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哼哼！」葉正聞言，冷哼不已，眼中儘是譏諷之意。石甘怒道：「你可知道你這是以下犯上，按照軍法，我可以立即處死你！」

葉正並不害怕，繼續道：「傳言石甘將軍豪放爽直，乃性情中人，今日一見，卻是有些名不副實啊！你要殺我，輕而易舉，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石甘一震，這傢伙處變不驚，倒確實有過人之處，道：「好，既然如此，你倒是給我說個所以然，如果說不好，那你休怪我不留情面！」

葉正拱手道：「其實這陞官一事，將軍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為何？」石甘之前一直為此事而愁眉不展，一直就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這才想到此事的事先預測者，葉正，想要從他的口中套點東西，但是沒有想到這葉正口風甚緊，好不容易被逼得開了口，一出口，這答案卻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葉正道：「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要先問將軍幾個問題，不知可否？」

見石甘微微思索之後還是點了頭，葉正才緩緩道：「敢問將軍幾歲參軍？」

「十四歲！」

「幾歲跟隨王爺？」

「十六歲！」

「如今多少歲？」

「四十歲！」

「偏將軍任上有幾年了？」

「五年！」

「好，多謝將軍！」問完幾個問題之後，葉正板了板手指，道：「總共當了二十六年的兵，二十一年時間便到了偏將軍的位置，在和平年代也實屬不易啊！」

「我跟隨王爺參加大小戰事一百多起，可謂是從刀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怎麼能夠稱得上是和平年代呢？難不成你不知道帝國周邊有多少個外族國家嗎？」

葉正微微一笑，道：「將軍，你都知道你升的並不容易，難不成王爺他不記得嗎？其實不管這次將軍陞官的事情和陽尋陽大人有沒有關係，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王爺一直把你當成他最忠誠的朋友，否則，如果換了別人，別說一個陽尋，就算是十個陽尋，也未必能夠勸得動王爺為你在他的對手手中討個官職！王爺是個精明之主，對他忠心的人，他並不會忘記，只不過他手下的人太多，文武官員上百，怎麼能像以前先皇在世那樣，隨意的提升你的官職呢？那樣是會引出非議的。而這次陽尋如此做，正好給了王爺給你提陞官職的一個機會，文官不會說，武官都站在你這邊，將軍，真正運籌帷幄的是不是咱們聰明的王爺啊？」

葉正言畢，石甘哈哈大笑起來，道：「沒有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由此見識，實屬不易啊！」

「多謝將近謬讚，小人不過是一天閑來無事，琢磨多一點罷了，要是將軍沒有軍務纏身，你就知道，小人的這點不過兒戲罷了，以後需要跟將軍學習的地方還很多呢！不過，還有一些事情，小人說出來難免有自作聰明、以下犯上之嫌！」

話說葉正本來在讚揚石甘之本事，已經有些拍馬屁之嫌，但是葉正話鋒一轉，道：「不過，還有一些事情，小人說出來難免有自作聰明、以下犯上之嫌！」

石甘聽葉正說這次陞官之利害后，本來心情已經放鬆了不少，正要準備給葉正適當獎勵的時候，卻是被葉正這句話給牽住了。

「什麼事？你直說好了。」石甘有些疑惑，自己在各方面做得都已經不錯了，我就不相信你小子真能看出什麼不妥之處來。

「其實這個事情，將軍已經有所防範，但是只能說是有所防範，和滴水不漏，相差甚遠，這會給有心之人以可趁之機！」葉正認真的分析道。

「已經有所防範？」石甘喃喃道，今天自己做的事情不過幾件，「難道你說的是哨兵問題？」

葉正點頭道：「正是！其實王爺不過是隨便提了一下，對你並沒有什麼敵意，但是誰又敢確保其他聽到這句話的人沒有其他的想法呢？」

「今天我已經下令，以後不管是誰，到了軍營十里之外，便出軍攔截，難道還有什麼不妥的嗎？」石甘揣測劉鴻的意思，不過是想提醒自己，軍隊只能聽命於一人，否則，一旦戰事打響，勝敗則很難說了。

歷史上兵聖孫武斬吳王愛姬而立威信的事情，凡是當兵之人都有所耳聞，所以石甘很容易便猜到了劉鴻的意思。

「將軍在這一點上做的並無錯誤，但是正所謂我在明，敵在暗，光做到這表面的一點是不夠的，我想，從今以後，便會有很多人來專門收集我軍各方面的情報，直到將軍你被迫下馬為止！」

「什麼……」葉正這話實在是有點超乎石甘想象，自己跟隨王爺這麼多年，戰功先不說，就單單看在忠心二字上面，王爺也不可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落馬吧？

對於石甘的生氣，葉正並不退縮，有些事情你要麼一條道走到黑，一旦中途停下，那才是真正的危險，調整了一番思路，道：「將軍你想想，現在軍中還有什麼東西可以作為別人攻擊將軍的武器呢？」

石甘拍桌而起，怒道：「我手握萬軍，還能怕他一個文弱書生的攻擊。簡直是笑話！」

葉正道：「將軍勇猛，自是不用懷疑，不過有句俗話說的好，筆尖殺人不見血，文痞殺人不用刀，這文人的力量卻是不可小覷。歷朝歷代，朝中大臣，有幾個不是文臣，而像我們這樣的武臣，不過是他們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石甘再次緩緩的坐下，葉正所說，他並不是不知道，只不過一向鄙視文臣的他，又如何能在一時之間接受被文臣陷害的事實呢？

葉正緊追不捨，如果說第一次是給石甘留下了一個勇猛的印象，第二次給石甘留下那麼一點點小聰明的印象，那麼這次，葉正的目的，是讓石甘知道自己有聰明的頭腦，有料事如神的能力。

「將軍不用著急，現在知道這事還不晚，等到他們將所有對將軍不利的證據都搜羅完成之後，恐怕就再無回天之力了。」

石甘心中明了，在軍中不乏敢死之士，但是有勇有謀之人實在是太少了，真要是和陽尋等人較上勁，恐怕又得應了葉正的話。於是，培養葉正的思想，再一次的加強。

「你說說你的想法！」石甘平靜的說道，彷彿他已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想好了一般，而現在不過是讓葉正印證一下自己的想法。

只聽葉正繼續說道：「縱觀歷朝歷代，能夠被文人作為攻擊利器的，最大的無外是忠誠，只要陷進了這個圈套，往往是身敗名裂，身首異處！但是這一點，將軍暫且不用擔心，他們恐怕還沒有愚蠢到誣陷你反叛的地步。」

葉正說雖然有些嚇人，但是卻全部都是事實，容不得石甘不承認，歷史上戰功赫赫的人太多，那些不知道急流勇退的人，哪一個不是最後都被冠上了功高蓋主的污名，最後自絕於天下。而自己和戰功赫赫二字相差甚遠，一旦被奸臣盯上，死，不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

「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現在不過是想慢慢的收集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然後將這些東西一點一點的灌輸到王爺的耳中，將你的印象一點一點的破壞，讓王爺慢慢的疏遠你、懷疑你，然後再籠絡一幫人，聯名參你一本，眾口鑠金的事情，相信將軍不會不知道吧？到時候不要說是什麼通敵之罪，哪怕是殺主之名也會輕而易舉的扣將過來，所以將軍，小人以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惡小而放任之！」

石甘點點頭，葉正分析的很有道理，在他的眼前彷彿已經呈現出一幅他在劉鴻面前失去信任的圖畫，心中的滋味是何其難受，自是不言而喻。

葉正的這番話，徹底的點醒了石甘，鄙視奸臣不是不可以，當時輕視奸臣，或者將所有的文臣都當成奸臣，那是不能取的。

「來人啊！」

有些話葉正也不用點的太明了，石甘也能想明白了，作為一個軍人，雷厲風行的作風還是有點，一想清楚各種關係，便開始執行，絕不拖拖拉拉。

「將軍！」

不多時，王權便走了進來，在中軍帳中，他是第一傳令官。

「傳我軍令，自今天起，軍中禁酒禁色，違令者，杖責三十！」石甘微微一想，定出了這樣一個不輕不重的懲罰措施。

「是！」王權沒有半點疑問，只是看了葉正一眼，便退了出去。

待王權出去之後，葉正淡淡一笑，對於石甘頒布的這次禁令不置可否，有些事情點到為止，說多了反而會適得其反，三十六計，閃為上計，這種是非之事，不可參與太深，「將軍，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石甘並沒有阻攔葉正，他知道，葉正能夠瞞著殺頭的危險為自己指出不足之處，在膽識和頭腦方面，已經有過人之處，接下來只要給葉正一個合適的機會，他便可以將葉正光明正大的提起來。

待葉正走了之後，石甘想起前兩天林猛對葉正的專題彙報，說是葉正在武學上的修為進展平平，全是靠著家傳的丹藥來療傷，直到現在，他也不過是學會了一些最最基本的格殺技能，對於高層次的武學技能卻是未能入門。如果按照武學修為來劃分的話，葉正現在甚至都還沒有踏入第一層，淬體境界。

自石甘頒發了禁酒禁色令之後，鴻營之中，每天到四蜀郡上的車馬是明顯的少了很多，除了那些有公事的，卻是沒有一個人專門往郡上去消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