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僧人
禪房中，燭火在晚風下輕輕搖曳，一張爬滿皺紋的臉龐映入玄立人眼帘，隨著小沙彌輕輕地扣上門扉，這時屋內只剩下兩人。
玄立人看著前方閉著眼，盤坐在蒲團上打坐的老僧人，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楞是站了許久，老僧人依然毫無動靜，這讓玄立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老和尚是怎麼了，人來了也不說話，難道這是試煉？應該是這樣的。」
玄立人一下子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真險！剛才自己心浮氣躁，差點就出錯了，佛門講究心性平和，這和尚一定是在考驗我。」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玄立人心想，雖然腳站得有點酸，但還是能堅持下去，等下這和尚肯定會被自己不屈不饒精神所打動。
又過了一刻鐘，在他以為這和尚該不會是在睡覺時？老僧人終於睜開一雙渾濁，深邃的眼眸。
他對著玄立人輕點了頭道：「不錯，你很有耐心，懂得先等長者說話，而不是打擾別人。」
「可是，你心性還是不夠平坦，若我不開口，你是否會一直站下去？佛法講究的是無我無相，諸相非相，你太執著於結果了。」
玄立人不是很懂老僧人的話語，但總算知道自己該直率點就對了。
「弟子受教了，敢問弟子能否入寺習武？」
既然這樣他就直截了當地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聽完他的話，老僧人便從身後箱子中，拿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銀色珠子，將其遞給玄立人。
玄立人接過珠子，頓時感到手中傳來絲絲涼意，這顆珠子表面圓潤，晶瑩剔透，內部則飄散著幾點銀色光芒。
「你現在用力握住這顆青靈珠。」老僧人半閉著雙眼，語氣淡淡道，彷彿十分疲倦。
玄立人按著老僧人的指示，集中精神，卯足力氣握住了手中靈珠。
霎時，一股能量從玄立人身體里被動流入青靈珠中，頓時銀色珠子閃過七彩光芒，一下子照亮了整間禪房。
見此，老僧人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瞪大雙眼死死盯住發光的青靈珠。
少頃過後，七色光芒卻消失不見，珠子內只留一縷白色光點微微閃爍。
「怎麼回事？」老僧人站起身來，迅速拿過玄立人手裡的青靈珠，端詳了起來。
「白色，怎麼會是無屬性？」老僧人又坐回蒲團上，喃喃自語。
玄立人察覺出剛才是在測試自己修武的資質，看情況結果應該是不太理想，便只能靜靜地等著老僧人的答話。
片刻后，老僧人平靜了下來，他抬著頭對玄立人道。「你身上並無靈根，修鍊靈武需要有五行屬性靈根，方能快速修鍊，而且我寺歷來也只收靈根上佳的俗世弟子。」
老和尚的話，讓玄立人十分失望，他不知道什麼是上佳的靈根？但是他知道沒有靈根，肯定還有其他方法可以修鍊。
因為陰陽魚玉佩就是他最大的信心，看來自己和佛門武學無緣了，玄立人暗暗想到。
然而這時老僧人又緩緩道：「修武並非唯一證道的途徑，習修佛法，感悟天地，亦能有所作為。況且你本身也是出身佛門，對於佛法的感化異於常人，如果你願意的話，可入寺修鍊佛法。」
玄立人知道眼前的老僧人是怕自己陷入絕望，於是給自己留了一條看似可行的路。
他卻不相信修佛法能修出武功來，在地球時，那麼多習修經文的人，都沒見一個能飛天遁地的，而且他知道自己並非天賦異稟。
這時玄立人又無處可去，只能恭恭敬敬地說道：「那弟子便修佛法。」
「玄難說你失去記憶，那你原本習得的佛經可還記得？」老和尚問道。
「我還記得《金剛經》，《四十二章經》，《摩珂般若密心經》...」玄立人把在地球上讀過的經書逐一說了出來。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老和尚倏然站起身來，雙手用力地抓住玄立人的肩膀問道。
「是的。」
玄立人兩肩被抓得生疼，努力從嘴裡擠出兩個字。
「那你背來我聽聽。」老僧人發覺自己行為唐突了，便鬆開手，身體微顫地問道。
現在房間內又陷入昏暗，雖然看不清老僧人臉上的表情，但玄立人可以從他的聲音中聽出老僧人此時情緒異常激動。
「法會因由......如是我聞......善現啟請......如理實見......一相無相......」玄立人口中緩緩念到。
「南無阿彌陀佛！」老僧人嘴裡喃喃道。
「停，別念了。」這時老僧人臉上出現異色，突然說道。
玄立人從小就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因此他不覺得是自己念錯了老僧人才叫他停止。也許是前面都念對了，後面就不用再詠誦了吧。
「此經書是誰傳給你的？」老僧人又坐到蒲團之上。
「不記得了，是誰教的有什麼關係嗎？」玄立人又開始假裝自己失憶了。
「這點你無需管，你只需謹記在他人面前不得再朗誦此經書，還有，你原本有法名嗎？」
「沒有法名，只記得俗世名叫玄立人。」
玄立人發覺這老和尚有些怪異，說話都不明不白的。
「那你以後便是玄字輩的弟子了，現在老衲正式收你為徒，賜你法號玄一，希望你能看破虛妄，一心修佛。」
玄立人意想不到，就這樣簡單地被人收作徒弟了，是該慶幸當了和尚，就能夠在這世界更好地生存下去，還是遺憾出家為僧，就要青燈古佛，遠離紅塵。
複雜的感情在他腦中交織，一時難以揮去，突然想起懷中的玉佩，他眼神頓時變得堅毅。
「自己必須快速變得強大起來，只有這樣才能在這茫茫異世中尋找到玄靈晴。」玄立人內心想道。
「玄一給師傅磕頭了。」
玄立人眼眸變得清明，他彎下身便要向老僧人拜去。
「不必如此，只要你心裡認我為師便好。」老僧人扶住他的雙手不讓他往下拜。
「不知師傅法號？」
玄立人見他不在意這些禮節，也就不勉強自己磕頭。
「法號只是虛名，為師無名。」老僧人淡然道。
「啊？師傅你不是開玩笑吧！」
要不是老僧人看起來像個返璞歸真的高僧，玄立人都要懷疑他之前一直在忽悠自己了。
「出家人從來不打誑語。」老僧人寶相莊嚴道。
這反倒讓玄立人迷糊了，這拜得什麼師傅，還無名僧人，該不會還是掃地僧吧？
這時他近距離細看無名僧人，頭戴布帽，身穿藍袍僧衣，白眉白須，眼眸深邃有神。
注視著他的眼睛，玄立人突然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他急忙收回目光。
「為師要休息了，你到外面找覺慧，就是剛才帶你來的人，叫他帶你去經書閣報道，到時便說是我讓你去的。」
話音剛落，無名僧人就疲憊地閉上了眼。
玄立人雖然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但卻不敢再打擾他，於是便退出了禪房。
此時無名僧人猛然睜開雙眸，一道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逝。
「沒想到《金剛經》竟然獻世了！真是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屋內響起一驚嘆聲。
走出禪房，玄立人便看到那個小沙彌覺慧正在外面等他。
他趕緊主動頂禮道：「覺慧師兄，我師父讓你帶我去經書閣報道，還要麻煩你了。」
「無名師叔祖？不麻煩，不麻煩，您不能叫我師兄，按輩分來說，我還得叫您一聲師叔呢，因為無名師叔祖乃是和方丈祖師同一輩的人。」
「這樣啊，沒事的，我倆年齡相仿，而且你還比我早入寺，我理應叫你師兄。」玄立人不在意的說道。
「師叔，使不得，使不得，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是要挨板子的。」覺慧一臉恐慌道。
玄立人見他這人太過無趣，也就不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