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亂世人不如狗

秦趙同宗，秦趙世仇。

秦國與趙國，同為商朝末年，殷商重臣——飛廉之後，不同的是，秦人的先祖是飛廉長子惡來，而趙人的先祖則是飛廉後來生下的兒子。

殷商覆滅時，秦趙的先祖曾經混居，待到後來才分開。

周平王東遷，秦人的先祖——秦非子護駕有功，被冊封為諸侯，開始創建屬於秦人的輝煌。

而趙人的先祖則效力於晉國，待趙盾時期，勢力逐漸達到頂峰，更有其後的三家分晉。

數百年光陰，那點血緣關係早就淡薄，待趙武靈王時期，趙武靈王橫空出世，將趙國國力催生到巔峰。

其時，秦人也經歷了商鞅變法，國力日漸鼎盛，加上彼此接壤，難免產生摩擦。

終於，長平之戰中，秦國大將軍，武安君白起大破趙國四十五萬大軍，將之盡數坑殺。

至此，秦人與趙人的血緣關係沒人在乎，唯有散不開的仇恨。

聽得鬼谷子要帶自己前往趙國，嬴天夜神色不禁微變。

「怎麼，你害怕了？」見嬴天夜臉色變幻，鬼谷子悠悠道。

嬴天夜恢復鎮靜，異常平靜的說道：「害怕？師傅，我有什麼好害怕的。」

「大不了就是被你出賣，算不上什麼。」

「再說，我大秦想要一統六國，趙國首當其衝，提前觀察一下未來的敵人，沒什麼不好的。」

啪！

聽得嬴天夜這麼說，鬼谷子一巴掌拍在了嬴天夜的肩膀上，不無讚賞道：「好小子，有志氣。」

「那還用說。」嬴天夜不無得意道，「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誰的徒弟。」

「呵呵呵。」

室內回蕩起鬼谷子那衰老又中氣十足的笑聲，久久不息。

………………

次日，天色方明，師徒二人就趁夜幕出發，前往趙國。

秦趙常年廝殺，鮮血不息，雙方都在邊境上駐紮了大批人馬，戒備極為森嚴。

即使是一些商隊，想要來往秦趙之間，也必須拿出不小的財物賄賂一二，才能通過。

若非依仗鬼谷子的一身本事，嬴天夜幾乎別想越過邊境一步。

而在這一路上，鬼谷子將自己縱橫捭闔的手段，以及陰符七術的法術，對嬴天夜幾乎傾囊相授。

憑藉貫通的經脈，超凡的元神，嬴天夜舉一反三，學習的速度極快，短短時日，就掌握了其中三四分的精髓。

花費四五日時間，師徒二人穿過一道道防線，進入趙國腹地。或許是因為雙方常年廝殺的緣故，即便離開了邊境，依然沒有多少人煙。

入目所及，荒草叢生，濃郁的散不開的血腥氣味幾乎撲面而來，雙足踩下去，更處處皆有白骨。

一座座村落破敗，時不時地有野雞，野狗之類的東西竄出，不懷好意的盯著嬴天夜與鬼谷子師徒。

嗖！嗖！嗖！

面對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嬴天夜自地上撿起幾顆小石頭，屈指輕彈，將自己的功力灌輸進去。

一塊塊小石頭破空飛出，將野雞，野狗當場打死，驚得群獸亂竄，再也不敢靠近半步。

「這就是亂世。」嬴天夜環顧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一切，神情默然，沉聲道。

「亂世人如狗。」鬼谷子若無其事的評價道，「天夜，你要明白，不結束這個亂世，類似的場景還是會不停地發生的。」

「我知道。」嬴天夜認可道，「亂世之中，唯有強者才能生存，弱者只能隨波逐流，運氣好一些，或許能活到亂世結束。運氣差一點，死了之後，也不知道葬到什麼地方。」

說到這裡，嬴天夜臉上，擠出一個噁心的表情。

昨日，他們師徒在山間遇到了一夥流民，架著一口大鐵鍋，烹飪食物。

可在那口鐵鍋之中煮著的東西，卻不是野菜野雞之類的東西，而是不停翻滾的肉塊。

當時噁心的嬴天夜吐了半天，才算是恢復過來。

聽得嬴天夜這句話，鬼谷子也想起了昨日見到的場景，清癯的面容微微發白，不是很好看。

「天夜，但願你能徹底結束這個亂世。」鬼谷子低下頭，對嬴天夜語重心長道。

當今之世，秦國已顯露出吞併諸國，一統天下之勢，但打天下並不代表能坐穩天下。

秦王政生性殘暴，不知民生疾苦，固然是一代雄主，卻未必能坐穩江山。

因而，鬼谷子將希望寄托在了這個弟子身上，但願他能坐穩江山，永遠結束血火紛飛的亂世。

屆時，百姓也能過一些真正安穩的好日子了！

就在這師徒二人為亂世感慨之際，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