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雲上之境

「出來！」

「鋼鐵盔甲」在魁梧男停下動作后便收回了手裡的鋼槍。

魁梧男眼睛微微眯起，朝著對方那被鋼盔包裹著的面部緊緊的盯了一會過後，也不再多話，從大門處走了出去。

見到魁梧男第一個成功的走了出去，而「鋼鐵盔甲」只是定在原地並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后，其他人才陸續再次行動起來。

「那個……難道說你以前來到過這裡么？」

陳宇回過頭去，在他後面發出聲音的是梓涵。

之前讓她跟在後面，雖然依舊保持著一段距離，但是看起來她確實有好好的跟上。

「怎麼可能，我也和你一樣，對這裡一點印象都沒有。」陳宇平靜的說道。

「那你剛才怎麼表現得那麼冷淡？好像你對這裡已經瞭然於胸一樣，難道說你早就料到了那個穿著盔甲的人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你說料到了……我又不是偵探，只是……」

「只是？」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就是一種感覺，也許和我的過去有關，總覺得好像在我的思考之前，身體就自己先動起來了。」

「人格分裂？聽起來好恐怖的樣子……」

「呃……應該也沒有那麼恐怖吧……」

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對方那小小的身子似乎往後縮了一下，陳宇尷尬的想要在臉上扯出一個笑容來緩解一下氣氛，不過看起來沒能成功，對方和自己的距離貌似又拉遠了一點。

不過，算了……

反正陳宇也不是那種善於交友的人。

雖然現在已經想不起一點有關自己以前的事情了，但是陳宇本能的覺得自己以前應該也大多都是一個人在生活吧。

陳宇醒來的這處空間本來就不是很大，總體人數也不是很多，雖然他身處的是比較靠後的位置，但也沒比第一名的魁梧男落後多少，不多時也穿過了大門來到了外面。

「這是……」

微冷的空氣迎面撲來，掀起了他那幾乎要掩蓋住睫毛的劉海。

陳宇注意到先出來的人們並沒有先一步走散，而是全都聚集停留在了大門外的一片平台上。

而他們的目光，此時也全都投注在距離他們所在平台不遠處的大片雲海之上，臉上不約而同的展現著震驚的表情。

陳宇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底，他目前所踩著的確實是不知用什麼材質堆砌而成的潔白地板，腳底下也傳來了腳踏實地的堅硬觸感。

但是就在地板往外延伸出去大概幾十米外的地方，就全被肉眼無法穿透的濃霧所遮蓋了。

再往遠處看去，就是一大片翻滾著看不到邊緣的滾滾雲海，一直延續到視線的盡頭。

為什麼會有雲霧？

難道他們現在是在天上？

還是說他們是在某處高聳入雲的山峰之中？

有人在極高的山峰頂上開闢出了一處平台？

想到這裡，陳宇沒來由的再次回頭朝著他先前出來的那一處看去。

只見「鋼鐵盔甲」依然站在原地，似在守衛著旁邊的那座建築物，但……

大門呢？

陳宇入眼處只見「鋼鐵盔甲」的身後是一片毫無縫隙潔白無暇的平整牆壁，哪裡還有半點大門的影子？

難道是自己眼花了？陳宇努力的眨了眨眼。

不對，如果沒有大門的話，那剛才他們又是從哪裡出來的？

就在陳宇要出聲去提醒其他已經全部聚集到這一處平台上的其他人時，忽然一聲清脆高亢的鶴唳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一名頭戴高冠，身穿雲袖長袍，手持拂塵的少年，站在一隻頂冠鮮紅的白鶴背上，自雲海上由遠及近，以極快的速度轉眼間就來到了眾人正前方的不遠處，停留在了他們的頭頂，俯視著他們。

「這是怎麼回事？！」

「我是產生幻覺了嗎？還是在做夢？」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誰？誰能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頓時全都陷入了混亂當中。

確實這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了，打從一開始就處處透露出詭異的氣息。

無論是之前他們醒來是的那一間酷似牢房的建築物，還是後來的「鋼鐵盔甲」和現在的騎鶴少年，全都讓人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違和感。

如果說「鋼鐵盔甲」就算扮相另類，但起碼還在他們的常識能夠理解的範圍內，但現在的這一片無盡雲海還有騎在白鶴身上飛來的少年，就完全顛覆在場所有的認知了。

這可不是簡單用拍戲什麼的就可以糊弄過去的事情，說白了就是像假的一樣，讓人感覺一點都不真實。

「此乃神界！爾等罪人不得鼓噪！還不速速噤聲！」

正此時，站在白鶴背上的少年開口說話了。

他的聲音清澈卻又不顯得稚氣，明明不是很大聲，卻字字清晰的落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而且自帶一種震撼心神的氣勢。

話音落下，所有人立刻全都收住了聲音。

不對，有一個從走出大門開始就再沒有發出過聲音的人，此時卻雙目炯炯的盯著頭頂上的騎鶴少年，面帶冷笑的吼道：

「你又是什麼東西？」

「大膽！」

少年怒目朝他瞪來，聲音不大，卻如同帶著萬鈞的氣勢，猶如在雲海上閃過一道雷鳴。

現場幾乎所有人在這聲怒喝下全都不由得紛紛與魁梧男拉開了距離。

縱觀全場，此時只有寥寥的兩三個人沒有從原本的位置離開，當然魁梧男自己算一個，而陳宇也在其中之一。

「你才大膽！看你毛都沒長齊，就敢在老子面前裝神弄鬼！我管你什麼神界鬼界，快給老子解釋一下你們是怎麼把老子給弄來這裡的，如果說得不好，看老子不把你那蠢鳥的毛都給拔了！」

「你敢？！」

騎鶴少年橫眉冷喝，但魁梧男已經完全不為所動。

他三兩步就向前跨越了幾米的距離，好似真的要逼近到那一人一鶴身邊。

就在所有人都注視著魁梧男和那鶴背上少年之間的動作的時候，陳宇卻扭頭向著身後看去。

只見「鋼鐵盔甲」還好好的站在白牆之下，似乎只要他們出了原本那處空間，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就再也和他沒有關係了一樣。

看起來在這一刻陳宇和魁梧男在心中應該是想到一塊去了。

騎鶴少年雖然看起來出場方式和身形扮相都顯得比較神異，但若論危險程度，應該還是寡言少語，手持鋼槍的那名「鋼鐵盔甲」明顯要更具威脅。

「鋼鐵盔甲」如果真的要對他們不利，現在在場的除了魁梧男以外，其他所有人大概率無一可以倖免。

如此一來，「鋼鐵盔甲」對待他們的態度就十分重要了。

特別是剛才騎鶴少年話語中的一句「罪人」，讓陳宇的心中不由得猛的一顫。

而陳宇只是在心底思索著這些，魁梧男卻已經用實際行動試出了「鋼鐵盔甲」的底線。

起碼他現在已經差不多就要逼近到騎鶴少年的身旁了，而「鋼鐵盔甲」依然停留在原地，完全沒有任何的動作。

「罪人休得胡來！汝可知爾等正處九重天闕之上，再往前踏下一步即墜萬丈深淵！」騎鶴少年對即將逼近到身前的魁梧男聲色俱厲的大吼道。

「哦？是嗎？」

誰知魁梧男只是在雲海邊緣稍微停留了一瞬，就抬腿向前跨去！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連陳宇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魁梧男一步踏下，想象中的墜落雲端並沒有發生，而是見他穩穩的踩在了雲海之上，就如同雲海之下也有一道無形的地板將他給托住了一般。

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饒是最後的結果驗證了魁梧男的行為有驚無險，但此刻沒有一個人會不去佩服魁梧男的大膽。

身處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還是在對方提前警告過的情況下，依然敢踏出那一步，雖然看起來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小步，但是卻不是什麼人都敢踏出來的。

「小子！你現在再給老子叫一個試試看？」魁梧男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看向騎鶴少年的眼中充滿了玩味的眼神。

「你！」

騎鶴少年的話語頓住，原本看起來神秘莫測，高高在上的他此刻竟然被魁梧男逼得連同腳下的白鶴一起後退了幾米。

然而他在臉上神色變換了一陣過後，卻又很快的恢復成了一開始現身時那種藐視眾人的神態，嘴角掛著冷笑再次出聲說道：

「爾等罪人皆罪大惡極，身負滔天罪業，本該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但上蒼慈悲，念蒼生疾苦，故准與爾等一世將功贖罪之機會！望爾等好自為之，勿要再重蹈前世覆轍！哼哼！」

騎鶴少年說完，也不等眾人做出反應，就騎著白鶴飛快的朝他來時的路徑飛了回去，很快就變成了天邊的一個小點，直至消失不見。

只是在他消失之後，魁梧男所站著的那處雲海卻自動往兩旁分開，然後露出了一道傾斜向下的琉璃階梯。

「剛才那個童子說的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我們已經死了嗎？現在的我們都是鬼魂？」

「說什麼胡話呢？我才不相信本大爺會這樣就死了，要是讓我想起來我以前是誰……我……」

就在大多數人聽了那騎鶴少年最後的話語后，一個個憂心忡忡，眼中和臉上全都展露著迷茫和恐懼的時候，又是魁梧男搶在眾人之前，第一個朝著出現在雲中的階梯往下走去。

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都已經走下十幾層階梯了。

「快，快點，我們也跟上！」

「等……我們真的也要走下去，旁邊連個護欄也沒有，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那也比待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強，難道你想被一個人留在這裡？」

「我才不要！」

只過了短短的一段時間，剛剛來到這裡沒多久，原先還是完全不認識的一群人，就已經自發的組成了幾個小團體了。

當然這種團體並不帶著個人的選擇，只是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下，幾個周圍靠得近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聯繫在了一起而已。

同時經過前後幾次，他們當中的一些人也變得開始自發的跟隨起魁梧男的腳步來。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領袖氣質吧。

先暫且無論好壞，在一個新組成的集體中，面對完全未知的世界，總是能夠率先做出行動的人比較能夠博得大家的信任。

而陳宇明顯就不具備這種氣質，他雖然也有在腦中進行思考，並不是一味地停留在原地等待別人來拯救的小公舉什麼的。

但他也絕對不會是那個第一個採取行動的人，雖然對於自己的過去他已經全都記不得了，但是行事的習慣似乎還完好的保留在他的身上。

就像魁梧男一樣，陳宇相信他應該也和自己一樣忘記了以往的一切，但這並不妨礙他做出之前的那些舉動。

「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陳宇偏過頭去，發現梓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現在是他們從認識到現在之間距離最近的時候。

也許接連發生的這一切讓她的心裡也感到了極度的不安了吧。

恰巧他們在那間房間里醒來的時候，周圍附近都沒有其他的人。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就算想要融入其他的團體也晚了。

換句話說，也就是無論是否願意，梓涵目前能夠依靠的人，也只有陳宇了。

看起來在以前梓涵應該也是一個不喜歡獨自行動，習慣依靠別人來下決定的人吧。

當然有梓涵這樣的，那也就會有不喜歡和別人一起行動的人。

陳宇這時就發現他們當中有幾個人並沒有和其他任何人組成團體，看起來相對保持著獨立。

按照陳宇原本的想法，他應該也是那些人當中的一員，或者說他並不擅長於和其他人打交道，特別是完全陌生的人。

但他似乎也並不會對與他人一起行動產生反感，最起碼他對梓涵就沒有生出反感的情緒。

也許自己以前是一個比較喜歡順其自然的人？

想到這裡，陳宇便暫時中斷了自己的思考，畢竟再不行動的話平台上的這些人就快要走光了，而且梓涵還在旁邊等待著他的回答呢。

如果只有一個人拿不定主意那還好說，要是兩個人都是等待著對方來幫自己做出決定的話那就麻煩了。

陳宇雖說不擅長第一個去做決定，但並不是說他就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我們也走吧，這種時候大家一起行動總比自己單獨一個人要強。」

「嗯！」

陳宇踏上階梯后，梓涵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也跟著踏了上來。

在這種情況下，在場的眾人其實並沒有太多的選擇，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選擇。

他們只是本能的想要找一個人跟隨，或者是想要一個人來幫她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