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撿愛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

林中剛才還閃耀過劍光，那劍身一面熾黃，一面幽藍，一而陽炎無比，一面陰寒至極，那劍是冰火劍，劍光熄滅后，林中充滿了芳香和天籟，

方虛躺在地上，右手握著冰火劍，一身是血，他身上中了九刀，暈死過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首先看見了林仙子，他躺在林仙子房間的華貴的錦床上，梳妝台上飄出胭脂的香味，比林中野花的芬芳又別有一番更勝一籌的風味。

林仙子在給他擦拭著傷口，擦拭畢，再給他端來一碗熱騰騰的湯藥。

「謝謝，謝謝！」方虛喝完一碗湯藥說。

方虛一邊感激不盡，一邊怔怔地凝望著她，她風髻霧鬢，淡掃娥眉，雙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林仙子被他端詳得有些害羞了，柔聲說：「誰謝誰？分明是你救了我，我倒是一輩子感謝你才是，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方虛把目光從林仙子的身上收回，說：「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風卷葡萄帶，日照石榴裙。林姑娘，你就像這首絕句所描述的一樣美麗，看來救了你，倒是我的福分。」

說著，他的傷口隱隱著疼，他又昏睡了過去。

良久，當他醒來的時候，聽到床/頭有一粗/野的男人在拉扯著林仙子，這男人的話語比他的身體更粗暴：「臭婊子，是不是有了小白臉，就忘了爺們，老子這回要定你了，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

方虛的傷口已復原了許多，他不等那男人進一步拉扯林仙子，就揮出一拳，只聽見房間的長窗破裂，那粗野男人的身子飛出窗口，重重地跌到窗外的地上，噴出一口鮮血，他爬起來，一溜煙逃走了。

這是被方虛教訓的第四個男人。

前三個男人是金錢幫的三名弟子，被他在林中遇到，那時方虛風華正茂，初出江湖，正好遇到這三名惡徒在褻瀆林仙子，方虛一抖冰火劍，劍尖傷及一惡徒的背心，其中另一惡徒左腳翻出，壓下劍刃，差點將長劍踹落，方虛反應迅速，猛地一抽劍，冰火劍被方虛體內的真力蒸出的一道藍光優美地劃過，劍身便穿過了第二名惡徒的咽喉。

第三名惡徒揮刀攻上來，刀舞空際，白光閃閃，他似乎比那一死一傷的那兩人的功夫厲害了許多，直到方虛身中九刀，他身上也中了方虛的十三劍，雙方才被迫住手。

這名惡徒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扶起另一受傷的惡徒離去。

離去時，那砍傷方虛的惡徒自稱李尋/歡，李尋/歡惡狠狠地說：「無知小輩，乳臭未乾，這女人本來就是賤貨，根本不值得你為她拚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來日方長，你好自為之。」

他一走，方虛也暈死過去。是林仙子把她救了回來。

被林仙子救回來的方虛面對又美麗又溫柔的林仙子，禁不住又驚艷又驚喜，真是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他無比珍惜這次難得的艷遇。

林仙子除了美麗溫柔外，還很熱情，她目光痴痴地望著方虛，初出江湖，不經世事，不解風情的方虛倒有了幾分靦腆，臉色略略紅了，但心情十分興奮，感覺自己好像在林中撿回了一段綿綿愛意，供今生今世受用不盡。

方虛動情地喃喃低語：「林姑娘，你真好！」

林仙子無聲地笑了，端起一碗湯藥，一勺一勺地喂入方虛的嘴裡。

這碗湯藥入腹后，方虛感覺身體特別亢奮，血液沸騰，一時之間，心在燒，情在燒，眼睛便迷離地看著林仙子的眼睛，四目相對，同時冒出了艷/情的火焰。

他們終於情不自禁地擁抱在了一起。

突然，方虛拔出床頭上的長劍，哧地一聲，一劍刺穿了林仙子惡毒的心臟——

為什麼，為什麼？

他實在不明白，因為他感到這碗湯藥里加入了烈性十足的催/情/劑，而正當他被催入情/欲的高/潮時，他痛苦地看到林仙子抽出了隱藏在懷中的匕首。

中劍的林仙子死了，身中匕首的方虛也死了，方虛死時把林仙子抱在懷中，他們像一對恩愛夫妻。

方虛並不知道，林仙子是青樓女子，她雖然不肯把身體無償地獻給金錢幫以李尋/歡為首的三名惡徒，但一旦李尋/歡花了重金買通了她時，她便乖乖地按李尋/歡的吩咐對方虛下了毒手。

李尋/歡也並不知道，方虛所持的是冰火劍，在鑄制之初，劍身放在蒸籠中蒸了七七四十九天，蒸籠中有硫磺和冰毒，硫磺氣和毒氣浸入劍身里，劍在在打鬥時發熱，便隱隱冒出毒氣所形成的黃藍之光，當毒氣浸入中劍者的傷口，傷者三天後毒發身亡。

李尋/歡買通林仙子的當天正是第三天，這天，李尋/歡變成了李尋愁。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