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就是這兩天的事情，恐怕洛城王和燕王已經對上頭了！」鄭志成又道。

葉正不知道這些當政的傢伙都是些什麼腦袋，居然在這個時候鬧出這麼大的亂子，苦笑一聲，或許是自己的腦袋不如人家吧！

「那我們這是去幹什麼？也起兵討伐燕王？」

按照葉正的想法，在這個時候，燕王的實力無疑是最強大的，而且他是稱帝竊取皇位的人，洛城王起兵，作為上親王，理應幫助洛城王，一同討伐燕王，就算不能取勝，至少也能合二人之力，削弱一下燕王的實力，這對上親王和洛城王都是有好處的。

鄭志武早就對兩人的交頭接耳有些看不過去了，可是一直沒有機會介面，聽的葉正如此說來，嗤笑一聲，道：「你什麼腦袋啊？難道你能夠看得透王爺的心思，告訴你吧，咱們這次出兵，並不是去討伐燕王，而是應燕王之命，前去夾擊洛城王！」

「什麼？」葉正雙目圓瞪，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這是什麼人出的主意啊？讓葉正倒是有些茫然了。

鄭志武一副得意的樣子，道：「不要驚訝，要是你能夠想通了，那才奇怪呢，一天就知道高談闊論，一副天下第一的樣子，怎麼樣？你的想法根本就是錯誤的，連一點邊都沾不到。」

鄭志武極盡言辭，肆意的挖苦著葉正，看到葉正十分茫然的表情，連還口之力都沒有了，他實在是說不出到底有多高興。

「怎麼會這個樣子呢？」對於鄭志武的挖苦之言，葉正已經聽不進去了，自從自己進軍營之後，他便在分析當今形勢。就算是燕王稱帝和洛城王起兵的速度都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畢竟自己得到的信息太有限，猜的有些偏差也是人之常情。至少，在半年前葉正已經看出，事情的起因一定是燕王稱帝，而至於洛城王或者是其他任何一個王爺起兵，都在葉正的意料之中，唯獨上親王這次出兵討伐洛城王的目的，卻是讓葉正有些捉摸不透。

「算了，葉兄弟，不要為這些事情琢磨了，這些都不是你我能夠考慮的事情，上面還有這麼多將軍、大人，他們怎麼說，咱們就只能是跑腿的命！」看見葉正有些執迷的感覺，鄭志成拉了一把葉正，提醒道：「剛剛林大人還在到處派人找你，趕緊歸隊，待會兒等他聽命回來，隨便忽悠兩句也就行了！」

「看他那德行！」見葉正對於這樣的結果仍舊有些難以接受，鄭志武對著身邊的幾個人說道：「還真以為他是發號施令的將軍一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隻無頭蒼蠅，爬在歷史的車輪上，還總是說自己是推動歷史前進的動力。我呸！」

過了好一陣子，一大幫人才從中軍帳中出來，各個手中拿著任命書，到了自己的部隊之後，有人是繼續開小會，有人是直接開始指揮部隊移動了。

正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五萬人中，最先動作的就是負責糧草輜重的後勤部隊了，浩浩湯湯的數百車糧草源源不斷的從軍營中拉出，緩緩的通過護城河，漸漸的排到了林子裡面。

這五萬人一天得吃多少東西，那絕對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別看這數百車糧草，隊伍已經長的不能用肉眼看到盡頭，但是這不過是大軍十天的口糧而已，以後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專門的隊伍為三軍拉送糧草。

這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並不是說負責押送糧草的車要走在隊伍的前面，而是說在行軍之前，部隊的糧草就需要有著落，意為突出糧草的重要性，這裡不過是石甘將這句話靈活的應用到軍事中實踐中罷了。

因為從四蜀郡到飛燕關，大部分時間都在劉鴻的封地內行走，糧草先行並無危險，他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讓部隊行進的時候，加快步伐，如果連糧草輜重的車都趕不及，那就只能餓飯了。

好不容易等到糧草輜重的車輛魚貫而過，尾隨其後的又是一些押送生豬的馬車。上親王劉鴻所管轄之十個州郡，由於政策實施得體，都呈現出一幅官衙庫滿、百姓安居的欣欣向榮的景象，而且加之現在的部隊人數不多，所以在軍中，這伙食是絕對沒得話說。

幾十輛馬車、幾百頭生豬的隊伍過去之後，管道上面已經撒滿了污穢，亂七八糟的到處都是，山風吹過，那臭氣便肆無忌憚的四處擴散，讓很多士兵都不覺用手掩住口鼻。

「你們都在幹什麼，吃的時候怎麼沒有見你們少吃一點！都把手給我放下來，軍人的手是用來握緊武器的，這點味道就受不了了？成何體統？」

不知人群中哪位大人見到士兵們的反應后，很是不滿意，大喝了幾聲，所有的士兵都將手放了下來，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上司在說話，因為他說的在理，軍人，豈能為了這點味道而放棄自己的武器？

葉正從小生活便不富裕，但是讀書甚多，對於這種表層上的污穢，他倒是沒有太多忌諱，而且經歷幾次生死之後，葉正的心性又成熟了不少，雙手緊緊的握住軍刀，挺拔站立，不動分毫。

這些反應都是沒有上過戰場的士兵正常的反應，當他們經歷過哪怕是一次戰場之後，那如麻的屍體便會將他們徹底的改變。和他們相比，葉正不過是提前經歷過了這種戰場罷了。

待糧草隊伍走完之後，石甘才從中軍帳中出來，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正是上親王的座駕，汗血寶馬。

為了石甘能旗開得勝，劉鴻直接將自己的座駕都賞賜給他了。

石甘一出，五萬人的隊伍，立馬鴉雀無聲，只聽石甘高聲道：「三軍聽令！」

「諾諾諾！」

三聲清脆、高亢、整齊的回答之後，三軍再次沉寂，石甘點點頭，嘩的一聲抽出鞘中寶劍，用力一揮，道：「出發！」

隨著石甘一聲令下，浩浩湯湯的隊伍便開始按照既定的順序進發，葉正所在的百人小隊，連同另外四個百人小隊，一共五百人，為一個名叫馮遠峰的小都統統領，負責先鋒偵查的任務。

事實證明，石甘對於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的那點靈活應用確實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一路上，前面的馬車在瘋著趕路，後面的人在瘋著追趕，本來預計三天的路程，硬是只用了兩天的時間，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難不成這一路跟著豬糞前進，反倒成了大傢伙共同的樂趣？

這一日，大軍在一個名叫落鳳關的地方駐紮，出了這個關口，便到了燕王劉基的地域。從落鳳關到飛燕關，一共有兩條路可選，一是讓大軍直插地勢平坦的天運城，二是讓大軍先過石城，再過峰野，這條路則多是山區地段，行軍較為艱難。

兩條路的路程差不多，但是天運城現在已經屬於劉基勢力範圍，想要從此過，必須得先經過他的同意才行。

石城和峰野屬於中州之地，暫時還沒有被七王佔據，但是中州十城，每一城的太守對於各個王爺的爭權奪勢都是極度中立的，在沒有確認天下到底是誰的之前，恐怕他們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踏入中州之地。

就在燕王稱帝的當天，十城太守已經聯名公告天下，已經將話說的很明白了，誰能統一帝國，中州之地不戰而歸順，但是如果誰要是想在此之前便入侵中州，擾亂百姓之生計，那麼對不起，中州十城將聯合抗擊。

幾番權衡，石甘決定，還是從天運城行進，畢竟現在和燕王劉基是合作關係，只要派人將上親王劉鴻的親筆信交給劉基，一張通行證想來是不在話下。

當天夜裡，信使便帶著劉鴻的親筆信件，快馬加鞭的往燕城趕去了，大軍則駐紮在落鳳關等候。

到了第二天，信使便帶著燕王所發的通行證回來了，簡略的休整之後，大軍又繼續前進。

按照石甘的指示，大軍到了此處，便開始軍分三路。第一路，三千人留守在落鳳關和原來守關的兩千兵士以備後用；第二路，葉正所在的五百人小隊，繞道石城、峰野，要求七天後到飛燕關和大部隊匯合；第三路，剩餘的四萬多士兵，全部由石甘親自統領，拿著通行證，一路趕往飛燕關。

而三路軍中，只有大部隊是在當天便上路了，葉正所在的小隊便和留守的五千人一起，一直停留在落鳳關，等待著出發的命令。

夜裡，落鳳關營地一營帳之外，篝火旁。

「葉兄弟，依你看，為什麼我們還要在此停留，這條路本就是山路居多，要是遇到任何的埋伏，那別說是七天了，就算是十天恐怕也難以到達飛燕關啦！」

從四蜀郡到落鳳關，往北並沒有多少，但是氣溫卻是冷了不少，特別是到了夜裡，僅僅靠身上的那點衣服，已經有些難以抵禦寒冷。於是，從四蜀郡來的這三千五百兵士便受到了守衛士兵們特別的照顧。

在營地中，三五十人一群，圍著篝火談天論地的好不熱鬧，葉正雖然並不覺得冷，但是這近乎異國的夜色，以及別有一番風味的篝火晚會，仍舊讓他有些小激動。

和其他人一樣，葉正也用一根長長的木條在火堆中，漫無目的的東敲一下西敲一下，看著火花吱吱的爆開，葉正看得漸漸有些入迷。

聽得有人在和自己說話，葉正抬起頭來，看見是鄭志成正在唧唧哇哇的說著，便隨意道：「磨刀不費砍柴功！」

「什麼？」鄭志成沒有聽清楚葉正在嘀咕什麼，又靠近了一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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