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一次戰鬥

「那個就是山鬼？！」

陳宇輕聲的向旁邊的衛賓王問道。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妖族，而衛賓王應該是第二次和對方相遇了。

「沒錯！應該就是它了！」

衛賓王也同樣緊盯著遠處那個小小的身影，喉頭涌動，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

可見即便已經見過一次了，當再一次當面碰上時，如今身上穿上了全套鎧甲的衛賓王依然會對即將和它進行的戰鬥感到異常的緊張。

「怎麼辦……先從背後過去偷襲嗎？」

梓涵沒有注意到她現在說出的話竟然已經帶著顫音，而她的臉上則是一副好像就要快哭出來的表情。

「不要著急，我們可以先擬定一個計劃，第一個誰先上，如果不中，然後第二個再由誰展開攻擊。不要怕，我們那麼多人，而且手上還有武器，它只有一個，而且還沒發現我們。我們贏的機會很大……」

陳宇的心裏面也十分緊張，他能感覺到從看到山鬼那時開始，自己胸腔里的心臟就開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但陳宇卻努力的壓下了自己緊張的情緒，盡量不讓它在自己的臉上表現出來，而且還要想辦法盡量平復其他人身上的恐懼心理。

然而還沒等他的話語說完，準確的說是在連他自己都還沒確定自己是否已經做好準備了的時候，一團火焰就忽然在遠處那隻山鬼的腳邊炸開了！

「怎麼？！」

陳宇雙眼大睜。

遠處受到火焰波及的山鬼一下就從老樹下跳了起來，短短一秒鐘之內就跑出了三四米的距離，並且在口中發出了低沉的怒吼，長滿了長毛的頭部低下兩點紅光亮起，似乎瞬間就鎖定了陳宇他們一行人的所在。

「哎呀，好像打偏了一點，怎麼感覺和在門派里練習的時候不太一樣啊？」

直到這時，賀蘭天天那輕飄飄的話語才傳入了陳宇等人的耳中。

陳宇轉頭望去，只見賀蘭天天手中的長槍直指向剛才火焰冒起的地方，金屬的槍尖上還殘留著火紅的光澤。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出手的？！可不可以提前先告訴我們一聲？！此時的陳宇真想那麼對賀蘭天天吼一句。

然而已經被激怒了的山鬼卻不會給他們停下來思考和反應的時間，確定了剛才對它進行偷襲的是人類之後，它立刻就如一頭髮狂的野獸般向著陳宇他們這邊沖了過來。

別看它只有人類四五歲的小孩般那麼大小的體型，奔跑起來卻極為迅速，短短几秒鐘之內就已經逼近到了陳宇他們的身前。

「快退後！」

陳宇大聲的喊道，眼角的餘光卻發現身旁的梓涵面對正直線朝著他們衝來的山鬼，已經全身僵硬，定在原地完全動彈不得了。

不能讓它過來，不然這樣的梓涵可能連它一下攻擊也擋不住！

這樣想著的陳宇猛地抽出了腰間配戴的長劍，迎著山鬼沖了上去。

雖然他此時也怕得要命。

根本就不可能不害怕好嗎？

不要說是這樣一個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妖怪山鬼，就算是單純在野外碰到一隻野生的猩猩或野豬，當它們對著你露出尖銳的爪子和獠牙時，相信沒有一個正常人會不害怕的吧。

陳宇這十天在山上也沒少練劍，專門為入門弟子準備的長劍用料本身也考慮到了他們的力氣，不會打造得過於沉重。

可陳宇此時卻感覺到手裡的長劍似乎憑白多了十幾斤的重量，拿在手中的觸感從來都沒有想現在那麼沉重過。

但是卻只能上了！

不能不上！

「啊喝！」

陳宇遵循著身體本能的衝動大吼出聲，掄起長劍就朝著逼近而來的山鬼身上砸去。

這時什麼邀月步法，什麼蜀山劍法通通都被陳宇給忘了個精光，剩下的只有生物之間最原始的搏殺。

乒！

山鬼抬起雙手擋在了自己的頭上，竟是以肉身強接陳宇手中鋒利的長劍。

然而雙方接觸的那一剎那，卻是陳宇差點被震飛出去。

長劍重重的砸下，又高高的彈開，陳宇只覺得自己握著劍柄的手掌虎口處一陣發麻，幾乎就要握不住長劍。

趁著陳宇中門大開的這個空擋，原本雙手抱頭的山鬼瞬間伸直了手臂向著陳宇的胸前砸來。

隱藏在濃密毛髮下的兩點猩紅在陳宇的視野中急劇放大，令陳宇全身的寒毛都根根豎起，一種生命受到威脅時的極大恐懼瞬間充滿了陳宇的心間。

「快走開！」

耳邊傳來了賀蘭天天焦急的喊聲，然而陳宇卻感覺自己的雙腿似乎失去了反應，根本做不出任何動作。

「哇啊啊啊啊啊！」

緊急時刻，還是衛賓王鬼叫著從旁邊沖了出來，用自己龐大的身體硬是把陳宇撞到了一邊，然後把自己手裡的一對鐵鎚朝著山鬼的身上砸下。

陳宇被衛賓王身上堅硬的鐵甲一撞，感覺自己全身好像都要散架了一般，而山鬼卻好似不敢再像剛才用肉身直接硬接陳宇的劍那樣去抵擋衛賓王的鐵鎚，而是如一頭敏捷的獵豹一般差之毫厘的從他的錘下跳了開去。

「糟了！差一點沒打中！」

衛賓王手中的鐵鎚嘭的一聲砸在了地上，這一下全力的攻擊似乎消耗掉了他全身的力量，想要再次提起鐵鎚可就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成功的事情了。

「你們還能動嗎？！快點跑起來！梓涵！快用恢復法術去幫陳宇和衛賓王！」

就在山鬼剛想要趁著這個空隙繞到衛賓王的身後對他展開攻擊的時候，一團飛過來的火球卻剛好落在了它的身前，封鎖住了它前進的方向。

被衛賓王撞開后剛剛爬起身來的陳宇剛好看到了賀蘭天天那高舉著手裡的長槍，不斷發射出火焰掩護著他們的凜然身影。

她那被火光映得通紅的臉上滿是認真戰鬥時的決然表情，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猶豫和迷茫。

正在此時，陳宇又看到自己的身上亮起了一道微弱的淡青色亮光，之前被衛賓王撞飛時快要散架的骨骼和肌肉上頓時傳來陣陣清涼，就連之前握劍斬在山鬼身上發麻的虎口，竟然也漸漸的感覺不痛了。

陳宇這才好似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扭頭向著自己身後的不遠處望去。

只見原本被突然衝殺過來的山鬼嚇得幾乎動彈不得的梓涵，現在卻站起了身來，手裡的紙傘撐開在她的掌間輕輕旋轉著，自己此時身上籠罩著的淡青色光華，應當就是來自於她手中的傘上。

雖然隔著不遠的距離也依然可以看到此刻梓涵臉上那緊咬著牙齒的嘴唇和在傘下微微顫抖的身體，但是此刻她那小小的身影卻在陳宇的眼中顯得是那麼的堅毅和柔韌。

「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就連先前一直猶豫不決的梓涵現在都在拚命的用她的方式在戰鬥著，陳宇對之前說了一大堆，結果戰鬥剛剛開始一個照面就差點給打趴下的自己頓時失望到了極點。

雖然他從來就沒有戰鬥過，面對兇猛的敵人時當然會感到害怕，會失了方寸，這一切都不能怪他。

但是大家的情況也都是一樣的，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最為特殊。

眼看著為了幫他吸引火力而已經淪為了人肉沙包的衛賓王正在山鬼的手下苦苦支撐。

他也在不斷的嘗試著反擊，但是山鬼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手裡笨重的鐵鎚根本就落不到對方的身上。

賀蘭天天的火焰法術雖然會對山鬼造成一些威脅，但是準確度卻不夠，而且還要顧及不能波及到衛賓王的身上，一時間也拿山鬼沒有什麼辦法。

梓涵在對陳宇施放了恢復法術后，現在正在全力的支援衛賓王，多少緩解了一些衛賓王身上的壓力。

但是如果等山鬼注意到梓涵的存在，放棄衛賓王轉而去攻擊梓涵的話，那就完蛋了！

現在的梓涵可是完全沒有防禦能力，一旦被山鬼近身立刻就要凶多吉少。

「它的獨角！之前你們不是說過山鬼的弱點就是它的獨角嗎？！趕快重點攻擊它的獨角！」

陳宇朝衛賓王大喊著。

「我也想打，可是打不中啊！」

衛賓王的口中傳出了氣喘吁吁的喊聲。

「我現在還沒有辦法瞄準那麼精細的目標啦！能夠打到它的身體就已經不錯了！」

身後也傳來了正在不斷丟出法術干擾著山鬼動作的賀蘭天天的聲音。

「不用你們打中！只要你們盡量拖住它！幫我創造機會！」

「好的！」

「包在我身上！」

陳宇抬腿繞向山鬼的身側，收到陳宇喊聲的衛賓王也好像暫時忘記了身上的傷痛，幾乎是以傷換傷的掄起大鎚瘋狂的朝著山鬼的身上砸去。

賀蘭天天則是在山鬼的身旁不斷燃起火焰，限制住了它的活動範圍，方便陳宇的接近。

靜若烏雲遮月，動若銀輝泄地，邀月步法！

這時陳宇終於在腦中回憶起了他這十日在山中所學，日照心經在他的體內自動運轉，腳下步子一邁，瞬間就掠過了兩三米的距離。

山鬼被賀蘭天天放出的火牆遮擋了視線，或者它根本就沒有視力？這一點陳宇並不清楚，他只知道當他邁著步法出現在山鬼的身後時，對方並沒有第一時間對他做出反應。

斗轉星移，日月同輝，蜀山劍法！

陳宇抓住了這一瞬間的機會，再也沒有任何的遲疑，一劍劃過山鬼的頭頂。

「呀哈！！！！！」

幾乎要把人的耳膜都給刺破的刺耳尖嘯自山鬼的口中響起。

陳宇的這一劍依然沒能完全斬斷山鬼頭上的獨角，只是在它的角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口。

帶著刺鼻氣味的深綠色液體自裂口處噴涌而出，山鬼瘋狂的用雙手和衛賓王的鐵鎚對了一擊之後，也不顧旁邊火牆的封鎖，硬是從熊熊燃燒的烈火中穿了過去。

「它要逃了！」

賀蘭天天大喊道。

「快追！」

陳宇運起邀月步法，繞過火牆后就朝著不斷朝著密林里逃去的山鬼追去。

衛賓王扛著一對鐵鎚，也緊跟在陳宇的身後追了上來。

空氣中飄散著一種皮膚和毛髮被燒焦的特殊臭味，山鬼移動的速度已經大不如前。

看來獨角處的致命傷勢和穿越火牆時對它身體的灼傷終究還是對它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響。

隨著不斷使用，步法漸漸熟練的陳宇沒費多少力氣的就繞到了它的面前。

山鬼停下了腳步，口中不斷的發出野獸般低沉的嘶吼。

不多時提著雙錘的衛賓王和拿著長槍的賀蘭天天也趕了過來，三人對它形成了包圍之勢。

雙方就這樣互相對峙著，然後就連梓涵都跑了過來。

山鬼頭上的獨角上不斷的流下深綠色的液體，漸漸的把它的一頭毛髮都給染成了綠色。

而山鬼那瘦小的身體，也可以看出正在變得越來越虛弱，從它身體上的每一次呼吸起伏，口中每一次吐出的哀嚎嘶吼，都可以明顯的感受得到它的痛苦。

「它看起來好可憐，我們真的要殺了它嗎……」

最後來到場中的梓涵，注視著被包圍在中間，身上皮膚毛髮全都被燒焦的山鬼，似乎十分不忍去看它現在的樣子。

「當然啦！你剛才也看到了，它攻擊我們的時候那副兇殘的樣子，根本就沒有留手的，現在不是它死就是我亡。歸根結底它就只是一個妖魔而已，只會殘害人類的妖魔！如果我們今天不殺了它，不知道它今後還要殺多少個人類！」

賀蘭天天的臉上露出了堅毅的表情，斬釘截鐵的說道。

「動手吧……」

陳宇看向面露不忍的梓涵，心底也浮現出了一絲惻隱之心，但既然已經打到了這個程度，他們終究也還是不能就這樣放過這個山鬼，為了不讓這種難受的場面繼續持續下去，陳宇率先提著劍向中間的山鬼走去。

然而就在陳宇動手之前，賀蘭天天就當先把長槍對準了山鬼，一道明亮的火焰從槍尖激射而出，被包圍在中間已經完全沒有辦法躲避的山鬼頓時化為了一團在火焰中扭曲的肉塊。

凄厲的慘叫聲自火焰中傳出，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山鬼竟然還沒能立刻死去，不禁令人感嘆它的生命力之頑強。

可就在這個時候，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次戰鬥已經塵埃落定之時，被包裹在火焰中的山鬼卻突然從火焰中一躍而起，身上散落點點星火，本身卻如同一隻真正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般向現場中的一人撲去！

而它撲向的那人，正是完全沒能反應過來，毫無防備的梓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