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冰殺
嵩山派掌門左冷禪耗費十數年苦功,苦修寒冰掌,掌上能吐出至陰至寒的真氣,遠比冰雪寒冷,一掌使出,中掌者開始全身戰慄,牙關格格作響,最後全身凍結為冰。
范雪梅並不知道左冷禪的鼎鼎大名,連右冷禪也沒有聽說過,或者就算聽說了寒冰掌也不以為然。她從小生活在一年四季被冰雪覆蓋的幻雪城,以製作和出售冰雕為業。
火屬陽,冰屬陰,范雪梅長期製作冰雕,無意中練得掌吐至陰至寒的真氣,有時,她打一盆水,把雙手沉浸在水中,一運氣,水就結冰了,端的令人乍舌。
天睛雪融之際,河流里的冰塊在撞擊,在陽光與雪光的交融里,有人在呼喚愛情,范雪梅希望遇到真正賞識冰雕的白馬王子,她在幻雪城的大街上擺放了一組冰雕,但願夢裡的白馬王子隨便買走一尊冰雕,而後把一顆溫暖的心留下。
黃金輝是幻雪城裡能驅動金馬的大富商,他在古董市場買到了一尊玉觀音后,路過笵雪梅的地攤,被她面前的冰雕吸引住了。
那些冰雕全是美女形象,千奇百怪的冰雕美女造型各異,其中有輕歌曼舞的舞女,有鮮靈活潑的童女,有舞刀弄劍的俠女,皆用冰雕琢得晶瑩通透,溫潤如玉,栩栩如生。
黃金輝把手中的玉觀音與地攤上的冰雕美女一比,相形見絀,他恨不得把玉觀音扔掉,隨便選擇一尊冰雕,都比玉觀音要美/妙得多。
然而他再一打量眼前的真實美女范雪梅,更是驚得目瞪口呆,范雪梅與地攤上那些沒有靈魂的冰雕美女一比,冰雕美女又彷彿變得醜陋了。
真是天外有天,樓外有樓,美外有美,范雪梅堪稱絕美,只見她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冰盤,眼如秋水。白亮潤澤的皮膚像鏡子,照出了她的一身冰肌玉骨,身子被那些冰雕的晶光一照,彷彿射出萬道銀光。
黃金輝把目光投射到范雪梅的身上足足有一盞茶功夫,他醉入物我兩忘的境界,不爭氣的口水差點流了出來。
范雪梅覺得奇怪,眼前的老男人痴痴獃呆,半天不說話,一直盯著自己,難道不是要買自己的冰雕,而是要買自己的身體不成?
她輕輕說:「客官,請問你看上了哪一個冰雕美人?」
黃金輝聽到范雪梅的聲音,半天才緩過神,連忙回答:「幻雪城最大的古董商黃金輝,你聽說過沒有?在下就是。你叫什麼名字?」
范雪梅厭煩地回答:「我沒有問你的名字,我只是問你想買什麼?你也不必問我的名字。」
黃金輝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指著攤上那尊冰雕成的俠女,說:「那舞刀弄劍的冰雕,多少錢一個?」
范雪梅很乾脆地回答:「白銀一千兩。」
黃金輝又用色迷迷的眼光直勾勾地盯著范雪梅的全身,那眼光簡直就像鐵鉤,恨不得把她勾進自己的懷裡,立即溫存一番,傻兮兮的嘴裡垂/涎三尺。
范雪梅大吼一聲:「喂,買不買,買不買?」
黃金輝嘿嘿嘿嘿笑了:「買,買,買!真便宜,我出十萬兩,把所有的冰雕全買下。」
范雪梅嘆息說:「用不著這麼多銀子,八千兩就夠了,而且你一次性全買下,我給你打八折優惠,你只要出六千四百兩。四字不吉利,你乾脆出六千兩得了,六六大順。」
嘿嘿嘿嘿嘿嘿……
黃金輝又吐出一串傻笑,說:「十萬兩也不算貴,很便宜,你把這些冰雕送到我府上,你以後就留在我府上,不要走了,我連你也買下了。」
范雪梅面泛紅暈,眼裡射出驚喜之光:「我早就聽說黃金輝的鼎鼎大名,你是幻雪城裡最大的古董商,你的錢多得好像可以買下幻雪城,你一直都是賤婢夢裡的白馬王子,你能看中賤婢,是賤婢的榮幸。」
嘿嘿嘿嘿嘿嘿……
黃金輝又一次傻笑:「我很榮幸,成為你的白馬王子,你跟著我,我包管你享不盡榮華富貴,把你從賤婢變成貴婦,走,你現在就跟我回府。」
范雪梅眉飛色舞,手舞足蹈起來,說:「我當然想跟你回你的金屋銀屋美夢屋,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天氣寒,我常常一出門,身上就帶著一壺酒,身子一冷,我就喝喝酒暖暖身,今天遇到大喜事,我想請你也喝喝酒,暖暖身,樂一樂,你意下如何?」
說著,她解下掛在身上的一隻小酒壺。
黃金輝把嘿嘿嘿嘿改為哈哈哈哈,大笑著:「這是大喜事,你不求我,我反而會求你,現在喝酒不是暖身,是暖心,你我今晚共度洞房花燭夜,這是你我的緣分,為了今天的大喜,值得乾杯,拿酒來,拿酒來。」
范雪梅把解下的小酒壺忙不迭地遞了過去。
黃金輝迅速接過小酒壺,擰開壺蓋,搬起酒壺就往嘴裡猛灌,竟把一壺酒全喝完了。
范雪梅笑得氣壯山河:「老色鬼,老流氓,老不死的老烏龜,你遇到我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別人死得痛苦,你死得快樂,第一,我的酒是天下一等一的酒,第二,我的功夫是天下一等一的功夫,你臨死前可以領教我的絕世神酒和絕世神功,真是安樂死。」
范雪梅還沒說完,噗通一聲,黃金輝就倒地而亡了,死時睜大難以置信的眼睛,死不瞑目,死得並不安樂。
他為什麼突然死去?
原來范雪梅暗暗驅動了至陰至寒的真氣,將那些流進他身體里的酒變成了冰,冰的形狀像一把鋒利無比的三戟劍,刺穿了他的心臟。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