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姥姥
兩日後,空月門遺址。
和第一次來得時候完全不同,眼前是一堆亂石組成的巨大荒地,但卻還是有人在這裡活動,看服飾,竟然還是空月門宗門服飾,上頭綉著一輪圓月,不過此月有點像月食之時的模樣。
那一場劫難下,活下來的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幾十名存活下來的,吳慮見此臉上一路而來的擔憂有了一絲緩解。
「吳悠應該也沒事吧?」
幾個縱越來到一名空月門弟子面前,大概有練氣期八品得修為,遠遠見吳慮往他過來,那是一臉的警惕。
「道友,在下並無惡意,只是想向道友請教幾個問題?不知可否?」
吳慮很是客氣,不過對方並沒有放鬆警惕,而是呼喊了在此地的其他幾位空月門之人前來匯合。
「什麼事?能回答的話我還是可以回答的。」
那人這時才似乎有了底氣,語氣是不咸不淡。
「嗯,我就想問問一年多以前那場變故后,是否有一名叫做吳悠的新進弟子,他還在嗎?」
「沒聽說過。」
直接了當,看錶情並不像作假,吳慮臉色變得不是那麼好看了。
「那還再請教道友一個問題,一年前或者這一年內是否有一個老者前來詢問過關於這叫吳悠的?」
「沒有…」
「嗯哼,有,不過我們給的回答是一樣的,之後他在這附近呆了七天,找了七天,就自行離開了。」
那人是不知道所以才說沒有,不過又有人補充了,似乎知道什麼,而其所說內容讓吳慮明白了爺爺來過,還得到了與自己一樣的答案。
吳慮雖然憂愁又上心頭,但還是勉強擠出笑容對著幾人拱拱手道謝。
「多謝各位道友告知,在下就不打擾各位了,這便離開。」
轉身就走,他卻不知現在該去哪裡找,曾經自己還沒有成為修士感覺不出自己爺爺有多厲害,如今卻大概能猜測出其修為最少是築基以上。
「咦?」
一聲輕咦響起,一人突然出現在吳慮身前,吳慮沒有注意其面容或是什麼,打算繞過去,卻被攔下了,吳慮抬眼看去,眼前之人也穿著空月門的服飾,不過卻是長老服飾,這面容似乎曾經見過,但印象並不深,此刻是想不起來是誰。
「你不就是吳悠!」
一語驚得在場所有人都注目而來,焦點正是吳慮。
「您是?」
「哈哈,我是空月門大長老赤月,你忘了,我當初可是準備收你入門的?」
吳慮聽得對方如此說,這才記起此人來,果不其然,外貌與努力回想中人一對比,確實就是空月門大長老。
「原來是空月門大長老,赤月前輩,晚輩吳慮見過前輩了。」
吳慮已經有了陳清做師傅,自然澄清自己的身份,可不能在場被扣下了。
「額?」大長老赤月是上下打量,眉頭皺起,眼中儘是懷疑。
「吳悠吳慮,你莫非是當初和吳悠一起來的小傢伙?」
空口無憑的,那赤月也不知施了什麼手段,禁錮了吳慮行動,一手按在吳慮身上,感應起來。
「咦,還真是那水靈根,下品水靈根的小傢伙,沒想到一年不見長這麼大了。」
吳慮自然沒那種本事欺瞞過眼前的空月門大長老,龜仙人說這赤月是半隻腳踏入元嬰,但似乎受過嚴重的傷,不治癒就一輩子別想踏入元嬰,而在赤月手按在吳慮身上的那刻,龜仙人用了特殊手段隱藏了吳慮真實情況,只讓對方看到吳慮想讓對方看到的東西。
「哎,可憐我那還未入門的徒弟,也可惜了你那還沒拜的師的我的四師弟。」
嘆了口氣后,赤月收回手,吳慮頓時又有了能活動的能力,眼中有著一絲惱怒,赤月看在眼中,卻不在意,擺擺手。
「前輩如果沒什麼事,晚輩這就走了。」
「走吧。」
吳慮頭也不回的走了,但還是能依稀聽得那赤月低語了一句:「天妒英才啊,怎麼就留下這麼一個廢物。」
吳慮假裝沒聽見,邁著平穩的步伐,逐漸消失在這空月門遺址範圍。
「龜老謝謝了。」
龜仙人自然感受到了吳慮情緒的低落,只是輕聲應了一句「嗯」。
何去何從,就是自己的爺爺也沒能找到吳悠,那自己呢?可如今自己的爺爺又哪去了?一下自己一個頭兩個大,不知如何是好。
想著想著吧,吳慮腦中就閃現出一座碧色湖泊來,接著就是碧色的眼珠。
「我去找梅姥姥,說不定她老人家知道爺爺的去向。」
廢話不多說,趕緊上路。
雖然當初搭乘那冬季列車到游青城花的時間不長,但他上車的位置可不是始發站,而此次要去的地方是在另一個城市的郊野之地,這一趟過去花了吳慮三天時間。
映入眼帘的依舊是那碧色的湖水,湖畔不遠處那不算太精緻的二層小樓外站著一位老嫗,她用她那雙如湖泊般的眼眸望向一處,看樣子似乎正在等人。
「梅姥姥!」
吳慮快步奔來,她不知道對方是否是在等他,但見面了,該有的禮數是不能上,到了近前是彎腰九十度給老嫗深深鞠了一躬。
「小慮。」
老嫗竟是一眼就認出了吳慮身份,吳慮直起身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這頭髮花白,臉上有些歲月拂過的臉龐。
「梅姥姥。」
吳慮又再次叫了一聲。
「走吧,進屋說。」
上前攙扶老嫗,兩人進了這曾經只來過一次住過幾天得小樓之中。
「坐吧,你爺爺的安危你不用擔心,倒是你與小悠是怎麼回事?」
老嫗坐下后是開門見山,吳慮都還沒發問,她就先回答了,順便問起了吳慮與吳悠的情況。
「梅姥姥,我…」
吳慮是一五一十的將一年多來的情況都講述了一遍,有所隱瞞,但並無欺騙內容,老嫗聽后是嘆了一口氣。
「哎,那個老頑固,如果肯自己教你們本事的話,何致於此。」
「梅姥姥,你知道爺爺去哪了嗎?」
「知道,大概是回他的本家了吧,應該是想藉助家族力量尋找你們的下落,不過去了這麼久,大概溝通上出了些問題,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他在自家中還是有些身份地位的。」
「本家?家族?」
吳慮雖然知道自己一家是二十多年前搬遷至吳家村的外來人口,自己與吳悠出生和成長於吳家村,但卻一直不清楚自己一家原本是哪來的。
「這些事我不想提,你以後會知道的。」
梅姥姥似乎不願提及吳慮的家族,吳慮也不追問,一時間客廳之中就變得安靜下來。
時間再緩慢的走著,吳慮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是否還要去尋找自己的爺爺,如果自家有家族的話,那發動家族力量找尋吳悠就比自己去找要容易的多,畢竟自己現在也是有宗門的人了,還要回去與自己的師傅陳清學習。
吳慮一直低著頭想著事,可突然有一隻蒼老的手貼在了他的額頭,一股很奇特感覺的靈力進入他的體內。
抬眼看去,是梅姥姥,吳慮原本有所反應的動作便放下了,而此刻體內情況與給那空中門大長老所看也差不多。
「小慮,你中毒了,你可知道?」
「中毒?」
吳慮一時懵了,中毒這個詞似乎曾經有人與自己說過。
「嗯,不過這毒下的巧妙,想來是你那師傅陳清所下。」
吳慮額頭冒汗,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張,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說出口,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你別想太多,他如此做並非是在害你,陳清之名我還是略有耳聞的,沒想到竟有這般以毒壓制你體內異變的能耐。」
「額?」
「好好與你師傅學吧,走丹藥之路也無不可,至少將來你性命無憂,生活無慮。」
吳慮聽得梅姥姥如此說,提起的心落了下來,笑容也再次浮現。
可還沒來得及感慨一下,他眼前景物一花,再定睛看去時,他與梅姥姥就在碧色湖泊之上了。
「將靈力灌注到雙腳之中,讓其處於平穩的狀態。」
吳慮照做了,梅姥姥過了一會就將吳慮放下,雙腳踏在湖面上,只激起了一小圈波紋,卻沒有掉入水中。
梅姥姥也從半空中落了下來,但一絲漣漪也沒有,吳慮是目露奇光,他這才反應過來對方也是一名修士,還是比自己厲害許多倍的大修士。
「其實,我是你外婆,你母親是我唯一的女兒,梅仙兒是你母親的名字,是我梅霖霜最疼惜的孩子。」
梅姥姥說這話的時候還是那副平靜如水事不關己的樣子,但聽在吳慮耳中卻如同翻江倒海波濤洶湧,心境的變化影響了自己對靈力的掌控,腳下那如鏡的湖水像破碎一般,而吳慮就這麼落了下去。
反應過來,撲騰幾下就躍上半空,背後雙翅已然展開。
「下來!」
聲音有些尖銳,吳慮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的梅姥姥,趕忙飄飛下來。
「收起你那些魔武器,用雙腳好好給我站在湖面上。」
語氣依舊嚴厲,吳慮此刻被對方這麼一說,剛才那驚訝無比得心都不知哪去了,一瞬間收了所有魔武器,凝聚靈力於雙腳,再次落足於平靜的湖面之上。
「解開輕身術。」
無奈,照著做吧,誰讓這對面的老嫗很大可能如她所說得是自己的親外婆,自己母親的母親呢。
「我沒有必要欺騙你什麼,有些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希望你明白。」
吳慮腳下一圈圈波紋以雙腳為中心蕩漾著向外擴散,好在加以控制不至於再落入水中。
吳慮點點頭,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現在只是不明白這梅姥姥要做什麼。
「根基不穩,修為卻已達練氣期巔峰,你那師傅在丹藥方面可能有所成就,但在指導修行之上卻是不行,接下來十天,我來教導你。」
而此時空月門新建的一處小院中有個身穿長老服飾的老者吹著鬍子,隔三差五的就往自己腦袋上敲上一下。
「我的天,我怎麼糊塗了,一個下品水靈根,一年時間練氣期巔峰,這怎麼可能?我怎麼就這麼輕易放他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