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主

圍讀結束之後，下起了大雨。

趙儀的工作室在郊區，計程車和網約車都不好叫，宋曉嵐的經紀人還沒到，他只好坐在工作室里等。

外面雷聲轟隆，風雨交加，工作室只有洛可可和趙儀及兩個工作人員在，分外安靜。

過不了多久，兩個工作人員也走了，只剩下他們三人。洛可可也是打不到車，在等趙儀送她回家。

她家和趙儀家不順路，且趙儀是一個喜歡獨處的人，所以她很少蹭趙儀的車。

*

趙儀整理好文件，手上拿著一件薄外套來到前台。

宋曉嵐坐在會客沙發上，側著臉，看門外的傾盆大雨。

趙儀心想著這樣也好，雨那麼大，她也不想冒然開車，乾脆一起等雨停吧。

於是轉身去了茶水間，沖了一杯速溶咖啡，剛要端出去才想起來宋曉嵐不喝咖啡，於是又倒掉，空著兩手走了出去。

「阿琛也是很拼，帶三個藝人，這雨太大了，再等等，我把你和洛可可送回去。」

乾脆利落，不帶一點情緒。

宋曉嵐轉過臉抬眸看她，眼裡帶著星星。

也許是與生俱來的，也許是被趙儀感動了。

「不用，阿琛很快就到了。」

他禮貌的回答都在趙儀的意料之中。

趙儀也不強求，自己倚在門口，雙手交叉，目光散散的看著外面的從天而降連綿不斷的玉珠。

*

深夜鎖黃昏，陣陣芭蕉雨。

滴滴答答的聲音像是這郊外的一場音樂會，具有穿透力，容易讓人精神產生共鳴。

宋曉嵐看雨的心情都被她給奪了過去。

她一雙嫩白細腿，隨著風的力度而若隱若現，盤起的大波浪，散下絲絲碎發隨風飄動。

側著的身子線條很好看，有點魅，又有點神秘，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宋曉嵐想起了阿琛的話。

「這比起當紅的小花來說，是不算驚艷，可這要放在街上這麼一看啊，那還是很驚艷的啊，關鍵是有才華啊！我反正挺喜歡她的。」

不算驚艷，卻可以攝人心魄。

他看她，她看雨。

趙儀扭頭看他。

兩人眼睛對上。

忽然來了一陣雷聲，把趙儀嚇了一跳，她一緊張就想抽煙，但是身上沒煙，又不能讓洛可可拿，會被罵。

於是垂眸問宋曉嵐：「抽煙嗎？」

她的聲音好像在這場春雨里浸泡了一夜，揉入了雨水的柔和和神秘，帶著絲絲魅惑。

宋曉嵐慌神了片刻，才禮貌道：「謝謝，我不抽煙。」

「哦。」

趙儀又扭頭去看雨。

*

她看雨，他看她。

雨水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敲在宋曉嵐的心頭上，餘音繞梁，輕輕回蕩在胸腔。

宋曉嵐的手機響了，他接電話的時候眉頭微微緊蹙。

「嗯，我知道了。」

「嗯，好。」

「嗯，就這樣。」

這麼晚了打來電話，十有八九是阿琛。

趙儀以為他只是因為人設，對自己這樣的外人才冷冽，沒想到對自己熟悉的人亦是如此。

她眼裡閃過一絲光芒。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地上，又濺起來打在趙儀的腳上，春雨難免微生寒意，打在腳上也是冰涼，她轉身打算撤離，卻看到宋曉嵐眉間上的焦躁，於是下了決心。

趙儀沖裡面的洛可可喊道：「你不是還要去花店買花嗎？再晚一點花店要關門了，走了。」

洛可可一臉疑惑。

我？

什麼時候要買花了？

披了一件針織衫就來到趙儀跟前，問她：「走了啊，雨還挺大，你不怕？」

趙儀：「把你平底鞋換給我。」

她今天出門急，穿了個高跟鞋就敢開車。

洛可可脫了鞋給她，換上她的高跟鞋，頓時高了七公分。

趙儀笑她：「嗨，長高了好看。」

洛可可怒斥：「把鞋還給我！」

趙儀不管，眉眼繼續漾著一抹笑，問宋曉嵐：「走？」

「好。」

宋曉嵐清澈明朗的嗓音回答得很快。

趙儀臉上的笑很快的變了一下，微不可查。

*

三個人出了門，進了電梯，到了負二層地下車庫，來到一輛白色寶馬SUV前。

趙儀突然來了興緻，睨了宋曉嵐一眼，問：「你會開車嗎？」

宋曉嵐遲疑片刻，「不會。」

趙儀聳聳肩，「我技術很一般，過了今天，我們三個就是過命的交情。」

過命……

交情……

宋曉嵐微微蹙眉。

*

車裡。

金主來了電話。

趙儀的手機自動連著藍牙，習慣了直接接聽。

「小趙啊！我在機場啊！」

渾厚有力，略帶滄桑的成熟男子的聲音。

趙儀立馬切斷藍牙。

「齊哥，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宋曉嵐眉間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只是淡然的看著窗外。

齊哥：「啊，突然有點事，沒來得及告訴你……」

趙儀盯著車窗上怎麼掃也掃不斷的雨水，皺著眉，「齊哥，這雨那麼大，我過去接你。」

她的聲音很急迫，好像這場大雨會吞了齊哥似的。

宋曉嵐的神經無故被她這急切神色牽動了一下，他眼裡的星星暗了下來。

這個圈子的漂亮女人不要碰。

他差點忘了。

洛可可側目問趙儀：「齊哥回來啦？」

趙儀：「嗯，我先把你們送到好打車的地方，你把曉嵐送回去之後再回家。」

宋曉嵐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哦，好哦。」

趙儀把宋曉嵐和洛可可放在了一個比較好打車的地方，自己掉頭去了機場接金主。

洛可可送宋曉嵐回去的路上，宋曉嵐也不主動說話，都是洛可可問一句他回答一句。

不過洛可可也習慣了，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有人是耍大牌，有人不喜歡社交，都能理解。