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暫住
夜幕降臨。
家中油燈點起,昏昏燈光,飄飄搖搖。
劉長平拉出一張破舊長桌,鋪上麻袋當桌布,勉強可用。
沒一會,飯菜炒好了,一盤一盤端上,雖說都是家常小菜,依然香氣撲鼻。
莫衣衣餓了一天,饞得不行,偷偷抹著嘴角的口水,假裝矜持。
劉長平目不轉睛盯著莫衣衣,越看越覺可愛,雙目含笑。
「老先生,丫頭,咱鄉下地方沒好東西,幾樣小菜,請不要嫌棄。」
劉富貴說道。
長平娘則端了一個竹筐進來,筐里放著剛熱好的白面饅頭,一人遞一個。
李元照微微一笑,「客氣了,老夫和徒兒遊歷四方,餐風飲露,不計較什麼吃喝。」
其實,到了李元照的境界,吃東西純粹為口腹之快。
哪怕數月不進食,也不會飢餓。
即修行人常說的「辟穀」之境。
「對了,有酒杯么?」
沒吃的可以,卻不能沒酒。
酒如泉水之源,無酒則乾涸。
劉富貴夫婦面面相覷,「老先生,酒杯有的,只是家中窮困,未預備什麼酒水。」
「無妨,」李元照摘下葫蘆,晃了晃,「老夫帶著呢。」
長平娘趕緊從櫥櫃取出幾個塵封已久的酒杯,洗涮乾淨,拿在桌上。
李元照持著葫蘆,一一倒酒,一人一杯。
當然,除了莫衣衣。
莫衣衣搓搓鼻子,眼巴巴瞅著,「師父,我也要喝!」
她跟著李元照這個「酒鬼」,平時想喝酒自然容易。
可一聞到酒氣便討厭,哪會喝什麼酒。
小時候甚至因為厭惡李元照喝酒,偷偷將酒葫蘆倒空,被李元照狠狠打了一頓。
今日見眾人皆有酒,唯獨自己沒有,才一時興起,非要喝酒。
李元照搖頭,「傻徒兒,你有傷在身,不可飲酒。」
莫衣衣歪了下嘴角,萬分委屈,「不喝就不喝!」
「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罷,拿起一個饅頭,狠狠啃了一口,啊嗚啊嗚吃了起來。
李元照不理她,端起酒杯,「來,干!」
「干!」
「敬前輩!」
「敬老先生!」
四人舉杯共飲。
而後放下酒杯,品嘗桌上幾樣小菜。
一邊喝酒,一邊閑談些家常,倒也其樂融融。
唯獨莫衣衣一言不發,悶頭狂吃,似乎仍糾結喝酒之事。
飯後,二老將兩間側房打掃乾淨,一間給李元照住,一間給莫衣衣住。
他們一家三口暫時擠在一間屋子。
床榻不夠,鄉下人也有辦法。
用磚頭砌起兩個高台,上面架起木板,鋪上被褥,便是一張床。
李元照和莫衣衣都不是講究之人,自然不在意。
好歹,比平時睡石頭舒服多了。
「長平,來!」
臨睡前,李元照將劉長平喚到屋中。
「前輩!」
劉長平面色緊張,知道是為了何事。
「莫怕,相信老夫,不會有性命之憂。」李元照伸出右掌,緩緩凝聚靈力,散發出若隱若現的金光。
旋即拍在劉長平心口。
一股劇痛襲來,如針扎一般,劉長平不敢叫出聲,只得強忍。
還好,劇痛持續片刻,而後慢慢緩解。
再過會,便一點也不痛了,反而感覺胸口溫熱,十分舒服。
可見李元照的手段厲害,掌控得當,一邊要化解血珠,一邊要顧及李元照的身體,非大能不可為。
半個時辰后,李元照收起手掌,消散靈力。
「長平,去睡覺吧,今天到此為止。」
化解血珠需細水長流,否則劉長平的身體無法承受。
「是,多謝前輩!」
劉長平磕了一個頭,乖乖回屋。
等劉長平走後,李元照微微皺起眉頭,略有憂思。
他發現,這血珠很是邪門。
剛才他耗費大量靈力,只化掉極小的一部分。
更難的是,血珠和劉長平的心臟融為一體,上面的邪氣慢慢侵蝕全身,無法阻擋。
日積月累,必有大禍!
「這血珠,究竟從何而來?」
李元照自言自語。
如此邪門之物,以他的見識竟聞所未聞,也不知陳玄松從何處搞來。
對了,陳玄松死前,喊著什麼「蛇大人」,難道和血珠有關?
李元照記得清清楚楚,陳玄松臨死之時,大喊「蛇大人害我」,不難聯想,這血珠可能是「蛇大人」給予陳玄松的。
這蛇大人,又是何方神聖?
是人,是妖?
是魔,是怪?
想不出結果,李元照便止住念頭,不再多慮。
目前首要之事,是先清除血珠。
其他的,只好順應天意。
接下來幾日,李元照和莫衣衣在劉長平家中住得安穩,漸漸習慣。
每天夜裡,李元照會給劉長平驅除一次,以化解血珠。
白日,劉長平則跟著爹娘去田地里幹活,一干一整天。
莫衣衣有時在院中練習劍術,有時打坐調息,有時憋得煩了,出去溜達一圈,觀賞鄉下風景,倒也怡然自得。
李元照則有耐心得多,每日盤坐塌上,兀自修鍊打坐。
一動不動,一坐一整天。
像廟裡的佛像一般。
很快,七日過去。
莫衣衣身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再無大礙。
每日苦練劍術,也有不小的進步。
她所練的兩儀劍法,經過李元照指點,如今已至頂層境界,非常人可比。
劉長平與其過招,連三招都撐不過便被打趴在地。
當然,還有妙法金絲帶。
以前莫衣衣不喜歡練習金絲帶,因為太難太枯燥。
如今知道了金絲帶的厲害和妙處,也積極練習起來。
說完莫衣衣,再說劉長平。
七日來,經過李元照勞心費力,劉長平體內的血珠終被化去一部分,邪氣消解了不少。
按此進程,只需一月,可將血珠完全化解。
到時,劉長平恢復正常,繼續修行正道劍術,哪怕比不上莫衣衣,也能勝過其他同齡的修行者。
可謂,前途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