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們回家
阿遠精神恍惚的被文熙拉到洗手間收拾好一切，文熙『逼』著他喝了點兒粥，這才看著有了些人樣，臉『色』也不是那麼蒼白了。小說排行榜top./
文熙默默的抱上乖乖看著大人臉『色』的小皓，拉著阿遠攔了輛出租。她沒有敢開車，因為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她真的不敢保證半路會不會出些什麼事兒。
文熙沒有再說什麼，甚至沒有敢去看阿遠的表情，那種悲傷她感同*身受，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控制情緒不在看到他那痛苦的表情時不哭出來，所以，一直僵直著的脖子幾乎斷掉她也沒有敢扭動一下。
快到醫院的時候，文熙分明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雙手有些濕濕的，在抖。
「沒。。。。。。沒事兒的！我們準備下去吧！」文熙拽了拽他的手，遞上了計程車錢。
文熙抱著孩子，阿遠機械的被她拉著走。
「爸爸，你怎麼了？」小皓似乎也別自己爸爸的表情嚇著了，一直乖乖的不吵不鬧。他從沒見過這樣頹然的父親，在他的小小的心裡，爸爸應該一直都是那個帥氣，自信，愛跟他爭媽媽的誇張樣子啊！
「兒子！聽話！」文熙拍了拍不安的小皓，握著阿遠的手越來越緊。
來到病房門口時，阿遠停了下來。
是在猶豫嗎？
門卻突然被人從裡面推開，是楊瓊。他驚愕的臉上除了尷尬，憤怒，竟然還掛著淡淡的淚痕。這個剛硬的男人，竟然。。。。。。。
這一刻，傳遞了太多的信息。
楊瓊抬起右手，重重的落在了阿遠的肩上，千言萬語，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卻也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進去吧！」
門開了。裡面出現的是一個處於彌留之際的枯瘦老人，面無血『色』，雙眼緊閉，似乎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一樣。
這還是六年前那個威震四方，殺伐決斷的老人嗎？他才只有七十歲吧？歲月。。。。。。。好無情！文熙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只是心口真的好難受，同情老人還是心疼阿遠，這種心情很複雜，或許都有！
楊瓊楊瓊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句什麼，下一刻卻見那緊閉的雙眼卻艱難的一點一點睜開了，渾濁的雙眼被淚光盈滿，老人嘴角**了兩下，想說什麼，卻因為太激動，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阿遠死死的抓著文熙的手，那麼用力，那麼沉重，眼睛直直的看著對面床上的老人，很多的已經被遺忘的東西不停的在腦海里上演。他沒有動，只是任童年美好的記憶把自己淹沒，就那麼看著那個被自己稱為父親的男人一點一點走向生命的終點。。。。。。。
「伯父，這是小皓，阿遠的兒子！」文熙強笑著把小皓抱到了病床前，忍著淚水低頭認真給小皓介紹，「小皓，這是爺爺！叫爺爺！」
「爺爺！」小皓聽話的叫了一聲，沒有太多的感情，對一個老人卻是已經足夠。
老人突然舉起右手，似乎想要努力的抓住什麼，眼睛死死的看著阿遠，口中含糊不清的叫著什麼「。。。。。。。婷。。。。。。婷。。。。。。。婷。。。。。。」阿遠知道那是自己母親的名字。母親生前的時候，父親喜歡這樣甜蜜的叫她。那個時候，真的很幸福吧！雖然，一直被兄弟姐妹們排擠，雖然他十歲才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雖然被母親的家人惡語相向甚至趕出家門，雖然。。。。。。。可是，還是很幸福的吧？是啊，很幸福的啊！那個時候。。。。。。
老人的右手突然停在半空，上半個身子重重的落下。
誰都知道老人已經不行了，可是沒有一個動。
楊遠就站在那裡，死死的看著，緊緊的盯住，一動不動，傻了一般。
文熙只能用力的握緊阿遠的手，表示自己一直都在，一直都會陪著他。小皓嚇的大哭了起來，直晃著文熙的另一隻手，喊著『媽媽我們出去吧！好怕！媽媽。。。。。。。。』。文熙的心卻在這一聲聲的哭喊中沉澱。
。。。。。。。。。。。。。。。。。
哀悼會那天，文熙是第一次以楊家人的身份陪阿遠一同迎接來悼念老爺子的賓客的。可是，那份沉重的心情卻讓她寧願自己一輩子也不要陪著阿遠站在這裡一起參加他父親的葬禮。
整整五天，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文熙怕極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做，他才能夠從那種悲傷的心情中走出來，她知道，讓阿遠傷心最多的還是自己這幾年對待父親的態度！那讓他後悔，讓他自責，他甚至憤恨自己怎麼就忘了當時的初衷。那個時候，想著離開楊家的時候，不是一切都想好了嗎？他不想失去熙兒，也會偶爾的回家去看望老人！可是，那些所謂的看望卻被憤怒挑釁或者針對取代！
送走所有人後，他們去了海邊。楊遠坐在那裡，依然一句話也不說。表情卻是平靜冷漠的。
文熙慢慢的坐在他的旁邊，同樣什麼也沒說，只是那樣靜靜的陪他坐著。阿遠什麼都懂的，那些個大道理根本沒有必要說。他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這樣一直安靜的陪在他身邊讓他覺得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人！他需要，她就讓自己是那個『被需要』。
直到天邊的太陽落到遼闊的海平面，阿遠突然轉頭，修長的手指撫『摸』上文熙的微涼的臉頰，聲音依舊嘶啞卻深情低喃：「老婆，辛苦你了！」
文熙抱進他，淚流滿面：「不，不辛苦！」
「謝謝，謝謝！幸好你一直都在！」
文熙感覺到有濕濕的東西流到自己的脖子里。他哭了？！！
這麼多天，這是他第一次流淚，壓抑了太久，他終於哭出來了！！文熙不僅鬆了口氣。
。。。。。。。。。。。
「走吧，我們回家！」
「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