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嚴
今日的陽光也許還比不上昨日。
十四年前,那年的冬天依舊是寒風刺骨,街上的男士們大多穿著尼龍大衣,戴著紳士帽,把頭縮進大衣里,抵禦寒冬的侵襲。
夜晚,歌劇院中聲音嘹亮,安東尼穿著舊西裝打著領帶搓著手蹲在劇院門口,顯然那單薄的衣服抵擋不住寒風的吹奏,但這是他所能拿出的最好的一件衣服了,這次他必須帶回她,這是他的最後一次機會,因為他聽說她馬上就要離開佛羅倫薩了,就算不是為了他自己,也為了艾薩克。
兩個小時后,似乎是散場了,劇院的門大開,買了門票的人們感覺不虛此行,《玫瑰騎士》結束了嗎,安東尼這樣想著,他在人群中尋找,企圖找出他所等的人。
啊,她出來了,伴著一位男士,有說有笑。她比初遇的時候候更加艷麗,那套白禮服真好看,多配她啊,安東尼有點打退堂鼓,因為他給不了她想要的一切,但是艾薩克……安東尼這麼想著,他給自己打了氣,走了上去。
「奧菲利亞,跟我回去吧,艾薩克每時每刻不在呼喚著你。」
「奧菲利亞,這位是?」
「米德,他是……」奧菲利亞不知該說什麼好。
「請跟我來那邊一下,我有話對你說。」安東尼並不想讓她難堪。
「米德,我有些事,你能否到車上等我,馬上就好。」奧菲利亞對米德說道。
「好吧,請不要讓我多等。」米德看了一眼安東尼說道。
奧菲利亞和安東尼走到了,劇院門口下,台階旁的地方。
兩人先是沉默了一會。
「艾薩克他有時候會問我,媽媽去哪了……」安東尼打破了沉默。
「……」奧菲利亞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劇院旁的小湖,小湖被歌劇院里的燈光照耀顯得晶瑩剔透。
「跟我回去好嗎,不為了我,也為了我們的孩子艾薩克,他是那麼可愛……」安東尼哀求道。
「我不會回去的,艾薩克已經可以獨立了,我想他可以照顧好自己。」奧菲利亞拒絕了。
「他才九歲,正是需要母親關懷的時候,而且他在學校,同學們笑話他,說他是沒有母親的人。」安東尼說到此處有些哽咽。
「好了別說了,米德還在等我,還有我明天就會離開佛羅倫薩。」奧菲利亞說完轉身離開。
「就因為我沒有可以讓你過上富足生活的力量嗎,那種東西真的那麼重要嗎,甚至比得上……」
「夠了,別說了,安東尼,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想艾薩克會明白的。」奧菲利亞停下腳步轉身說道。
「奧菲利亞,回來吧,我、艾薩克,還有我的父親都希望你能回心轉意。」安東尼再一次哀求。
「夠了!」奧菲利亞再次說道。
「你一定要我說的明白嗎,你安東尼只是個削著木頭做棺材的夥計,你給不了我想要的,吶,這有些鈔票,給艾薩克買點吃的。」奧菲利亞從皮包里拿了一捆鈔票給遞給安東尼,遞了兩次安東尼也沒接,奧菲利亞哼了一聲,把鈔票甩在了地上轉身大步向前,頭也不回的進了米德所在的車子。
「怎麼回事,奧菲利亞。」米德問。
「來要錢的,別管他。」奧菲利亞說完。
「好吧,明天就要離開佛羅倫薩了,到我母親那,她想見你一面,還有,行李我讓管家提前託運了。」說著,米德開動了車子。
安東尼低著頭看著地上的鈔票,默默撿了起來,他沒有看著她離開,也沒有像書中的或者電視中那樣,大吼著把鈔票丟進湖裡,而是撿起來揣進了兜里,嘴裡還念叨著:「艾薩克,爸爸沒能把媽媽叫回來,是爸爸沒用,但你看,你媽媽不是不管你,她還記得給你錢買東西吃呢。」
安東尼站在那,呆了許久,似乎笑了。男人的尊嚴真是可笑啊,也許應該握緊拳頭,朝米德臉上來一拳不是嗎,但是,為了奧菲利亞他不能那麼做,因為他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