」聽到這話，王韜想起飛羽衛那恐怖的勢力，更是怒極而笑：「區區一個出雲城，人家根本不屑駕臨。」
儘管心慌，但南宮明沒有失去基本的判斷力，從王韜的話中，他不難分析出，葉塵身後那神秘的背景必定很恐怖，讓王韜都有些失去分寸，心裡越發恐懼。
「你南宮家怎麼樣現在我懶得理會，但你們讓我受到損失，這是必須補償的。」王韜毫無憐憫的說道：「兩塊頂階靈石，我便不找你們的麻煩。」
南宮明右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水頓時濺了出來，兩塊頂階靈石，即使南宮家在出雲城屹立百年也不能輕易拿出啊。
南宮家。
宗族理事大殿，南宮明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仍舊隱隱有些顫動，王韜此前那些話，現在還在他腦海里回蕩。
不久后，大殿門打開，南宮宏匆匆走了進來，看到向來沉穩的大兒子，竟露出這樣的模樣，頓時有些不免的感覺，連忙道：「明兒，快說，事情究竟怎麼樣了？」
「爹，錯了，對付葉塵這件事，是我南宮家百年來所做最錯誤的決定。」南宮明抬起頭，忽然對南宮宏說出一句這樣的話。
一句話，令得南宮宏臉色大變，內心也是直冒寒氣，他相信南宮明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快說，究竟怎麼了？難道王韜要對付我們？」儘管心道不妙，可南宮宏暫時也只能想到王韜身上，莫非王韜這混蛋得了一塊頂階靈石，非但沒有滿足，反而升起了歹意？
「恐怕比這還要嚴重。」南宮明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穩定下來，旋即徐徐的向南宮宏說起先前在城主府發生的事情。
「這葉塵的背景怎會如此恐怖？」隨著南宮明的敘說，南宮宏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最後甚至有些絕望。
沉寂，大殿一片沉寂，南宮父子二人，此刻內心都感覺無比壓抑。
不知何時起，南宮宏開始在大殿內不斷走來走來，那原本容光煥發的面容，都隱隱變得有些蒼老起來。
近半刻鐘之後，南宮宏停下腳步，突然說道：「事已至此，看來我必須做出那個決定了。」
「爹，你說什麼？」南宮宏的話讓南宮明有些愕然。
「明兒，我南宮家，未必會亡。」說到這，南宮宏目光在大殿一掃，確定大門緊閉而且沒有別人後，才轉頭凝重的盯著南宮明，道：「明兒，接下來我要說的事，事關家族生死存亡，你切記不要泄露一個字。」
南宮明先是一陣驚訝，可隨後就意識到，南宮家可能真有機會不忘，當即有些興奮的說道：「是!」
南宮宏雙手一晃，一個灰色的圓盤立即出現在手中，他閉上眼睛，沉默許久后才問道：「明兒，你可知這羅盤的來歷？」
看到這羅盤，南宮明眼睛一亮，他知道，這件神秘戰器，正是南宮宏可以在中位戰將時便對抗巔峰戰將的依仗。但他的確不知此物的來歷，只得搖搖頭。
「此羅盤，名曰邪魔羅盤，得到此物，我便慢慢煉化，現在終於可以憑藉它對抗巔峰戰將。」南宮宏緩緩說道：「可即便它的力量再強大，我也沒有想過真正開啟它。」
「邪魔羅盤？」南宮明儘管內心已經有了一定猜測，但仍舊有些不敢置信，道：「此物究竟是何來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